第66章 過年

白瑄最近覺得簡直是甜蜜和痛苦並存,因爲他每天開始上班了,要說起來,其實上班所需花費的精力並不算多,他天資聰穎,對那些反覆的數據也好,麻煩的人情關係也罷,很容易就記住參悟,白毅國對他的進步表示非常欣喜。

可是他很苦惱,最近每天早上一上班就要看到周芝這個女人,偏偏那個女人養氣功夫極好,哪怕惡劣的態度都不能將她甩脫,她依舊是笑語晏晏的模樣,實在氣人。

當然也有好事,他現在不用等金秋下班就能見到她了,幸好晚上每天被金秋提着耳朵叮囑一番,他纔沒有再做出當衆餓狼撲食的樣子。

但是看看……看看也是好的。

白瑄把臉擋在厚厚的文件後面,露出一雙眼睛往金秋那裡瞟,她正在全神貫注進行會議記錄,沒空理他,白瑄也不生氣,就偷偷看她也覺得高興。

周芝原本是在投影儀前口若懸河講着報告,會議桌上坐着的人有不少都對她露出了欣賞之色,可是白瑄能分出一縷心神來聽就不錯了,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金秋身上。

開完會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藍如芸問金秋:“一起去吃飯?”

金秋正在整理文件,她無奈地看了一眼白瑄:“我還是回家得好。”

藍如芸明瞭:“哎,也是,那我就去找我男朋友吃飯了。”藍如芸的新男朋友不是別人,正是上一次旅行的時候遇見的小男生,今年剛剛大學畢業,還很青澀稚嫩,兩個人竟然會是姐弟戀,大大出乎衆人的預料。

不過,既然能夠開始新的感情,也許就證明她對衛天行是已經徹底放下了,那個會因爲感情而被女鬼附身的藍如芸,再也不復存在了。

而白瑄已經迫不及待拉住了金秋的手:“老婆走了,回家吃飯。”

“不回爺爺那裡吃飯嗎?”周芝聽聞,轉過頭來問,這些日子以來,她自然也看出來白瑄和金秋之間的事情,也着實不明白這兩個人是爲什麼會在一起,並且感情還很深厚的。

白瑄瞥了她一眼,大有嫌棄之意:“我要回家給老婆做飯,不行嗎?”

自從他上班後,作息也改了改,每隔三天去白毅國那裡吃一頓晚飯,尋常時候,他寧可每天下班回家給老婆洗衣做飯,他覺得這幾件事和在公司上班一樣重要。

也一樣簡單。

吃過晚飯,白瑄便想磨着金秋上牀,才七八點鐘,讓金秋頗爲無語:“太早了。”

白瑄怏怏不樂。

金秋便問:“在過一個禮拜就要放假了,你該背的都背熟沒有?”馬上要回家見父母,金秋緊張,白瑄就更緊張了,之前種種串供的內容自然要背得滾瓜爛熟纔不會露餡。

這樣欺瞞父母,實在是迫不得已,畢竟離魂之事太過靈異,很難取信於人,還有就是白瑄的家世,讓金秋也很苦惱,實話實說吧,她也不知道白毅國到底是個什麼身家,可是對父母說謊,總是讓她心中不安。

到最後就變成了很奇怪的版本。

白瑄正在那裡背誦:“我和老婆是在海城遇見的,當時我在海城旅行,丟了錢包,老婆找到了還給我,然後我們就認識了,一見鍾情,緊接着開始約會,現在覺得兩個人的感情穩固了,所以想要結婚。”

金秋安慰他:“不要緊的,我爸媽沒有那麼可怕,如果有答不上來的,就說實話。”

白瑄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一個多禮拜一晃而過,公司放了假,白瑄也終於說通白毅國,讓他過年的時候去金秋家裡,而金秋的父母接到了電話以後,更是早早準備起來了。

