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十分鐘後,金爵酒吧見。”賀一格掛斷電話,手機劃過通訊錄,目光落在“允兒”幾個字上,沉吟了一會,又放下手機,起身走了出去。
細細密密的雪,到了傍晚時分,漸漸大了。
這些日子,晚餐都是氣氛熱鬧,火鍋冒着騰騰的熱氣,映着梓謙紅紅的臉。秦臻給他夾了一塊肉片,慈愛地望着他:“趁熱吃。”
“謝謝。”梓謙憨憨地笑了笑,也朝着秦臻碗裡夾了一塊肉片,“你也吃,很好吃。”
小小的舉動,秦臻眼圈一紅,幾乎落下淚來。
“梓喬……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秦臻嚥下嘴裡的菜,微笑道,“上次聽梓謙說起,很想到香港迪士尼樂園去玩,我現在挺空的,想帶他去玩一趟,你的意思……怎麼樣?”
“這哪用問我的意見,只要梓謙答應就好。梓謙,你想去嗎?”
“嗯。”梓謙重重地點頭,“姐姐,你要一起去嗎?”
“是啊,梓喬,你可以跟一格一起去玩玩,也有個伴……”秦臻笑着望向了賀一格,他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彷彿沒有聽到秦臻的話。
“師公!”莊樂兒提高音量,賀一格才恍然回神,“什麼?”
“讓你帶着師傅去香港玩呢!”莊樂兒抿了抿嘴,又輕聲道,“你讓師傅受苦了那麼多日子,也該好好補償一下不是?”
“那就放下手邊的工作去休息一下,也未嘗不是好事。”賀復雲擦了擦嘴,“去吧……過年之前回來就可以。到了春天,再考慮一下跟梓喬舉行個隆重的婚禮。”
“哇!”莊樂兒彷彿眼前出現了無數愛心,馬上腦補盛大的婚禮現場,不覺心裡美滋滋的,這南山城第一豪門的婚禮,到底會氣派到什麼樣子呢?會不會同時牽扯到A國和C國的豪門界呢?那還用說,肯定的呀!她拍拍自己的腦門,望向了賀復雲:“賀將軍,師傅的婚禮我是一定要參加的,不如讓我做伴娘吧?”
“能請得動莊家小姐做伴娘,那也不是一般的面子。”賀復雲呵呵笑着,“那這次去香港,也可以添置一些必須的物品,早點做準備也是好的。”
“爺爺,”賀一格打斷賀復雲的話,“最近公司比較忙,我可能抽不開身。”
“生意多一點少一點無所謂,手上能耽擱的,就耽擱一下。”
“怕是不能耽擱。”賀一格握了握舒梓喬的手,“梓喬,換個時間,,可以嗎?”
“沒關係。”舒梓喬笑了笑,“這段時間冷,我也想在家裡窩着。旅遊有的是時間,媽,你跟梓謙好好地玩一段時間,再回來,就該過年了。梓謙,你要乖乖的,知道嗎?”
“嗯。”梓謙又是重重地點頭,“我一定聽話。姐姐,我會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回來。”
“秦臻,是不是要再找個人陪你過去?不如……”
“爸,我去吧。”一直沉默的賀森繁忽地開口,“公司的事我這幾天處理一下就好。”
舒梓喬眼睛一亮,心底暖融融的,這些日子,秦臻和賀森繁的相處因爲有了梓謙非常和睦,幾天也沒見到沈曼了,是不是說明這段婚姻還有挽回的地步呢?
