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愛他……”裴安城掏了掏耳朵,“希望你有你那位母親那麼幸運,能找到一個什麼都願意相信她的人,不過裴允兒……賀一格不是傻子,你找他做賭注,似乎冒險了點。”
大步走上二樓,懷裡的女人眉頭緊鎖,難受地動了動脣,喉嚨乾燥得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李煜,叫人準備洗澡水!”
“是,殿下。”
還李煜躬着身退了出去,殿下雖說平時看起來也都是神情疏離,不過今天……他的眼神看起來像是要殺人,表情冷硬得厲害,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煩躁地扯開領結,丟到了一旁,賀一格的目光落到*上緊擰着眉的女人身上,她看起來很難受,該是難受的,喝了那麼多酒,打了那麼多人,還被下了藥,她還真不把自己當女人!
手臂的位置,有着深深淺淺的淤青,放着舞會不參加,跑去酒吧這樣的地方,不是討打是什麼?沒打斷手腳算是輕的,那叫活該,不是嗎!
“殿下,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什麼吩咐?”
李煜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道,幾秒後,聽到冷硬的聲音響起:“找幾個女傭,給夫人洗澡換上睡衣。”
“是,殿下。”
李煜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轉身的餘光,是賀一格走到*邊,手輕輕地探過舒梓喬的臉。
“殿下,都準備好了,夫人可以洗澡了。”
賀一格輕輕地嗯了一聲,抱起舒梓喬的身子,她難受地把頭窩進了溫熱的懷中,垂眸看了一眼髮絲凌亂的女人,心頭不知道涌動着什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如果他來遲一步,她不是被睡了就是被打了,那麼一酒瓶子下去,不是毀容就是致殘!沒大腦的女人!
邁步走進了盥洗間,女傭們已經等在了一旁,賀一格把舒梓喬輕輕放下,走出幾步有頓住腳步,黑着臉道:“洗的時候小心點,夫人身上可能有傷。”
“是,殿下。”
回頭看了一眼,門已經被關上,賀一格煩躁地扯了扯領口,他也需要好好地洗個澡,平靜一下情緒。似乎已經很久很久,他的情緒沒有這樣波動過。
衝了個澡,並沒有覺得神清氣爽一些,賀一格點燃一支菸,不覺地又走到了盥洗室的門前。剛剛只是一瞥,就看到手臂上的淤青,長裙上也有血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他倒真是沒有看出來這個女人,膽大包天至此!
那個蕭奕博,跟她是什麼關係?她應該不是個容易衝動的女人,不過就見了蕭奕博一面,就到借酒消愁的地步了?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山盟海誓了嗎?刻骨銘心的初戀?或者,這個女人的身體和心,都已經屬於蕭奕博?
煩躁地捻滅手中的煙,丟進一邊的垃圾桶,盥洗室的門被打開,一個女傭匆匆走了出來,見到他瑟縮了一下:“殿下。”
“怎麼了?”
“夫人……夫人身上有傷,我去拿藥箱,給她上藥。”
果然!
