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熟悉的牀上,秦懷玉想起新婚那夜的白小米,主動投懷送抱的白小米。
如果時光能回到那時候,他還會放過白小呆嗎?
輕柔的吻,從他的額間往下移去,在他的脣上試探,一隻手,解開他永遠乾淨平整的襯衣,往裡面滑去。
秦懷玉很久沒有打“野、食”,這種熟悉的挑逗,讓他的身體迅速升溫,彷彿回到了夜夜笙歌的曾經。
那時候,跟不同的女人,各取快樂,從來不會心痛,也從不會做出違背本性的事情來。
而現在呢?滿腦子都是那個書呆子,頂着一張迷迷糊糊萬年不變的面癱臉,看他的眼神永遠和他最討厭的帶毛動物一樣,還用各種笨拙的方法想和他滾一次牀單……
秦懷玉也開始不明白復婚的意義在哪裡,如果要找個固定的牀友,隨處都有,爲什麼要逮住一隻呆貓不放?
羅芊芊往他的小腹親吻下去,她已經控制不住的在顫抖,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激動。
在顫抖着手解他的皮帶時,秦懷玉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就像那一夜,按住白小米的手一樣。
羅芊芊擡起頭,對上那雙冷靜的不可思議的黑眸,心臟一頓。
她不知道,秦懷玉越醉越警惕。
伸手摸過手機,秦懷玉看也不看,按下一個電話號碼,將羅芊芊的胳膊一拽,把她扔到牀裡面,依舊用鷹一樣的可怕眼神,盯着她。
然後把手機放到耳邊。
白小米披着浴巾,躺在五星級的酒店房間裡,抱着筆記本敲着字,牀頭櫃上放着藥,她今天帶病籤售,在媒體的眼中,彷彿昨天的突發事件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多的影響。
可是白小米在人羣中,還是很害怕,總擔心下一個人,會從口袋或者包包裡掏出螞蟥再扔她身上。
舒清海一再的鼓勵她,加上早上喝的那晚恐怖蘑菇粥,白小米乾脆破罐子破摔的把自己想象成螞蟥殭屍,以毒攻毒的讓自己挺過去。
她明白,上午對秦懷玉說要繼續工作,如果到了籤售會上臨陣退縮,秦懷玉看到新聞,一定又會用惡毒的語言來攻擊她。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白小米被打斷了思維,皺眉看了眼那個號碼,掐斷。
她在寫作的時候不能被打攪,已經很多天沒有靈感來結尾,今天在螞蟥的刺激下睡不着,終於能對着電腦寫文,可秦懷玉又打過來電話,真是討厭的人。
手機已經固執的響着,白小米突然挫敗的捶了一下鍵盤,秦懷玉讓她靈感全無!
“有什麼事?要是隻說‘晚安’的話,現在就晚安。”白小米拿起手機,對着那邊吼。
今天早上的事情,讓她對秦懷玉非常非常的氣憤,她終於明白舒清海爲什麼是個工作狂了,因爲只有在高強度的工作中,纔會忘掉感情上帶來的傷害。
“你回來。”
“現在?”白小米感覺秦懷玉喝多了,因爲他的聲音變得很輕柔,帶着微醺。
“現在,回來。”秦懷玉不是開玩笑,雖然他真的喝多了。
羅芊芊被按在他的身側,大氣也不敢出,心臟怦怦的跳着,被秦懷玉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失去了主動的能力。
“不可理喻!”白小米發飆了,今天早上她就想發飆,可是在秦懷玉面前,她就像膽怯的老鼠,而他是貓,只要他按着自己,就不敢發怒。
即使他讓自己喝毒藥,她都別無選擇的會逼着喝下。
“啪”的掛斷電話,白小米盯着電腦文檔,心裡悶得想撞牆,她這輩子如
果一直被這樣的人糾纏不休,一定活不到三十歲。
手機又響起了起來,白小米的眼神移上去,她在雪山扔掉他送的手機時,就以爲,這一輩子再不會有交集。
可是,命運總是捉弄人,在她真的真的不想要的時候,把秦懷玉重新送到她的世界裡。
“秦懷玉,不要再用命令的語氣指使我做事,我不是你的奴隸,明不明白?”白小米抓起手機對着那邊狂吼,“你一定要讓我恨你才高興的話……”
“今天晚上,我在家裡等你,你必須回來。”秦懷玉的手指,從羅芊芊的脖子上輕輕移動,說道。
羅芊芊屏息,她怎麼覺得這不像是愛撫,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掐斷自己的脖子,帶着濃濃的危險。
“如果我不回去呢?”白小米覺得真可笑,現在已經到了十點半,跑去定機票?然後累死累活趕回去陪他看日出?
太陽啊!他就這麼喜歡折騰自己,就算她是個沒有痛感的木頭,現在也變成了一對灰燼。
“我想抱你睡覺。”秦懷玉的聲音依舊帶着一絲微醺,低柔的說道。
“秦懷玉,我們能正常一點相處嗎?拜託你把我當成人來看,不要以爲我是奧特曼!”白小米忍住想扔手機的衝動,她曾經覺得自己很非人類,可是秦懷玉比她更非人類。
真把她當成暖牀的工具,千里迢迢打個電話說想抱你睡覺,然後她訂機票,打車去機場,等飛機……一直折騰一夜,等他醒了,自己到家?