她微微笑着:“爸爸陪着也好,出門在外有個男人,也會放心一些。”
秦臻想要拒絕的話,也就嚥下了肚子,拿着筷子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垂下頭來,只是安靜地吃菜,內心卻是涌動的。
雪越發地大了,不時地飄落到玻璃上,馬上融化成水滴。舒梓喬手裡端着牛奶,站在窗邊看着那輛熟悉的車子朝着門外駛去。
賀一格剛上樓,便接到一個電話,他的臉色有些凝重,只換了件衣服便下了樓。
其實,很心疼他這樣的忙碌,身在高位,會有很多的壓力,很多的不得已,這些,應該是他童年的時候就開始熟悉和承受的。
這樣站了一會,舒梓喬又坐回到*上。她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玉墜子,不由地微微笑了。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打開抽屜,拿着爺爺給她的那半塊白玉蘭掛墜,又拿出自己的那一塊,兩塊拼湊在一起,就是完整的。
一朵晶瑩剔透的,白玉蘭花。
看着,想了許多,關於沈漾,關於白素,關於舒城……雖然還是不大的年齡,卻是經歷了那麼多,但沒有一件事情,能比遇到賀一格更爲幸運,和幸福。
她嘆了口氣,躺在*上,兩隻手分別拿着白玉蘭,對着燈光,圓潤透亮的好玉。半塊白玉蘭花的面上,還有着雕刻的紋路,看不出是什麼,只是燈光照着的位置,卻是發現了一塊黑色。
很小,很細微的黑色,卻還是讓人有些惋惜。
她微微嘆了口氣,準備下樓倒杯牛奶,卻是聽到了樓下的騷動。
走下幾個臺階,便看到了客廳的位置,穿着白色羽絨服的沈曼正紅着眼站着,委屈地看着對面的賀森繁。
賀氏.總裁辦公室。
暖氣開得很足,辦公室裡的休息間,唐啓慕端着咖啡坐在黑色的皮沙發上,狹長的眸子透着一種銳利,正看着iPad上的一段視頻。
視頻上的內容,是對犯人的秘密審問。審問的時間不長,不過就是十分鐘左右,大部分時間也都是有問而無答。這樣反覆看了不下三遍,唐啓慕合上iPad,賀一格揉了揉太陽穴,望向唐啓慕:“你怎麼看?”
“劫機的目的,不是爲了劫機。你纔是他們的目的,但不是錢,這一點很奇怪。”
“我不給錢,也許會有人給。”
“這一點說得通。”唐啓慕打了個響指,“但會是誰?裴允兒嗎?她雖然是豪門千金,但還沒有那麼大的排場。這幾個劫機者,不是小人物,她應該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叫得動他們。”
“整架飛機裡面,唯一有關的人物就是裴允兒,如果這個事件不單純,那麼她一定會是相關人物。但是爲什麼?或者說她背後有什麼人?我不覺得我什麼時候得罪了誰,要把事情鬧大到這樣的地步,所以這件事情很蹊蹺。”
“你也聽了剛剛那些人說的似是而非的話了,從他們的話裡可以判斷,是跟情感有關的。難道說裴允兒設計這樣一場劫機,只是爲了讓你感恩?跟你重修舊好?就算她有這個心,也不會有這個能力。”
賀一格再度揉了揉太陽穴:“除了這個,還查到什麼了?以你國際刑警的直覺,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事件?”
“絕非風花雪月的事件。”唐啓慕喝了一口咖啡,“因爲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所以事情會很棘手。有些線索我現在還不方便透露,如果時機更爲成熟或是線索更爲明確的時候,會再通知你。”
“大約多久?”
唐啓慕笑了笑:“國際刑警的能力,你還不相信?上次讓我查關於梓喬的事情,我也着手查了一些其他的資料……應該很快就會明朗。當然,如果你肯在裴允兒身上下點功夫,可能明朗起來會更快一點。”
“砰”——
一聲聲響,在安靜的夜裡尤爲清晰。賀一格和唐啓慕相視了一眼,還沒打開休息室的門,便聽到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唐嫣,你別給我裝了!要我籤合約是不是?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麼?你的誠意呢?你的誠意在哪裡?”
“李總要我的誠意,那你的呢?你總要先簽了合約……”
“你這隻小狐狸!”男人呵呵笑起來:“這麼年輕就能坐上特助的位置,果然不簡單。這張小臉,這點小身段,這張小嘴……嘖嘖……難怪賀一格看重你,你能力非凡啊,簽了一個個合約還能全身而退?今天我可不受你騙,老老實實的,嗯?先做,再籤。”
“……”
“瞧瞧這小臉蛋,可真是想死我了……哎喲!”
“李總,我看你今天是喝多了,不如我們改天再談吧?”
“我的時間這麼寶貴,還跟你改天?唐嫣,我可告訴你,你今天是說什麼都要……”
“啪”地一聲,辦公室裡的燈光讓外面的人眯了眯眼,門從裡面被打開,唐嫣頓時腦袋轟地一聲,呆愣地看着臉色陰沉的唐啓慕。
唐啓慕?
