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愧對不愧對的,他又不是爲你,是爲了謝秭歸。”謝一野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笑得一臉深意。
“爲了歸歸?”謝懷遠不明所以。
他的病怎麼就和歸歸扯上關係了?
“是啊,他捐腎給你,大哥幫謝秭歸的未婚夫拿項目,這很合理。”
“……”
“她的未婚夫?她什麼時候有未婚夫了?怎麼沒人和我說?!”謝懷遠大爲震驚,滿臉怒意,“她未婚夫是誰?我養了她這麼久就算是條狼也養熟了,怎麼能招呼都不打就私定終身!”
謝懷遠雖然對謝秭歸的感情不如以前,但知道她有未婚夫了而他還一無所知,當即怒火中燒。
他好歹是謝秭歸的養父,快結婚了還沒告訴他,說明謝秭歸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你激動什麼,我們還沒告訴你,她孩子都有了呢。”謝一野雙手環胸,脣角上揚,笑得幸災樂禍,“可惜啊,你把她當女兒,但人家壓根沒把你當回事。”
孩子都有了……
謝懷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雖然現在的人未婚先孕的很多,但這不代表他就認可這種行爲。
謝秭歸好歹還姓謝,未婚先孕簡直就是給謝家抹黑。
“雙方父母都沒見就懷了孕,簡直荒唐!”謝懷遠氣得吹鬍子瞪眼,身子都顫抖了幾下。
“你怎麼知道人家沒見?謝懷遠,你別忘了,我們不是她父母。”李羽彤一句話就敲醒了謝懷遠。
謝懷遠頹然的閉上眼。
他想到了那一對貪得無厭的夫婦。
他忘了,謝秭歸是有父母的。
一瞬間,謝懷遠對這個女兒產生了一些厭惡。
終究不是他的種,要是他的孩子,肯定做不出這種事。
仙仙就是他的孩子,懂規矩也不亂來。
這樣一想,謝懷遠的心底好受了不少。
“既然她沒把我們當父母,那她結婚,我們也沒必要去了,反正我這身子也去不了。”謝懷遠咳嗽了幾聲,看向李羽彤,期待的問,“羽彤,仙仙呢?是她送我來醫院的吧?哎,都怪我,不該去找她,這孩子見我這樣恐怕嚇壞了吧。”
雖然生命受到威脅,但想到仙仙把他送進醫院,頓時有些期待和緊張。
他現在越來越覺得,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更加重要。
一霆是他的親兒子,在他遇到大事的時候還能給他捐腎。
反觀沒有血緣關係的謝秭歸,除了讓他生氣卻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安慰。
見他提到女兒,李羽彤頓生警惕:“你問她做什麼?她去忙了,不過你千萬別以爲她會給你捐腎,我勸你有這個想法也趁早打消。”
“看看你,怎麼把我想成這樣,我疼她還來不及,怎麼會要她的腎。”看着李羽彤表情逐漸放鬆,謝懷遠嘆口氣,“我找她是想讓她勸勸你,不要和我離婚,現在也不用勸了,我同意離婚,羽彤,你把離婚協議書拿來,我籤。”
知道了自己的病症,又聽到謝一霆願意爲他捐腎,謝懷遠也想通了。
他自己也活不長了,不可能老綁着羽彤,讓她跟着一起受苦。
“離婚協議書我沒帶。”李羽彤別開臉,“你這身體,我和你離不離婚又有什麼區別,在你沒有寫好遺書之前,這婚先不離。”
這話雖然殘酷,但卻讓謝懷遠的眼睛有些紅。
以前需要裝病才能做到的事,現在卻是真的病了。
看着和自己早已不對付的兒子和妻子,謝懷遠悔不當初。
真正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還是親人更重要。“好,我會寫好遺書的,羽彤,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要求你做什麼了,我也會盡力補償我們的女兒。”謝懷遠笑出了滿臉褶子,“我們蹉跎了大半輩子,我不想再蹉跎了,等我死了,你想周遊世界也好,嫁給其他人也好,我都不會介意。”
聽着他說着這種通透的話,李羽彤頓時無言。
之前他裝病的時候,她都知道,全然沒有同理心,對他只有恨意。
但此刻,她卻恨不起來。
他和她蹉跎了這麼久,這會說看透生死的話,讓她狠心的話也沒辦法說出來。
“你先管好自己吧,少說這些。”李羽彤心口有些不舒服,後退了幾步,“你這些花言巧語,還是留着和向菲雅還有你的養女說吧。”
看着李羽彤頭也不回的離開,謝懷遠笑意不減。
他知道李羽彤還在氣頭上。
但他知道,她不會再提離婚了。
感情裡,他是自私的,哪怕說得再豁達,也會有不捨。
羽彤瞭解他。
他也瞭解他自己。
NY市的清晨,雨雪交加,寒風徹骨。
溫言從車上走下來,走到酒店門口時,收攏了雨傘。
大大的披風罩住了她半個身子,露出嬌小明豔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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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長的頭髮挽成了一個偏丸子頭,微微鬆散,唯有一根髮簪插在裡面,晶瑩剔透的帝王玉簪花在發間若有若現。
有人和她擦肩而過,目光落在她身上,閃過一絲驚豔。
今年很流行復古的打扮,這樣的裝扮,差點讓人以爲她是民國的某個大小姐。
“老大……”門面站着幾個高大的黑衣墨鏡的保鏢,見到她都微微低頭。
能親眼見到“W”的管理者,讓他們組的人各個都很興奮。
沒想到才轉業上班了幾天,就立下了這等大功勞。
小六總已經說要給他們加獎金了。
“姜柔兒一夜沒睡,非說要等到你了才肯睡。”
溫言點頭,微微頷首,看着樓上一直沒關燈的幾間房。
“我先上去,你們在樓下等我。”她把傘遞交給他們,邁步朝酒店大廳裡走去。
按電梯,上樓。
走到上次爭執的酒店門口,溫言頓住腳步,朝開着門的房間裡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金書衍正在裡面。
一整夜了還沒走,看樣子,金書衍也很怕姜柔兒見她。
溫言輕笑挑眉,朝另一個房間走去。
“謝仙仙……”金書衍忽然叫住她。
溫言沒搭理,繼續往姜柔兒所在的房間前行。
“溫小姐。”金書衍的聲音忽然變得慌張,“我們做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