首先要通知親朋好友,到時候要記得請客吃飯,接着是打掃家裡,起碼要乾乾淨淨的。

金秋和白瑄是先坐飛機到海城,再坐車回家,大概是下午時分到達,但是金媽媽卻是一大早就起來忙了,去菜市場買菜,準備今天晚上好好露一手。

大約下午三點多,金媽媽終於聽見了敲門聲,然後是嘩啦拿出鑰匙的聲音,她連忙和金父使了個眼色,迎上去開門。

來的人正是許久不見的金秋,她的女兒穿了件大紅色的風衣,戴着帽子和手套,看見她就笑了:“媽,我回來了。”

“快進來。”金媽媽疼惜地看着女兒,但是眼角的餘光卻往她身後瞟去。

看見白瑄的一剎那,金母的第一反應就是:好俊的男孩子。難得有男孩子長得那麼清秀漂亮,卻一點都不女氣,看起來彷彿是一副水墨畫一樣幽雅。

身材也很不錯,不瘦不矮,長腿堪比她電視上看到的韓國男明星,只是性子好像有點害羞,被她這麼一打量,頓時臉紅:“阿、阿姨。”

對於這樣的男孩子,中年婦女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頓時歡喜道:“快進來。”然後她就瞧見這男孩子去拉自己女兒的手,金秋好笑地拉了拉他:“快進來。”

兩個人十指相扣,姿態親密,金母一看就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爸。”家裡開了空調,金秋便脫了帽子,開始解外套的扣子,白瑄幫她把散亂的頭髮理理好,又替她脫下外套。

金父全看在眼裡:“回來了?”

“嗯。”回到家裡,金秋自然放鬆許多,沒有在白家那麼小心翼翼,反倒是白瑄,忐忑不安地喊了聲“叔叔”。

金父的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嗯。”見他外表出色,心中先滿意了幾分,不管何時何地,生得漂亮的人總歸是佔便宜的。

“我男朋友,叫白瑄,白色的白,王字旁的瑄。”金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太過緊張。

金母和氣的端了水果和零食過來,笑眯眯開口問了:“小白啊,你是哪裡人?”

這是例行的拷問,白瑄也不說謊,戰戰兢兢回答了:“北京。”

“你多大了?”

“二十六。”

“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啊?”

“跟着爺爺做生意。”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爺爺,外公外婆,舅舅,爸爸。”

“你媽媽……”

“身體不好,去世了。”

一切問答有條不紊,金母暫時滿意了,放了他一馬,白瑄暗地裡就鬆了口氣,金秋捏了捏他的手,有點好笑,爲他解圍:“媽,阿瑄買了禮物過來,你要不要看看?”

金母當然歡喜他的看重之意,嘴上卻還要說:“太客氣了,還買什麼禮物?”

白瑄早就已經把準備已久的禮物拿了出來,給金母的是一套昂貴的護膚品以及一條圍巾,給金父的自然是最好的菸酒,雖然禮物不出彩,卻也很貼心了。

金父面上也多了幾分笑容,這些東西價值幾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花這份心,就是對女兒的看重了。

這麼聊着聊着,便到了晚飯,爲了避免給金父金母留下壞印象,白瑄今天乖乖吃自己碗裡的飯菜,倒是金秋時不時夾一筷子給他,這頓飯倒是吃得其樂融融。

吃過飯,金秋和白瑄就陪伴父母在客廳裡看電視,金母愛看狗血無聊的韓劇,金父搶不過她,只能拉着白瑄聊天,聊的自然是男人感興趣的話題,比如時政啦,足球啦等等。

金秋留心着那邊,就想要露陷了。

果然,金父突然發現和這位未來女婿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問你對xxx怎麼看,他就一臉茫然“啊?”,問他關不關心時政熱點,他就很抱歉地看着他:“我每天陪老婆看電視劇。”

一來二去的,金父就猛然發現了白瑄內在的妻奴屬性。

就好比金母一開始還怕他吃不慣南方的食物,但是白瑄卻說:“老婆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我不挑。”

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雖然面前有一堆瓜子殼,但是所有的瓜子仁卻全部被她女兒吃掉了……橘子皮亦是如此,除非金秋反過來塞進他嘴巴里,他是吃都不吃的。