他早就猜到,身上的傷絕對比手臂的還重。賀一格深吸了口氣,想要拿根菸再點燃,又放回,幾步走到盥洗室前,直接推開了門。
“殿下。”
裡面的一行人等被這個突兀出現的尊貴男人驚到,男人卻是徑自走到舒梓喬旁邊,她已經換上了白色的浴袍,躺在米白色的毯子上,身子微微蜷縮着,清晰地看到腿部的淤青,還有小腿和腳掌的位置,那是被玻璃割破的痕跡,細細密密的不少傷痕。
此刻,她並未感知疼痛,嘴脣乾燥得厲害,臉色酡紅,身體微微顫抖。
“殿下,我們要給夫人上藥了。”拿回藥箱的女傭輕聲開口,賀一格就這麼站着,她們無法上藥。
“藥箱拿到房間,我來上藥。”
男人的薄脣冷硬成一條直線,俯身抱起女人,像是找到了舒適的懷抱,舒梓喬的腦袋朝着那個溫暖的位置鑽去,心頭的燥熱直鑽喉間,一想到她有可能會以這樣的姿態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賀一格的臉又黑了半截。
淡淡的沐浴過後的香味充斥着房間,橙色的燈光打下來,照在女人身上,浴袍系得不緊,雪白的肌膚呈現在空氣之中。賀一格擰眉,打開藥箱,拉過她的手。
修長的手指,膚色很白,只是掌心的位置,有着微微粗瀝感,這不是他所觸碰過的女人的手,手指輕輕地摩挲着薄繭的位置,她似乎嚶嚀了一聲,想要折過身子,他偏是拉住了她的身子,開始上藥。
手臂的位置淤青不少,身上的位置……輕輕地滑下左肩的衣服,那一下,他在視頻裡看到,是木棍打所致,藥膏在細膩的肌膚上暈開來,女人吃痛地擰眉,賀一格頓住手中的動作:“怎麼,你也知道痛嗎?”
“痛……”女人含糊不清的聲音,她的手扣住了他的手,嘴裡說着什麼,卻沒有聲音。
“知道痛還敢去酒吧打架?”男人冷着臉,舒梓喬難受地扭了扭頭,又扯了扯胸口的浴袍,“熱,好熱……”
無視**上女。人的種種難受,上藥的動作在繼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碰觸,還是藥性在持續升溫,在他的手抵達到了她腰部時,她一下子把他抱緊了。
賀一格的身子微微一僵,舒梓喬難受把頭朝着他懷裡鑽,不住地嚷着:“熱,好熱……”
有種殺人的衝動很快掩蓋了身體的酥麻感,黑着臉繼續上藥,情藥開始起效,會漸漸蓋過迷*藥,她會覺得越來越難受,越來越渴求,是有解藥,不過他不預備這樣輕易給她,難道不該長個教訓嗎?
好不容易上完藥,女人八爪章魚似的在他懷裡亂鑽,賀一格垂眸看着顯然意亂情迷的女人,不知道心底是怎麼樣的衝擊,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衝擊,只是憤怒、煩躁、狂躁、不安……又似乎夾雜着分辨不清的柔軟。
“難受……”手被扣住,身子還是小貓一樣朝着男人身上蹭,喉結微動,男人的聲音粗噶,卻依然隱着怒意:“難受是嗎?”
舒梓喬點頭,臉紅得不行,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前人影並不清晰,她努力想要看清,卻只能看到那雙寒潭一般的眸子。
“想怎樣不難受?嗯?”
“解……解藥……”恍惚中像是這麼說的,恍惚中像是說被下了藥,恍惚中像是說已經拿出瞭解藥,但腦袋暈眩厲害,頭疼,燥熱,她只想抓住一艘小船,否則會被溺斃。
“還知道解藥,看來是越來越清醒了!不過既然下了藥,怎麼可能會有人用解藥?你當男人都吃飽了撐着嗎!”
舒梓喬扁了扁嘴,晶亮的眸子無助而又委屈,賀一格在心底低咒一聲,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眼神的!他一下子把她壓到**上,眸光逼人:“說,以後還敢不敢自己去酒吧!”
舒梓喬眨了眨眼,沖洗了全部的妝容,整個人倒是更顯清麗,彼此之間鼻息接近,她纖長的睫毛幾乎可以觸到他的臉,無辜地望着他。
“以後還敢不敢一聲不吭就離開,還敢不敢找人打架惹麻煩!說!”
“……”
舒梓喬只是難受,不曾聽清他說什麼,她想要朝着男人身上蹭去,只是被男人拉高了手腕扣住,她難受得不知所措,男人的眸灼熱地逼視着她:“知不知道這樣胡作非爲的後果是什麼!”
