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風暴 1515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樑笑笑一想到顧茗,不知爲何突然打了個冷哆嗦。
她從回憶裡走出來,起身上了二樓房間。
她推開房門,在牀尾對側的梳妝檯第二層拉出抽屜,取出裡面一個盒子。
她有不少首飾,一件一件都擺放在首飾盒子裡歸置着。女人都是愛首飾的,翡翠、黃金、珠寶,只那件事之後樑笑笑對首飾就淡了,戴得也極少。
她拿出來的首飾盒是個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看上去懷舊典雅,是有一年白錚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打開盒子第一層,找了找,沒找到那樣東西,於是又打開第二層,纔在最角落的隔斷裡找到了那條項鍊。
樑笑笑把那條項鍊拿出來,摸了摸翡翠蛋面。
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男人送女人黃金首飾未免俗氣了,送翡翠就顯得高雅風尚得多。
這條項鍊是當時白錚送給樑笑笑的一件禮物,爲什麼送的她已經不記得了。
樑笑笑放下收拾盒子,對着鏡子自己帶上項鍊。那是一條嵌鑽的短鏈,掛墜是一個雕刻成葉子形狀的翡翠。樑笑笑於這種所謂高雅的東西一直沒有太大研究,只知道大概挺貴的,具體有多貴,她又不清楚。
以前花玲玲就經常笑她,說你好歹一個官二代富家太太,怎麼這些翡翠黃金都不懂?樑笑笑回她,女人懂這些做什麼?只要送這些東西的男人懂不就行了?花玲玲笑得眉飛色舞,說還是白太太段數高。
樑笑笑對着鏡子擡了擡脖子又側了側臉,發現白錚的眼光確實不錯,同樣是燒錢的玩意兒,華玲玲老公就只知道送彌勒佛大戒指,他卻曉得女人喜歡精緻高雅的。
白錚回來的時候發現樑笑笑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自己泡的龍井,一股子淡淡的茶香味飄在大廳裡。
白錚關上門,換鞋的時候發現樑笑笑往日穿的拖鞋依舊原位擺放在玄關門口,他看了一眼,不動聲色挪開眼睛。
樑笑笑沒有動也沒有開口,一直等白錚走近,她才擡眼看了看他,平靜道:“我當時給了一個律師一份鑑定報告,我現在找不到他人。”她說得開門見山,甚至沒有等他坐下來。
白錚的視線對上樑笑笑,心裡的躁動一下子就安奈不住,他強忍下去,坐到樑笑笑對面,卻發現樑笑笑脖子上帶着一條翡翠鏈子。
白錚覺得有些熟悉,大概是自己以前送樑笑笑的,他已經不記得了,但看到樑笑笑今天竟然戴了這條鏈子,心裡舒服了不少。
他說:“我知道。”頓了頓:“那個王威,把那份東西給媽看了。”
樑笑笑猛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什麼?”
白錚安撫道:“你先別急,我已經找媽談過了,”
樑笑笑皺眉,她現在搞不清楚那個王威到底要幹嘛,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她會委託王威完全是因爲他是孟嫣介紹的。
白錚繼續道:“我想了想,覺得最後可能是因爲白氏壟斷了一些生意,得罪了一些人,他們收買王威,但不敢明的得罪我們,所以就把東西送到家裡讓長輩知道,讓白家自己在自己窩裡鬧。”
白錚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在h市誰都知道得罪白家其實就是得罪樑家,白家或許還有某一天因爲市場因爲資金而倒臺,但樑家卻是根正苗紅的官家子弟,更可況後面還有一個周明非。
樑笑笑再一想王威又沒有把東西發給媒體而是給了周云云,就更覺得白錚說得有道理。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坐姿也沒那麼僵硬了。
白錚見樑笑笑面上神色輕鬆了不少,關切道:“笑笑,你還是搬回來住吧,最近外面估計不太平,我怕你被人盯上。”
樑笑笑搖了搖頭,道:“白錚,既然你媽已經知道了,我們還是乾脆離婚吧。”她說的極其平靜,眸子和白錚對視,不怒不喜。
白錚一怔,“笑笑,我和我媽談過了,她也不希望我們離婚。”
樑笑笑直接回道:“她不希望和我們離婚又有什麼關係?”
白錚站起來,越過茶几坐到樑笑笑旁邊,樑笑笑也不躲他,側身對着白錚繼續道:“我之前就說過了,我要離婚,不是因爲顧茗,也不是因爲你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女兒!”
