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米坐在沙發上，直愣愣盯着鍾。
再過兩分鐘就到九點，秦懷玉最遲十點回來，她還要等那個壞蛋一個小時……
電腦的聊天界面上，蘇若的頭像已經是灰色，好像突然斷線了。
白小米就那麼發着呆，直到聽到外面有動靜，立刻站起身，光着腳就往外跑。
“秦懷玉！”白小米站在臺階上，看見秦懷玉從車裡鑽出來，她悲慼戚的喊道。
“寶貝……”秦懷玉快步走上前，因爲看見白小米居然光着腳跑出來，溫暖的春天已經到來，可夜晚還是很涼，她現在不能生病。
三步兩步走到白小米麪前，秦懷玉打橫抱起她，在她可憐兮兮的臉上落下一吻，微帶埋怨的說道：“誰讓你不穿鞋子亂跑，萬一感冒怎麼辦？”
“我都不想活了，還怕什麼感冒？”白小米把臉埋在他的胸前，看到他，所有的擔驚受怕都會消失，好像這寬厚的胸膛，能爲她抵擋所有的風雨。
“怎麼了？下午還好好的。”秦懷玉將她放到沙發上，微笑的問道。
“都是你做的好事！以前偷/拍我……現在錄像都被傳過來了，你說怎麼辦！”白小米指着電腦，屏幕上是聊天界面，她和蘇若的聊天內容。
“給我看看是什麼錄像？”秦懷玉的臉上看不出一絲驚慌，依舊沉穩鎮定，甚至眼裡還帶着那絲溫柔的笑容。
白小米打開文件夾，點出裡面的一段視頻，天然呆的臉上滿是煩惱：“你這個大壞蛋，以前爲什麼要……咦？怎麼打不開？”
白小米立刻點開剛纔打開過的視頻，詫然發現，上面提示源文件有誤。
“我到底做了什麼，一回來就被你這麼責罵？”秦懷玉看着她詫然的呆呆眼神，忍不住摟住她，笑着問道。
“那個……剛纔我還看了……”白小米拍着電腦，她是電腦盲，除了打字和上網，連新裝系統都不會。
“這不是老式的電視機，你怎麼拍都不會出來圖像。”秦懷玉被她傻乎乎的舉動弄的心裡癢癢的，想到以後一隻大天然呆帶着一隻小天然呆，坐在沙發上一起發呆的場景……突然就覺得好萌。
真希望小玉米明天就能從媽媽肚子裡出來，也免去他夜裡不能盡興的煎熬。
“奇怪……蘇若給我傳過來壓縮包，裡面都是我以前住在市裡那套房子，被你拍下來的場景，還有洗澡的，上廁所的，睡覺的……你這個變態！”白小米說着說着，轉過頭，張口就往秦懷玉的肩膀咬去，萬一這些被傳出去，她以後要怎麼見人？
而且，等肚子裡的寶寶長大後，無意中發現老媽曾經的錄像……啊啊啊，不活了，她要和秦懷玉同歸於盡！
“可我什麼都沒看到。”秦懷玉伸手託着她的後腦勺，輕笑。
“要是我不答應和你離婚，明天你就能在報紙和網站上看到全套的！”白小米恨恨的說道。
“那等明天再說，我們先洗洗睡。”秦懷玉關掉她的電腦，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躺在牀上。
“你怎麼可以不管我？”白小米坐在沙發上，突然發起了脾氣，這種大事，他竟然一臉的雲淡風清，這個男人爲什麼一點不關心她的事？
裸/照啊！不但有裸/照，還有她浴、照，以及好多光着身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鏡頭……
“我怎麼不管你了？”秦懷玉看着她生氣的臉，好笑的問道。
“那我答應離婚好了，反正是你先見死不救。”白小米冷下臉，她又想到某人在賴家那時，不願意出一分錢來救她
，害得她自救。
“寶貝，生氣對胎兒不好，你不想寶寶出世後每天冷着臉吧？”秦懷玉從白小米的眼裡，看到了她居然還想翻舊賬，呵，這隻天然呆越來越記仇了。
“我不是再和你開玩笑，秦懷玉，你……”白小米真的怒了，這種時候，秦懷玉還滿不在乎的逗她，什麼變態心理？
只是話沒說完，就被秦懷玉堵上了脣。
“沒事了寶貝，我已經處理好一切，現在能和我一起去洗澡了嗎？”秦懷玉低笑着，問道。
“沒……沒事了？”白小米眼裡有一絲不相信，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處理好這種事，蘇若給她發送文件還不到四十分鐘，他開車回來都要半個小時的時間……
“唔，你今天答應過要好好伺候我，不準分心。”秦懷玉笑着將她往樓上抱去。
“真的沒問題了嗎？”白小米看着秦懷玉那張令人迷醉的俊臉，他的黑眸總是帶着令人心折的力量。
“不相信我？”秦懷玉緊了緊手臂，踢開臥室的門。
“……在這件事上，我寧願相信你。”白小米嚴肅的沉思了幾秒，說道。
她不知道秦懷玉是怎麼做的，但也不再好奇的去問，有的事情秦懷玉不願意告訴她，白小米也學着不去追問，慢慢習慣秦懷玉的處事方式和他對自己的保護方式。
“好官方的發言，你被舒清海給帶壞了。”秦懷玉又踢開臥室裡的洗手間門，這是屬於他們的隱私空間。
“舒舒纔不壞，這世界上最壞的人，是你！”白小米的手開始亂捏，她剛纔都擔心死了，可看見秦懷玉，那顆慌亂的心就會安定下來，加上聽到他那麼篤定沉穩的口氣，更覺得世界是溫暖的，天還沒塌下來。
“聽過那麼句話嗎？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秦懷玉笑着將她放在洗手檯上，吻住她的脣，像是汲取花蜜的蜜蜂，從沒有厭煩的時候。