舒梓喬胡亂地搖頭,男人卻又把她的臉扣正,深深地凝視:“難受嗎?”
舒梓喬眨了眨眼,難言的灼熱感把她逼出了淚,她嚶嚶地嘟囔,有淚盈睫,男人終是抑制不住,俯首猛地吻了下去。
清甜的觸感,帶着酒香,她的脣,不可思議的柔軟,那聲滿足的喟嘆更是刺激了他所有的神經,他幾近粗暴地扯開她的浴袍,女人的手柔軟地纏上了他的脖子,聽話地承受着他的火熱。
不知道這樣*了多久,浴袍落到地上,女人帶着傷痕的身體瑩白如玉,賀一格艱難地拉過被子蓋上她的身子,他想起身,舒梓喬卻像是個無助的孩子,抱着他不放。他扣住她的下巴,一下子把解藥放到她嘴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或是心態,竟然不願意在她如此不清醒的狀態下要她。
或者,他不屑?
可若是如此,怎麼會如此欲罷不能?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個他曾經對着她說,絕對不可能有夫妻之實的女人,他用了多強的自制力,才勉強給她喂下了解藥。
衝了個冷水澡,稍稍冷卻了一些身體的溫度,踱步走到*邊,舒梓喬已經睡着了。解藥效果不錯,她睡得頗沉,還能聽到輕輕的呼吸聲。
撿起落在地上的浴袍丟到一邊,眸光凝視着*上的容顏,賀一格的眉頭輕輕擰起,忽地想起新婚之夜,她眉目清冷地站在窗邊,手裡端着一杯白開水,目光悠遠,似乎世間一切的繁華,都與她無關。
之後,他消失,她安然淡然地做着有名無實的賀太太,再之後,他回來,他的冷漠嘲弄之於她,就像是朝着水裡丟了一塊泡沫,不起半點漣漪。她不驚不喜,不怒不哀,就那麼淡淡地,承受着一切。
而今,失控了嗎?不是因爲他的冷落刁難,而是因爲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蕭奕博?
這個驕傲到狂妄的男人!
又煩躁地點起一支菸,指間煙霧繚繞,賀一格眯了眯眼,臉部的酡紅已經漸漸退去,舒梓喬睡得跟個孩子似的,因爲藥力的關係,她在持續出汗。擰乾毛巾,擦了擦她的臉,女人的眉頭輕輕鬆開,似乎更舒適的樣子,忽而又想起,這不是第一次他伺候她了。
其實她的嗜好特別,狀況很多,這麼個出現在他生命裡的過客,似乎跟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
她是誰?從哪裡來?父母是誰?曾經做過什麼工作?住在哪裡?她的生活,經歷過什麼?她喜歡什麼,又厭惡什麼?害怕什麼?……忽然之間,那麼多的問號在腦海一個個冒出,伸手撩過她額前的溼發,明明那麼不想有過多交集的女人,怎麼忽然之間對那麼多問題感興趣?
賀一格勾了勾脣,掖了掖被子,起身又走到了陽臺上。
夜已深,卻是沒有絲毫睏意,這個夜晚,註定不眠。
太陽穴撕裂般地疼,舒梓喬困難地睜開眼睛,一絲強烈的光線讓她猛地閉上眼睛,才又輕輕睜開。
陽光已經射入窗簾,她眯着眼,好久才分辨出來,她所在的位置,是博園,賀一格的臥室。
怎麼會在這裡?能想起的最後一個地點是在酒吧,她似乎跟很多人打了一架,然後呢?然後?
舒梓喬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渾身痠痛難當,她閉了閉眼睛,忽然猛地睜開——她全身上下,竟然不着一物!
天!這是什麼狀況!