白錚這半個月幾乎已經忍到了極限,在白氏從秘書到經理再到下面的負責人通通被他罵過,就連秦嵐和老劉都被他吼了好幾次,他性情暴躁脾氣極差,一點點事情都能觸碰到他發怒的臨界點。但對着樑笑笑他如何都生不起半點怒氣,他只是覺得心裡憋着很長久的一口氣喘不出來,心情也是吊着的,渾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可每每在樑笑笑面前,自己似乎也只能保持現在的狀態。
在離婚這件事情上,白錚終於覺得沮喪不安起來,他是知道樑笑笑的,她如果很嚴肅很認真的說“一”,那就不會去想“二”“三”,更不會去給自己留什麼退路。
白錚:“爲什麼?”
樑笑笑回過頭沒有看白錚,擡手垂下脖子將翡翠鏈子摘了下來,放在手心上遞到白錚面前:“白錚,其實幾年之前我們就應該離婚了,根本不應該拖那麼久,但我那時候不甘心。”
白錚看着樑笑笑手心上躺着的那條項鍊,腦海裡不停回憶着,如何都想不起來這條鏈子是他什麼時候送的又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了,但他知道樑笑笑嘴裡說的那個“幾年前,就應該離婚”是什麼意思。他這輩子做過很多傷害樑笑笑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他無意的,唯獨那一件是他百分之百清醒時候做得讓人噁心的事情。
白錚的嗓子有點堵,他幹着嗓子道:“笑笑……”
樑笑笑把鏈子放在玻璃茶几上,起身打斷了白錚,“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婚後的那件事情是我不甘心,我想我付出了那麼多,怎麼到頭來是那樣子,那時候不甘心不想放手,現在其實也很不甘心,不過大概時間真的太長了,白錚,我都快忘記自己當年到底喜歡你什麼了。”樑笑笑沒有等白錚有任何反應,拿包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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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錚坐在沙發上,沒有追,他知道笑笑不是那種跑開等着追得女人,她如果要離開要走,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樑笑笑說最後那些話的時候白錚沒有擡頭,他就那麼坐在沙發上垂眸看着茶几上翠綠色的墜子,那刺眼的綠色終於讓他腦海中恍惚有了那麼一絲印象,記起那條鏈子是怎麼回事。
白錚背對着大門,“啪嗒”一聲等門關上之後,整個大廳裡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聲音,白錚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聽不到。
他看着那條鏈子,眼神裡孕着一番逐漸泯滅的光,眸子幽深烏黑,最後他擡起手一把抓過那條項鍊,狠狠砸向窗外。
樑笑笑下電梯的時候接到花玲玲的電話:“姐妹最近都不出來打牌的撒?”
樑笑笑:“過段時間吧。”
“哦~~”花玲玲在那頭哼唧了好一會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樑笑笑察覺花玲玲還有話講,道:“你給我打電話應該不是想打牌吧?”
花玲玲在那頭笑了笑,笑得有點蒼涼:“笑笑,我和老王離婚了。”
樑笑笑手裡的手機差點沒拿穩:“什麼?你離婚了?”
花玲玲嘆息一口,卻不見有多難過的樣子,也不像是打電話過來和樑笑笑訴苦的:“是啊,離婚了。”
“爲什麼?”樑笑笑問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覺得好笑,幾分鐘之前她還和白錚說要離婚,白錚也問她同樣的問題,爲什麼?是啊,哪裡有無緣無故的離婚?總是有理由的,這樣的或者那樣的。
花玲玲在那頭頓了下,才道:“笑笑,我上次陪老王去看他兒子,他兒子學校旁邊就是個大學,我進去晃了兩圈突然就想離婚了。我想我過得什麼亂七八糟的生活啊?然後回來我就和老王說了。”
樑笑笑嗯了一聲,並沒有問老王那邊,她是圈內人,她知道像老王那樣的男人無論何時第一個想到的都是維護自己的利益,他不缺女人,一個老婆而已。樑笑笑關心的是其他的:“還有呢?”