“萱萱現在……怎麼樣了？”白小米喘息着，突然問道。
秦懷玉什麼事都不告訴她，白小米又不敢直接問舒清海這種問題，怕他會傷心。
“很好。”秦懷玉總是用幾個字敷衍她，不想讓她知道太多無關人士的消息。
“那我們挑個日子請他們吃飯一起吃飯吧，萱萱現在能出院了吧？”白小米抱着他的脖子，宅了一段時間，想和朋友們聚聚。
“好。”秦懷玉嘴上應承的很快，黑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可惜，白小米還不知道，萱萱早就走了。
“那明天？”白小米現在很性急，想到什麼就想去做。
“清海還在外地，等他回來。”秦懷玉將脣烙在她的鎖骨上。
“嗯……老闆好像已經回來了，昨天打電話說今天的飛機……”白小米靠在鏡子上。
“明天早上我會給他打電話。”秦懷玉不喜歡她在這種時候還聊其他人。
“好……疼！”白小米低頭看着秦懷玉的臉，真漂亮的眉眼，她現在好糾結肚子裡的小寶寶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本來想要個小公主，和席墨堯家的小寶寶一樣漂亮的女孩。
可如果是長的像秦懷玉的小王子，也帥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萱萱消失了。
舒清海沒有再去尋找。
或許，萱萱現在渴望他再能如同曾經那樣瘋狂的、滿世界的找自己一次。
或許，萱萱真的不願再被他找到，不願陪着他走完最後的人生旅程。
舒清海得知萱萱從醫院裡離開的消息後，沒有任何的表情，將自
己的工作安排的滿滿的，依舊每天飛來飛去，在不同的城市上空，看不同的雲朵聚散。
有些人，就如同這些浮雲，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握不住。
當飛機從濃濃的雲霧中穿過，舒清海覺得自己心也被濃雲打溼，滴滴答答的下着雨。
“先生，需要喝點什麼飲料？”甜美的空姐推着服務車，溫柔的問道。
“什麼都不用，謝謝。”舒清海禮貌的擠出一絲微笑，隨即又扭過頭，看着外面濃濃的灰白的雲朵。
自從萱萱住院後，他已經在這天空上飛了整整兩個月，期間，萱萱離開了，小米懷孕了，蔣鑫叡和魏寧領養了連個非洲孤兒……
而他，依舊在城市和城市的上空，飛來飛去，看雲捲雲舒，日升月落……
人生所有的努力，都是緣起於年少時的承諾，承諾給她一個家，承諾給她買最美麗的衣服，承諾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先生，您的純淨水。”空姐第二次走過來的時候，將一杯水放到舒清海的面前，溫柔的笑容燦爛耀眼。
“謝謝，我不需要……”舒清海正要拒絕，紙杯已經放到面前，上面有一行行娟秀的小字——
人生有三樣東西是無法隱瞞的：
咳嗽、貧窮和愛；你想隱瞞，卻欲蓋禰彰。
人生有三樣東西是無法挽留的：
生命、時間和愛；你想挽留，卻漸行漸遠。
人生有三樣東西是不該回憶的：
災難、死亡和愛；你想回憶，卻苦不堪言。
人生最悲哀的並不是昨天失去的太多，而是沉浸於昨天的悲哀之中。
舒清海猛然記起，曾經白小米也對他說過最後一句話，那時，她剛剛離婚，失魂落魄，帶着一隻狗，闖進他的世界裡。
她還說，愛情並不會讓人死，只不過讓你慢慢痛着……
舒清海又看向紙杯上的娟秀小字，細心的發現，這是兩個人的筆跡，前四句和後三句不是一個人寫的。難道是平時將悲傷表現的太明顯，所以連空姐都看不下去了？
他想隱瞞那逝去的愛，卻欲蓋彌彰，他想挽留曾經的愛，卻漸行漸遠，他越是回憶兩個人的愛情，就越苦不堪言，他一直沉浸在昨天的悲哀中，無望的活着……
舒清海經常坐這架飛機，空姐對他都熟悉了，只是他從不曾關注過身邊的女孩，眼前被濃濃的浮雲遮蔽，看不到任何美麗的風景。
飛機緩緩降落，舒清海提着包，走出通道外，停下了腳步。
不多時，漂亮高挑的空姐們拖着小行李箱，穿着統一的制服，嘰嘰喳喳的邊聊邊往外走。
“小昭，你說我們當時是不是應該把電話號碼留下來？”最後兩個空姐正竊竊私語着，一臉的遺憾。
“下次還有機會，他經常坐這班航線。”名叫小昭的空姐比身邊的女孩稍微成熟一些，分析着情況，“只要不帶其他女孩上飛機，就有希望。”
“小昭，戀戀，你們再不快點，就擠不上瑞秋的車了。”前面的空姐往後喊道。
“要去哪裡，或許我能送你們一程。”舒清海從一側走出來，微笑的說道。
很感激那些熱情的人，作爲報答一杯水的恩情，舒清海還上一公升的汽油……呃，準確的說，是讓秦懷玉替他還汽油，因爲今天秦懷玉來機場接他。
空姐的笑容美麗中帶着一絲驚喜和羞澀，舒清海的眼前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城市，灰色的大海，灰色的心，或許有一天，能被嬌豔的笑容侵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