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月的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無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的眼角有一顆淚痣,眼淚滑過,只覺得天地都是錯的,爲什麼讓這樣一個人,哭的這麼慘。
顧徽宸扯出紙巾,在她臉上輕輕的擦着。
“不哭,你醒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別把自己哭壞了。”
蘇子月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不要繼續哭,又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死死的握住顧徽宸的手。
“我……”
“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乖,先好好休息,過幾天就好了。”
顧徽宸憐惜的摸了摸蘇子月的頭。
這個動作做了一遍,他突然沒來由的頓了頓。
很奇怪,面前的人,不應該是蘇凌纔對,怎麼……
沉睡半年,剛醒過來的蘇子月實在是太虛弱了,她眨眨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顧徽宸在牀邊又坐了一會兒,然後出門就給蘇凌打了電話。
此時,蘇凌正和安玄七坐在一家咖啡館,討論的激烈。
“我總不至於連招魂符都不會用不會看了吧,實在是太奇怪了,就那麼兩分鐘的時間差不多,蘇子月竟然就醒了,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麼目的?”
蘇凌着急,安玄七其實也急。
“師妹,你先聽我說一下,我得到一個消息,顧徽宸應該派人也在調查這件事,而且他們也查到李仙川了……”
各種消息匯聚過來,蘇凌突然覺得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又有些混亂。
“現在。”
蘇凌試探着開口:“我們能確定,對方確實在引導我們調查,找到他們。”
“所以我懷疑,他們胸有成竹。”安玄七語氣很沉。
蘇凌微微的點了點頭,面色同樣的凝重。
她小口啄着咖啡,其實有些食不知味。
“之前王雪晴想要給我下藥,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藥沒下成,他們好像並不懊惱,也沒有想要隱匿一陣子的想法,這是爲什麼呢……”
如果真是胸有成竹到了一定的地步,肯定直接就出手了。
現在一路像是遛狗似的,究竟還差了什麼?
王雪晴……王培文……顧涼城……
一個一個的人都在蘇凌的腦海當中。
他們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就像是放電影一般演繹着。
還有誰?
白越奇……蘇子月……周純陽……
周純陽?
蘇凌突然瞪大了眼睛,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說了一句:“周純陽不是白越奇找的人!”
“什麼?”安玄七根本沒聽懂。
蘇凌卻是語速很快:“之前我懷疑,白越奇可能找了人之後不承認,但其實他承不承認都不重要,王雪晴帶着綁架我的那些人,有周純陽一個,他要麼是顧涼城找到的,要麼就是那個李仙川的人。”
她又突然放慢了語速,似乎在回想,語氣中帶着恍然。
“我說呢,怎麼會那麼巧,就來了一個陰氣重的,就那麼巧,還看見他們了……”
安玄七實在是越聽越糊塗了。
“你在說什麼?你想到什麼了?”
蘇凌苦笑一聲:“難怪……”
安玄七知道,蘇凌肯定是想通了什麼,但是她不說出來,真是快要把人急死。
“師兄。”
蘇凌剛要開口,她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顧徽宸打來的。
猶豫一下,她還是接了起來。
“喂。”
顧徽宸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有些啞:“你在哪?”
這沙啞的,也不知道是剛纔跟着蘇子月一起哭過,還是自己喜極而泣過,或者就是太興奮喊啞了。
蘇凌直接說道:“我從醫院離開了,現在和安師兄在一起,我們說點事情。”
顧徽宸清了清嗓子,沉聲問道:“你們在哪?”
“我一會兒就回去了。”蘇凌答非所問,然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着手機裡的忙音,顧徽宸更覺得難受,偏偏又說不出是怎麼個難受法。
以前蘇凌從來不會掛他的電話,後來雖然也有,但也是兩人全都說完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咖啡廳內。
蘇凌是沒受到什麼影響的。
她剛纔想和安玄七說的話還沒有說完,這會兒正好都解釋一下。
周純陽屬於陰性體質,這樣的人,放在哪裡都不會舒服的。
而且還有另一個作用。
會攝魂術的人,可以遠程給別人造成影響,比如打上暗紋標記,比如召喚他們的魂魄等等,除此之外,也可以遠程影響一個人的體質。
周純陽就像是一個媒介,放大鏡那個類型的,只要和他待在一個空間就會受到影響,更遑論近距離接觸之類的。
這段時間,身體其實已經示警了,卻是被她疏忽了。
蘇凌鈺這具身體是有胃癌不假,但醫生說過,還有三年時間。
然而她現在狀況頻出,竟然都發展到了嘔血,估計時間也就剩一年了,這是爲什麼?
第一次嘔血,就是被綁架的那時候。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周純陽。
不過身體的情況,蘇凌並沒有和安玄七說太多,只是表示她感覺到周純陽的不對勁,可能有些事情要被影響。
“所以你說的對,他們就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安玄七咬着牙,雙手放在一起,不安的攪動着,顯得有些神經質。
“師兄……”蘇凌輕聲喚了一聲。
“小凌,你別回去了,和我走吧,我會保護你。”安玄七認真的說着,伸手,抓住了蘇凌的雙肩。
“師兄你說什麼呢,你知道的,我們這樣躲着根本不是辦法,蘇子月的魂魄都回來了,你覺得他們可能善罷甘休嗎?”
蘇凌苦笑了一下。
她都已經慘死過一回了,難道還要當縮頭烏龜,再把安玄七也連累了?
安玄七當然也是一時衝動,但他實在不願意看着蘇凌再受到什麼苦難。
可是,想要安穩的生活,就必然經過一番波折……
他強壓着自己的心虛,將頭抵在蘇凌的頭上,然後又緩緩的抱住了她,慢慢加緊手上的力道。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咖啡廳外面的那棟樓裡,一臺專業攝像機正在運轉,在攝像機後面,更深的陰影當中,站着一個滿臉陰鷙,面帶冷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