花玲玲深吸一口氣,終於將自己實實在在的想法說了出來,“笑笑,我和你不一樣,我沒上過什麼學,高中畢業之後就出來混了。當然我也算幸運的,我第一個跟的就是老王,後來使了不少手段也坐上王太太的位子。那天我在那個大學裡晃悠的時候,看到不少情侶和學生,看到足球場籃球場,”花玲玲的情緒激動起來:“笑笑,我當時就想,如果我也考大學像個普通女孩兒那樣,我是不是會比現在幸福?我如果不走當初選的那條路,現在我是不是在一邊打工一邊上學,然後還有一個愛我的男朋友?笑笑!這話我沒和別人說過,我就和你說,你別笑我。我真的真的,想找個我愛的愛我的對我好的男人,真的。”
這是花玲玲的人生,最美好的年華給了一個大自己十五歲的老男人,爲了金錢地位權利和無數女人勾心鬥角。她從來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所以她無比嚮往。
於是現在,她離婚了。
花玲玲沒有什麼真心朋友,唯有和樑笑笑真心真意實實在在,她繼續道:“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幼稚,我也知道,如果當時我考大學像普通女孩兒那樣打工養活自己上學談戀愛,說不定反而厭惡那種生活,最後說不定還想找個有錢的老男人嫁了,也就和現在一樣殊途同歸了。但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我想這個世界上男人那麼多,我爲什麼就不能找一個白馬王子呢?”
白馬王子?!
電梯到一樓,樑笑笑拿着手機出來,一步步朝門口走過去,她覺得這話很熟悉,好像很多年之前,她和孟嫣也說過同樣的話——我當然要嫁給白錚拉,他就是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呀!
樑笑笑自嘲一笑,這世上哪有什麼白馬王子,有的不過是心中的幻想和期盼罷了,女孩子最美好年華里誰都做過這樣的夢。
“那你覺得你的白馬王子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樑笑笑知道這樣引導安撫對一個離婚的女人最有效。
“我啊?”電話那頭好一會兒都沒有半點聲音,花玲玲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柔和了不少,就好像一個青春期的女孩兒躲在被窩裡喝閨蜜聊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我覺得他應該高高的,一米八至少吧,不能太瘦,要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料的,長得麼,我喜歡大學教授那種的,斯斯文文的,但是不能太古板。會哄我開心,人要幽默一點,最重要的不花心啦~~其他都隨便,有沒有都沒關係,反正我有錢!”
頓了頓,“你呢?”
“我啊……”樑笑笑知道自己這通電話也算安撫了花玲玲了。
她想了想,一邊朝外走一邊試圖在腦海裡中刻畫一個白馬王子的大概形象——白襯衫,夏天的時候袖子要撈起來一點,男人的骨架要寬一點特別是肩膀,這樣哭的時候靠着會很舒服,身上還要有點小肌肉,個子一米八就夠了,性格麼要帥帥酷酷的,但不是那種太冷峻的,內斂霸氣最好,不說話的時候看着你就覺得很專情一開口說話就立馬讓人覺得小鹿亂撞……最重要的是,每天都會在家樓下沒有半句抱怨等着,自己下樓的時候一擡眼就能看到他……
樑笑笑自己這麼不找邊際的想着想着呵呵樂了起來,電話那頭花玲玲疑惑:“你傻笑什麼??”
“沒沒,”樑笑笑自己卻擡手捂着嘴巴又樂了一下,她想自己抽風了吧?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但她又想,看來無論是樑笑笑還是花玲玲,哪個年級的女人在“白馬王子”這個問題上都不能免俗啊……“哎,你現在在哪兒?”
“我?”花玲玲道:“停車場啊,我正準備拿車怎麼了?”
樑笑笑揶揄道:“你說會不會你一擡頭,就看到一個白馬王子靠在你車旁邊呢?”
花玲玲笑得嘴巴都咧開了,“要有這麼神奇,那你現在一擡頭,肯定也能看到白馬王子……”
兩個同樣面臨着離婚境遇的女人在電話裡說笑一番,都想盡快翻過去這一篇,樑笑笑穿過樓下大廳走向門口,擡頭的時候卻忽地看到陽光所及的階梯下面,一個穿着白襯衫,袖口挽到小手臂上的男人靠在一輛黑色的轎車邊上,剛好也擡眸望過來。
陽光照在他周身,他內斂冷峻的眉眼分外清晰,雙眸如同深邃的幽潭一般沉靜,
樑笑笑愕然與他對視,雙眸似乎深陷其中,花玲玲在那頭不知爲何突然掛斷電話。
樑笑笑又驚詫又愕然,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她放下手機腳步都亂了不穩了,便看到那個男人直起身,慢慢往這邊走來。他步伐穩重腳尖,一步又一步,他帶着慵懶的日光味攜着風,眸子緊緊鎖住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