“放開她!”唐嫣的思維還來不及理順,便整個人被強勢拉到了一邊,動作之大,她整個人一下子撞到了他懷裡,他的手緊扣着她的手腕,眸光冷冽,有種赤紅的錯覺。
“……”許是料想不到會忽然多出一個人,哦不,是兩個。當看到賀一格走出來的時候,李總整張臉頓時由白轉紅,再由紅轉白,想幹乾地笑,卻是接觸到那冷冽的目光,生生將笑容僵硬在那裡。
那表情,當真是滑稽可笑之極。
“李總,要做你一單生意,看來是很不容易呢?”賀一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做生意這種事情,最強調你情我願,我最不喜歡勉強人了。唐嫣,以後可要記住了,李氏所有的訂單我們都不接,清楚了?”
唐嫣還沒有從那樣的突然中緩過神來,唐啓慕的手緊緊握着她的手,他的氣息和心跳都那麼近,讓她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賀,賀總,誤,誤會……誤會……”
“這也叫誤會?你都霸王硬上弓了還說是誤會?你把賀氏的員工當什麼?你以爲隨便誰都可以上的一隻*雞嗎!”
“……”還是第一次聽到唐啓慕說這樣粗俗的話,唐嫣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平時話語不多,冷若冰霜,說起話來惜字如金,卻句句彰顯氣質和品位。
“……是,不是……”李總額角開始冒汗,“我,我以爲唐嫣小姐,是,是這個意思……”
“是什麼意思?”唐啓慕鬆開唐嫣的手,一個大步逼近李總,李總生生地往後退了一個大步,只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是誤會,誤會……啊!”
彷彿聽到骨骼一聲脆響,李總已經雙腿跪了下來,冷汗涔涔,唐嫣不可置信地看着唐啓慕冷如鐵的臉,看着他一把把李總甩向了她,唐嫣驚得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
“跟唐小姐道歉。”
“對,對不起……唐,唐小姐,……”
“唐小姐沒有說原諒你,今天你就不要起來了!”
“……唐,唐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只是唐嫣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看着獅子一樣的男人。她很少會見到唐啓慕這個樣子,那是憤怒的樣子,基本上他就是冷,再冷,除了冷,沒有別的表情。哪怕她沒臉沒皮地粘着他的時候,他還是冷漠高傲,那個時候不知道他喜歡的女人是裴允兒,也絲毫沒有發現他對着裴允兒的時候有任何異樣,直到後來她知道了,常常也試圖從他的眼神之中去探究不一樣的光芒,卻也是沒有看出什麼來。
但看沒看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歡那個女人就足夠了。
想到那個女人,就如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瞬間恍然。李總似乎還在說着道歉的話,她卻是一下子很疲憊:“算了。”
李總如蒙大赦,擡起那隻疑似折斷的手臂狼狽地往前跑去,唐啓慕眯了眯眼,轉過頭的時候唐嫣正茫然地看着他,觸及到他的目光猛地收回
“唐嫣,早就告訴過你,不要爲了一個合約那麼拼命,少幾個客戶沒什麼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你明白嗎?”
“謝謝你,一格哥。”唐嫣笑了笑,“我只是想做出業績證明自己,不想讓人家……”
“這就是你所謂的業績?羊入虎口?唐嫣,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長大!你是不是非要吃了男人的虧才明白!”
唐啓慕怒而低吼,唐嫣的眼皮跳了跳,輕輕地笑了笑:“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是打算一輩子這樣了!不回唐家了?你鬧夠了 沒有!”
唐啓慕幾步走近了她,那逼人的氣勢讓唐嫣不由想後退,但她還是站穩了,擡眸凝向那個盛怒的男人,“我沒有鬧,那原本就不是我的家,我離開,也是遲早的事。謝謝叔叔還有阿姨對我的照顧,我會銘記於心的。”
唐啓慕攥了攥手心,眼前的女人,眉目清冷,神色疏離,嘴角似乎還勾着一絲笑意的,卻再也不是甜美溫暖的微笑,而是渾身充滿了戒備。
氣氛有些僵硬,賀一格正要開口,手機突然想起,他劃開屏幕,便聽到秦臻焦急的聲音:“一格,你在忙嗎?梓喬受傷了!”
賀家老宅。
“媽,你太大驚小怪了,不用打電話給一格的。”房間裡,舒梓喬收拾好藥箱,“我沒什麼大礙,只是輕微的皮外傷。”
“還輕微啊?如果不是你有點身手,那水晶燈掉下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想想都覺得後怕,我看老宅該選個時間好好裝修一下,很多東西都老化了。”
“可以找人來檢修一下。”舒梓喬笑了笑,“不過我聽王媽說,那燈不是新換上的嗎?好像時間不久。”
“你這麼一說,我倒也是想起來了,確實是時間不久。”秦臻拍了拍舒梓喬的手背,“梓喬,幸好你有點身手,不然那燈砸下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現在不是沒事了嗎?”舒梓喬揚了揚手臂,看着秦臻,又道,“媽,其實你心裡的想法到底是怎麼樣的?你想要跟爸爸復婚嗎?”