舒梓喬一個打挺坐起身子,若不是喉嚨嘶啞得厲害,她一定驚叫出聲,腦袋嗡嗡作響,她根本就不敢朝着被子裡看,目光觸及地上的睡袍,腦袋又是翁地一聲響。
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她會yi絲不gua,爲什麼……
“醒了?”男人溫潤的聲音讓舒梓喬猛地擡起頭來,這才發現,不遠處的沙發上,賀一格手裡拿着一份報紙,姿態優雅地在看,似乎已經坐這裡很久的樣子。
那,那那那……
舒梓喬瞪大了眼睛,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從何而想,不知道該怎麼想,整個人像是被點了麻穴一般。男人的目光很是氣定神閒,看了她一眼,放下報紙朝着她走過來。
心頭狂跳,思緒更是狂亂。這是世界沒有比這種事情更荒唐更瘋狂的了,昨晚,昨晚她明明是在酒吧,跟人打架而已……
後來,後來……是藥,她被下藥了,難道說……
“還疼嗎?”
賀一格在*邊坐下,黑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更是讓舒梓喬心頭狂跳,她懵懵地迎上他墨黑的瞳,疼?沒錯,她全身上下都疼,第一次之後的正常反應嗎?
“……”舔了舔脣,卻是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她如何問?昨天晚上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他對她做了什麼?
“要起來了嗎?衣服就在*邊,昨晚你喝多了,我讓人煎了醒酒湯,喝了頭會不那麼疼一點。”
“……”
“或者你應該起*看看報紙,今天的頭條新聞,你一定很感興趣。”男人深如潭水的目光,似藏着許多情緒,類似警告跟憤怒的,舒梓喬嚥了嚥唾沫,賀一格已經從*上起身,又坐回了沙發上,只是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她身上的。
他的意思,是要她起*?可是他那麼看着她是爲什麼?好像她做了什麼錯事似的……舒梓喬咬了咬脣,終是忍不住:“賀先生,我,我想換衣服,你……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賀一格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我認爲我沒有必要出去。”
“……”看着她驚愕的眸,他繼續笑道,“反正哪裡都看過了,不用避嫌。”
舒梓喬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變紅,賀一格凝視了她幾秒,低下頭看起報紙來,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難道就這麼耗着嗎?舒梓喬咬牙,動作迅速地在被子裡穿好衣服,哪怕是他這樣告訴她,她還是沒有辦法在他面前,那樣泰然自若地穿衣。畢竟,他們之間還是陌生的關係,如果說發生什麼也是藥力的作用,純粹的錯誤而已!
走下*,全身上下的疼痛讓舒梓喬不由齜了齜嘴,賀一格擡眸看了她一眼:“知道疼?知道疼還敢鬧事?”
“我沒有鬧事。”
“這麼大的事還不算鬧事,那怎樣纔算?”賀一格懶懶地把報紙丟到她眼前,“看看A國的今日頭條,舒梓喬,你是非要用這種方法成名嗎?”
報紙的顯眼位置,斗大的字跳入眼簾“A國第一女豪傑”,下面的圖片,是她把酒水潑到了白啓然臉上,還有幾張小的圖片,是打鬥時的圖片,舒梓喬略略地看了一下里面的內容,報紙把她形容成了行俠仗義的豪傑,更是把她的功夫寫得誇張到出神入化,看得舒梓喬冷汗涔涔。
“成爲頭條的感覺怎麼樣?”
“……”舒梓喬垂下眸子,深吸了口氣,“對不起,賀先生……”
“你叫我什麼?”賀一格眉頭不悅地擰緊,幾步就走近了她,眸光逼人,“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段時間要做什麼?這世界上有哪位妻子喊自己的丈夫喊得那麼生分的?”
“……對不起,我……”舒梓喬撩了撩鬢邊的秀髮,“我只是不習慣,一時會忘記。”
“那應該怎麼叫?”
“賀……一格。”舒梓喬垂下眸子,“我承認我昨晚是有些不對,不過,我不是想成名,只是……”
“只是看到了蕭奕博,傷心了?”賀一格的眸光逼視着舒梓喬的水眸,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那個男人跟你,曾經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