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的心也砰砰直跳,眉頭皺得很緊。
以謝懷遠的性格,她說的那電話不至於讓謝懷遠想不開,謝懷遠本質上自私,這樣的人更加惜命。
“媽你冷靜下,我已經讓人盯着了,咱們等等消息。”
她看了一眼手機,果然,劉燦陽很快就把消息發了過來。
劉燦陽:謝懷遠現在正在京都第一醫院搶救,目前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我這邊正在查明原因,你不要擔心,這是咱們的地盤,不會出事。
雖然劉燦陽這麼說,但溫言的心卻吊在半空中懸着。
上次劉燦陽跟蹤顧瑾驍他們就失敗了,雖然事後查出來有金湛墨的原因,但她還是很擔心。
說到底,她沉寂了三年,現在多了別的勢力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W”組織或許不是最厲害的組織了。
但她還是回覆了劉燦陽一句小心。
很快,她帶着李羽彤去了京都第一醫院。
醫院裡,謝懷遠的病牀旁,向菲雅正端着一盆水給謝懷遠擦拭着身體。
“你對伱的丈夫可真好啊。”
旁邊的病牀上,一個老頭羨慕的看着謝懷遠。
他已經七老八十,最近得了心血管疾病正在住院,別說老伴照顧他,就是子女現在也不在身邊,只肯出錢請護工。
聽到旁邊的人這麼說,向菲雅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她一邊給謝懷遠擦拭,一邊嬌弱的笑道:“夫妻之間就要互相扶持,尤其到了年紀的,年輕的時候總以爲誰都能離開誰,其實到老了,不離不棄才最珍貴。”
她邊說邊將毛巾洗乾淨,旁邊的老頭聽得連連點頭:“沒想到你年紀不大,看事卻這麼通透。”
謝懷遠還在昏迷中,但因爲落了水,基本上都是向菲雅換的衣服。
門外,不知聽了多久的李羽彤腳步像頓在了原地。
溫言站在旁邊,臉色難看。
她知道,李羽彤又猶豫了。
這個向菲雅,還真是陰魂不散。
她勾起脣,冷不丁的推開門,對着向菲雅說道:“向小姐,謝謝你照顧我父親,護工費稍後會結算給你。”
見到溫言,向菲雅臉色微微泛白,尤其那句“護工”,在她看來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仙仙小姐,我不是護……”
“那你是什麼?小三嗎?”
向菲雅瞳孔一震,渾身顫抖得厲害。
旁邊的老頭此時也看出了倪端,瞪大眼睛看着她們。
現在離開,向菲雅是不甘心的,她貼身照顧謝懷遠,就是想着等他醒了可以邀功,但謝懷遠現在都沒醒,那之前做的不就白費了?!
“仙仙小姐,我照顧了你爸一夜,連覺都沒睡,他還沒醒你們就想把我趕走,就算是對護工,也不會這麼沒禮貌吧?”向菲雅目光炯炯,“說到底,我還是你爸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幫他換洗衣服,他早就凍死了。”
門外的李羽彤聽到換洗衣服,渾身一震,眼瞳裡滿是絕望。
她是一個有感情潔癖的人,一想到懷遠的衣服是向菲雅換的,她連進屋的勇氣都沒有。
溫言沒想到向菲雅這麼無恥,當着外人的面也敢說出這麼赤果果的話。
她看到門外李羽彤打算離開,心下一動,對着向菲雅道:“向小姐,謝謝你照顧我父親,不過我父親還沒離婚,要是不想被冠上小三的罪名和工作受影響,你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工作受影響?!
向菲雅頓時心慌起來。
她知道謝仙仙說得出做得到,更何況她還是“W”組織的人。
一想到謝秭歸目前的窘況,向菲雅的心狠狠一沉。
她依依不捨的看了謝懷遠一眼,提起腳步離開。
走到門邊的時候,李羽彤正好和她面對面。
見到李羽彤,向菲雅的臉微微發熱,但她挺直了腰桿,不卑不亢的離開。
李羽彤站在門外沒進去,溫言走過來,對着她說道:“我讓醫生給他換成了特護病房,你最近睡眠不好,最好是讓護工陪護。”
看到謝懷遠沉睡的面容,李羽彤搖搖頭:“我來照顧他吧。”
畢竟她瘋癲的時候,謝懷遠也照顧了她這麼多年。
見李羽彤鐵了心,溫言沒再勸阻。
說到底,謝懷遠和她夫妻多年,有些感情斬不掉。
醫院裡旁邊的加護病房,金湛墨坐在病牀前,牀上躺着的是金家老爺子。
這些日子金湛墨被他禁足,兩爺孫置氣,金家老爺子氣得心梗進了醫院。
“醫生說我活不了多久。”金老爺子瞅了金湛墨一眼,唉聲嘆氣,“在我死之前,我想看到你結婚,曹家的小女兒就不錯,上次來家裡吃飯,她對你也有好感。”
金湛墨面無表情,腦海裡漸漸浮現一張清純嬌媚的臉。
曹家小女兒叫曹艾悅,剛剛大學畢業,學園林設計的。
因爲她長得像某個人,當時他多看了她幾眼,沒想到最後造成了這種誤會。
“我對她沒好感。”金湛墨漠然拒絕,“爺爺,你最好不要亂點鴛鴦譜,我可以丟掉顧姓,同樣也可以丟掉金姓。”
金老爺子氣得一陣咳嗽:“我知道你對你爸不滿,當初他和張蘭發生了關係,顧家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吞下這個苦,但你爸他還是在乎你的,這個曹艾悅當初也是他相中的,只要你娶了這個姑娘,以後金家一切都是你的。”
“不需要。”金湛墨冷漠的聲音依舊,一字一句不帶一絲感情,“除了她,誰我都不娶。”
“糊塗!”金老爺子氣得拿起手邊的杯子朝他砸去,“她現在是別人的老婆,你難道要做小三不成?!和南宮家搶兒媳婦,我們金家丟不起這個人!”
金湛墨緩緩站起,臉上露出些許的不耐。
一想到南宮夜要和那個女人結婚,他內心的焦躁就像壓抑的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孩子,就算你癡情她也沒用。”金老爺子深呼吸幾口氣,語氣漸漸趨於平淡,“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想嫁給南宮夜,你爲什麼不成全她?”
“我聽說她嫁給你三年,一直獨守空閨,你們發生關係還是張蘭下的藥,那三年你和蘇淺淺關係密切,你以爲她真的什麼都不介意嗎?”
金湛墨站定,眼底波濤詭譎,周身陰冷。
“我不想讓你去找她,是不想你再碰釘子。她鐵了心想嫁給南宮夜,就是想忘記你,忘記你們的一切,重新開始,你要是真喜歡她,就應該學會放手。”
“愛一個人,不是束縛,而是尊重。”
金老爺子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悠遠,語氣柔和。
可惜老伴兒死得早,他到老才明白這個道理。
他看着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金湛墨,微微嘆口氣。
小墨這個狀態不對,要是去找謝仙仙,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傻事。
到時候只會把謝仙仙越推越遠。
既然謝仙仙想重新開始,那小墨就不該一直活在過去。
顧瑾墨死了,金湛墨應該要活成金湛墨。
金老爺子說完,閉眼養神。
金湛墨佇立在牀沿,俊朗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尊重……他曾經也想過尊重。
他尊重她的一切決定,包括答應她的離婚。
可最後呢?
他曾是墮落地獄的惡魔,因爲她而逐漸向善,但現在,他願意爲她再次墮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