秦臻怔了怔,笑道:“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麼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我怎麼能跟她比?森繁選她,我也能夠理解,男人嘛……再說,我還曾經做錯過那麼多事,沒臉請求他的原諒。如果一凡願意接受我,我只想餘生好好照顧他就好了。”
“一家人能一起照顧,對於梓謙來說,是最好的。”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福分……”秦臻嘆了口氣,“若是沒有沈曼,也許森繁還會願意給我機會,但是有了這樣一個女人,恐怕還是有點難度吧?”
“可是爸爸最近……我覺得,他應該也在權衡和考慮,所以媽,你要抓住到香港的這次機會,大家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秦臻紅了眼眶,聲音有些哽咽:“梓喬,謝謝你……過去我對你……我真是糊塗,爲了秦悠,也不分是非,不管對錯,只想着要讓允兒或是安兒幸福,卻沒有考慮到其他人的感受。對不起……”
門“啪”地一聲急速被推開,風塵僕僕的男人疾步走到舒梓喬面前,身上的雪花未化:“怎麼了?哪裡受傷了?……手怎麼了?”
“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手被玻璃片……”
“是水晶燈忽然掉下來,還好梓喬反應夠快,躲得快,只是手受了點輕傷。”秦臻在一旁解釋,“一格,我看是時候要找人檢修一下,這樣的事情太危險了。”
“給我看看。”
賀一格拉過她的手,手臂的位置已經包紮好了,依稀可見淡淡的血漬,舒梓喬笑道:“真沒什麼事,有沒有耽擱到你的事情?”
“有什麼事,能比我老婆還重要?”他沉眸凝視着她,秦臻見狀,覺得自己這樣站着也是打擾,便輕輕退了出去。
“賀一格,”舒梓喬微微眯了眯眼,“我怎麼發現你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呢?”
“是甜言蜜語嗎?”男人脫去外套,“我怎麼覺得是真心話?”
“……”
“這段時間會有點忙,可能沒很多時間陪你,可是我纔出去幾個小時你就受傷,你讓我怎麼放心?”
男人輕輕吻了吻她的手背,舒梓喬笑着把頭靠入他懷裡:“怎麼不放心?你不知道我會身手嗎?根本不需要你保護,我一個人至少可以對打五個。”
“還在想着在酒吧裡的英武呢?”賀一格看了她一眼,“你就算是一個人能敵五個,惹出的麻煩還少?遇到的危險,是不是都忘了?要不要我一件一件幫你回憶起來?”
舒梓喬臉色微紅,小聲嘀咕:“那也不是我想要惹麻煩的好不好?”
“梓喬……”沉默了一陣,賀一格開口道,“還記不記得那次劫機事件?”
舒梓喬愣了愣,環着他的手臂緊了緊:“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我當然記得,永生難忘。我可是拿着五千萬現金準備交換人質的,而且,還親眼看到……裴允兒替你擋了一槍……”
“害怕?”賀一格摸了摸她的臉,“還是吃醋?”
“都有。”舒梓喬擡起頭來,雙眸認真地注視着他,“賀一格,那一刻帶給你的震撼,有多大?如果不是有婚姻在身,你們……會舊情復燃的吧?”
“假設的事情,誰知道?”賀一格輕輕勾脣,“誰讓我當時已經有婚姻在身了呢?”
“那……”
“還記得那次劫機有什麼異樣的嗎?或者說,讓你印象最爲深刻的?”
異樣,印象深刻?舒梓喬撇了撇嘴:“真要我說?”