妥妥的忠犬屬性暴露無遺。

但是金母卻十分喜歡,女人和男人的關注點不同,對於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個心疼自己的丈夫更重要的了,什麼地位金錢都是假的,如果回到家裡對待妻子冷冰冰的,那麼有再多錢有什麼用。

會疼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金母心裡對白瑄的評價又高了一分。

可是等到要睡覺的時候,又生出風波來,家裡原本沒有多的客房,因此是想讓白瑄和金父睡,金母和金秋睡的,但是……金秋看着可憐巴巴卻不敢說個不字的白瑄,艱難開口了:“那個……讓阿瑄睡我那裡吧。”

“這怎麼行!”金母馬上反對,在她看來,還沒有結婚就睡在一起,實在是有點過了。

白瑄眼巴巴看着金母,卻不敢開口,畢竟他還要娶人家的女兒,讓丈母孃不高興就完蛋了。

“又沒什麼。”金秋堅持。

金母心裡着急,乾脆直接把她拉進房間裡密談:“阿九。”

“媽。”金秋無奈,這弄得那麼神秘兮兮勞師動衆幹什麼,“又不要緊的。”

“不是,我問你,”金母嚴肅道,“你和小白是不是已經……”

金秋瞭然,她面上一紅,支吾了一聲:“呃,嗯。”

“那他沒說什麼吧?”金母一直沒敢問白瑄是不是知道金秋被拐賣的那件事,要說起來,當初那件事情其實是個天大的誤會。

剛開始只是徐哲隱晦地提了提,目的是希望金父金母多多注意金秋,以免她一時想不開,原本是一腔好意,而金父金母也是領會了他的意思,卻因爲顧忌金秋的情緒,根本提都不敢提,只能自己暗暗憂心。

這樣就罷了,但是金秋他們一家所住的樓房裡,又不止是他們一戶人家,還有幾戶鄰居,其中有個鄰居最喜歡打聽別人家的事情,看見徐哲送金秋過來就留心上了,躲在一旁聽見了個大概,回去就添油加醋把事情渲染了一遍。

小縣城原本就消息靈通,藏不住什麼秘密,比如說某戶人家的女兒在路上被強了然後去墮胎髮了瘋,大家也都是知道的,還有誰誰誰和誰誰誰在外面有一腿,可能家裡的妻子父母還不知曉,外面就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

謠言當然是越傳越離譜,而金秋當時深受打擊,根本沒去注意,同時也一點都不想聽到拐賣相關的事宜,雖然察覺母親的態度有異,卻也沒有想到會是想岔了。

所以今天提起了,她也是一頭霧水:“說什麼?”

金母一咬牙,便把原委說了,金秋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說:“我被人拐賣關在那裡,是有個姑娘當天晚上就被……不過我那天就逃出來了。”

聽了這句話,金母簡直是大大鬆了口氣,簡直是脫力了一般,金秋心中愧疚:“對不起媽媽,都是我不好,沒和你們說清楚,害得你們擔心了。”

這也是她的錯,當時她就在乎自己的心情,而忽視了父母的擔憂,實在是太過不孝了。

但是哪怕是這樣,金母也板着臉:“那也不能沒結婚就睡一起啊。”

“反正都睡過了。”金秋硬着頭皮和母親辯解,“也不要緊吧。”

“哪能這樣。”金母仍是不贊同。

金秋鬆口,不敢和母親繼續爭執:“那讓他睡客廳吧。”

“也行。”客廳的沙發足夠大,堪比一張小牀,金母想了想,還是同意了,金秋正鬆口氣,就聽見她母親說,“我還是和你睡。”

……這樣要怎麼半夜把白瑄偷渡進來。金秋的算盤徹底粉碎,只能苦笑着說了句是。

於是過年回家攻略丈母孃的副本正式開啓,金秋家裡面也不是和和氣氣的,總會有坑爹的親戚~~

這裡順便把之前的那個誤會提一提,不是金父金母說出去的,而是有人長舌頭亂講╮(╯▽╰)╭

小白啊小白,丈母孃如此難搞,要腫麼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