“如果你不回來,你會後悔。”秦懷玉一直低柔的像是哄她的聲音裡,夾雜起一絲威脅。
“我已經很後悔,遇見你。”白小米覺得要是成灰燼還好,至少心如死灰沒有痛感,但現在每天被他踩兩下揉兩下又踢兩下,自己快成撒尿牛丸了。
內心的一股滾燙的仇恨,找不到可以發泄的口,只能不停的煎熬着,等待着某一天,被從中劃開……
秦懷玉聽到她的話,將手機遞到臉色一直緊張的羅芊芊的脣邊,一直在她脖子上輕輕遊動的手,猝不及防的來到她的胸前,狠狠一掐。
羅芊芊忍不住呻吟出聲。
白小米揉了揉耳朵,她是不是寫小說又寫的出現幻覺了,那邊好像有女人呻吟的聲音。
“聽到了嗎?我的牀上還有一個女人,如果你不回來……”秦懷玉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他握着手機,眼裡閃過一絲頹然。
今天真的喝醉了,所以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又做了這樣不合情理的事。
在白小米麪前,他越來越不冷靜,越來越反覆無常,就像是初學抓肥皂的人,總是不得要領,每一次都用力過度,越想牢牢握住,就越握不住。
這種被擊敗的感覺,讓他恨不得用一柄刀,插在那滑滑的肥皂上,這樣,就不用他再一遍遍的去握,只要插上一柄刀……
插在肥皂的正中心,它就不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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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米坐在早餐廳裡,木然的用着餐。
她經常都是這副木然的表情,但是舒清海從她帶着血絲的眼睛裡,看到了和平時不同的情緒。
“昨天熬夜了?”舒清海住在她的隔壁,原本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是自從籤售會出現意外之後,他就決定剩下的幾場活動,全程親自安排。
“嗯。”白小米咬着三文魚片,嘗不出任何味道。
“你的身體狀態不適合熬夜。”舒清海體貼的給她的咖啡加奶和糖,因爲他注意到白小米端
過苦咖啡就喝,好像沒有味覺。
“嗯。”白小米又是一個字,像是沒睡醒。
“再堅持兩天,你會有個舒服的年假。”舒清海很想現在讓她休息,但是有些活動不能取消。
“嗯。”白小米繼續嗯了一聲,將黃桃肉送到口中,咬了咬,突然說道,“我沒關係。”
“忙一點也沒關係,你不用客氣。”白小米補充說道。
“昨天晚上懷玉給你打電話了沒有?”舒清海越看她越奇怪,昨天早上秦懷玉放手的瞬間,也很反常,難不成想通了,晚上給她打電話放棄復婚了?
不太像秦懷玉的認準目標絕不放手的性格。
“昨天晚上我把結尾寫好了,早上五點多發到編輯的郵箱裡。”白小米迴避了這個問題,扯了扯脣角,露出笑容來,“從晚上八點開始不停的寫,一直到五點半才寫好,頸子疼,肩膀疼,胳膊疼,屁股疼,全身都疼……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能給我多提高兩個點的版稅嘛?”
“沒問題。”舒清海盯着她帶着血絲的眼睛,微微一笑。
“你很沒原則啊!怎麼能這麼痛快答應?一點也不按照合同規定辦事。”白小米只是開玩笑而已,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爽快的答應,她反而抱怨起來。
“你們不是常說那句話——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舒清海抿了口咖啡,淡淡笑道,“對生意人來說,利益很重要,但是當一個人在物質生活上足夠富有時,就會希望精神上也能富足。”
“跟自己欣賞的人合作,我很高興。”舒清海輕輕放下咖啡杯,看着白小米,“小米,我不想在你心裡,只是那個有知遇之恩的人。確實,你的那本《宅不愛》躥紅,綠桐給你提供了宣傳包裝和形象策劃,可更多還是你自己的努力。你看之前的那本賣斷貨的耽美,也在昭示着你的時代到來,只要你願意多付出一點努力,收斂懶散的個性,成功就在前面等着你。”
白小米想到耽美,她已經很久沒有寫了,因爲蘇若不見了,最後寫的那本悲劇耽美,到現在還在熱賣,許許多多的人在論壇留言,問她什麼時候寫下部。
那本書不會再有續集,她不願意在故事的結尾後,寫上“未完待續”四個字。
END,不管是歡樂結尾還是悲慘收尾,故事裡人生就那樣了……
“我不希望你真的把我當成自己的老闆看待,我們不是上下級關係,而是平等關係。”舒清海繼續說道,“在外人眼中,我簽下你,力捧你,是因爲你比其他作者,更能給我帶來經濟效益,可在我心中,你並不只是一個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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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寫了個悲劇,可能會被讀者罵死。”白小米突然打斷舒清海的話,嘆了口氣,愁眉苦臉起來,好像思維還停留在昨天夜裡編的故事裡。
“我希望更是你的朋友,無論你遇到什麼苦惱,都能對我說。”舒清海也嘆了口氣,說道。
“我們之前不是朋友?”白小米有點吃驚的反問,她每次遇到麻煩,第一個找的就是舒清海,從來不會客氣!
“之前是,後來又不是,現在似是而非誰得知。”舒清海像是在繞口令。
“昨天晚上,他是給我打了電話。”白小米幾秒後,低下頭,用叉子叉着黃桃肉,臉上不再有吃驚,也沒有笑容,恢復了面癱。
“說了些什麼?”舒清海很關心這個問題,昨天早上秦懷玉走的就不甘心,他如果還不能突然明白放手的幸福,那一定又讓白小米傷心了。
從今天早上她的模樣中能看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