“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他反問。
“要說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劫機的人問的問題很奇怪,似乎非常關注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當時就覺得,劫機也有這樣八卦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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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怎麼說?”瞳孔微縮,摟着她腰的手不由緊了緊。
“我是坐着私人飛機過去的,我身上配着的耳麥,能聽到你們那邊的動靜,所以我……聽到了你跟裴允兒的所有對話。我聽到她哭着對你表白,告訴你她爲了你做了些什麼,請你再給她一個機會……你們關在一個房間裡,相互扶持,她請你吻她,你……還是吻了她……”
舒梓喬咬了咬脣,笑道:“那個劫機者,說我是最爲大度的賀太太,能看着自己的老公跟舊*一起,還能拿着錢過來贖人。”
賀一格沉眸望着她,很難想象,她彼時的心情,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脣瓣,解釋:“只是蜻蜓點水了一下,你知道那個時候的情況,我以爲……”
“我明白的,你別緊張。”舒梓喬雙手勾住了賀一格的脖子,眸光灼灼,“正是因爲發生了那麼多事,我才更明白。賀一格,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相信你。”
俯身吻下去,滿室*,一片旖旎。
連續下了三天的大雪,道路已經滿是積雪。一大清早的,舒梓喬便跟莊樂兒堆了個大大的雪人,有模有樣地做好五官,帶上圍巾。莊樂兒煞有其事地拍了好幾張照片,發到微信上,馬上引來無數關注和無數個贊。
“師傅,你看梓謙回過來了,他們已經到了香港!”
舒梓喬沒有隨身帶手機的習慣,走到莊樂兒身邊,看到梓謙和秦臻還有賀森繁一張合照,看着真是幸福的一家人,若是中間沒有隔了一個沈曼,該是歡喜的結局吧?只是這個女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卻也是那樣堅持,也不知道是動了真心還是爲了錢財。
“師傅,師公還沒回我呢!他出差要好幾天,你其實應該跟着去!”
“爲什麼?”舒梓喬忙活着用刷子把雪人身上的雪刷平,“他去忙正事,我去了反倒是礙手礙腳。”
“話可不能這麼說!”莊樂兒在舒梓喬耳邊低語道,“你也知道,像師公這種男人,那是男人之中的極品嘛!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覬覦着嗎?沒錯,現在師公是對師傅你很好,可是這種事情很難說的。你看賀叔叔……那個沈曼那麼小,都會找到賀叔叔,可想而知,想要粘着師公的人究竟有多少了……更何況,他這次去的是A國,在A國的人氣,那可真是不消講了……A國的少女見了他,那是要爲之瘋狂的!”
“誇張!”
“真的不誇張,絕對不誇張!”莊樂兒發誓,“我是A國人,我還會不知道嗎?豪門的名媛,像我這種不被色*相迷惑的人,那是少之又少的好不好?”
“好好好,知道了。”舒梓喬笑着,“快過來幫雪人再找頂帽子,那就OK了!”
G國。
陰雨綿綿,空氣溼冷,墓地前,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撐着一把黑色的雨傘,神色凝重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父親……雖然你一直教我,做什麼事都要忍,要有萬全的把握再去做。可是我真的等不住了。我原本想要利用裴允兒來報復賀家,可不知道是賀一格想要保護這個女人,還是這個女人成事不足,這根線到現在爲止已經斷了;小曼這邊,形勢發展也不太好。賀森繁如果不會娶她,那麼她的這條線,也就斷了。我這幾天再度考慮了一遍,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太死心眼了,只想着用心愛的人去報復,打擊纔是最大的,卻沒有想到,當心裡最重要的人命喪黃泉的時候,打擊也是最大的。所以,我會換一種辦法,更直接,更迅速。”
“父親,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沒有完成的事。你在日記上寫過,如果最後一次行動成功,就帶着我還有妹妹,過很好的生活。可是你沒有做到……”
他的聲音頓了頓,目光又望向了旁邊的照片:“姑姑……原本父親是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你身上的。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慧勇敢的女子,巾幗不讓鬚眉,父親對你來說是兄長,更像是父親。你們之間的感情那麼好,父親那麼相信你,可是姑姑……你怎麼能爲了一個男人,最終放棄了自己的計劃呢?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很不應該?政治立場不同的兩個人,是不可以有任何感情的。原本,你在C國有了家庭,那是對你身份很好的掩飾。可是你怎麼能愛上賀之源?這個男人,他的心比你更狠,當他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他是一定會殺了你的,是這樣嗎?”
“報仇報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連自己的命都丟了。姑姑……你如果一直堅持,一定不會是那樣的結局。你能替父親報仇,也能重新奪回屬於我們白家的風光。你這樣死了,根本一點價值都沒有,軍部甚至懷疑你是叛徒……現在國家和國家之間都和平了,沒有人會想起這段往事,更沒有人會想到爲你們鳴不平……你們就被安放在這樣的地方,只是三級的墓地;而賀家有多風光你們知道嗎?賀家是C國的豪門之家,南山城第一豪門,所擁有的財富和地位,讓世人矚目。姑姑……你看到了嗎?你的一念之仁,成就了他們!”
沉默了一陣,他蹲下身子,將手中的花輕輕擺放在墓碑前:“父親,姑姑……復仇就要開始了,如果一定要犧牲舒梓喬才會讓賀一格更爲痛苦,姑姑,我相信你會支持我這麼做的。舒梓喬跟我們白家之間,只有血緣,她也未必把自己當成白家的人……所以,你們要保佑我,一切順利。只要賀家倒臺,我無論付出什麼,都願意。我要讓賀家的人,嚐到什麼是真正的痛苦,尤其是賀復雲……賀一格。”
他微微勾脣,那笑容在雨幕之下尤爲詭異,恭恭敬敬地向着墓碑鞠了三個躬,他轉身離開。
A國。
街上下着小雨,冷風吹到臉上,讓人一陣冷顫。這樣撐着一把粉藍色的傘在街上走着,也能吸引許多目光,裴允兒微微勾了勾脣,無論何時,總會有懂得欣賞美的男人。所以,美麗的女人,什麼時候都不會敗的。
雖然,賀一格讓她狠狠地嘗試了失敗的滋味;當然,還有宿白川。
這兩個男人,原本是她最後決定的命運歸宿,最終來,誰都不是,她還是屬於自己。而因爲那位不是母親的母親沈之漾,她還連帶着受了太多鄙視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哪裡得來的消息,有的雜誌甚至將她跟安兒身份調換的事情寫得清清楚楚;又有的雜誌,說她到了G國之後,備受冷落,根本不得*;還有的雜誌爆料她的丈夫是個同*性**戀,她這麼多年過的都是非人的生活;更有的雜誌將她將舒梓喬做對比,她是反面形象……
覺得心裡那麼堵。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什麼都是最好的,樣貌家世都是最值得自己驕傲的。可是,她的親生母親,竟然是秦臻的丫頭,也就是下人。她不知道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接受這樣的消息的,她寧可相信自己的母親是沈漾那樣的人,也不願意聽到秦悠這種角色是自己的母親。而秦臻……
爲了報恩是嗎?真是可笑!老天也不知道是跟她在開什麼樣的玩笑!明明舒梓喬的人生纔是這樣悲愴的,爲什麼就連她裴允兒也是?
可舒梓喬跟她又是那麼不同。
那日去見沈漾,她原本不願意去的,安兒非要去。沒想到在那裡看到了賀一格,他根本眼角都沒有看她一眼,就直接從她眼前衝了出去。後來才聽說,賀家出了事,舒梓喬離開了。
原本她是很開心的,可是上次去了總統府,聽到蘭若水說,舒梓喬再度回來了。她的心就像是沸騰的開水,灼熱的痛。不知道舒梓喬爲什麼離開,既是離開,一定就是發生了什麼。可離開了就是離開了,還回來幹什麼?在賀一格的生命中,她曾經離開,可是離開了,他就沒有再給她回來的機會。那對舒梓喬呢?難道說,他愛這個女人?
這個想法讓裴允兒的心都抽痛起來,她跟舒梓喬,一個算是賀一格的舊愛,一個算是新歡。原本想着至少地位也是同等的,沒想到賀一格會爲了這個女人給她這樣沉重的打擊。是報復嗎?是報復,對不對?他還在恨她,當年的欺騙對不對?所以不要她,也不會讓她好過。
可是至少……至少她那樣替他擋了子彈啊……他怎麼能那麼忍心,還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明明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麼,可他用自己的方式,讓她成功地在衆人面前成了笑柄,而舒梓喬,就成了*兒。
舒梓喬的離開會是因爲不孕嗎?再度回來會是因爲他能接受她的不孕嗎?就連這個,他都能接受嗎?他的心到底是有多大,舒梓喬懷疑是殺人犯的時候,他能接受;舒梓喬是下人出身,他能接受;舒梓喬跟着蕭奕博可能有*染,雖說是一場計謀,可他還是能接受的吧?她從來不知道,驕傲如斯的賀一格,竟然包容力那麼大,只要是跟舒梓喬有關的,他就一定能接受。
裴允兒閉了閉眼,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她裴允兒的命運?她註定得不到這個耀眼的男人?註定得不到那些豔羨的目光?她就該這樣繼續活着,跟所有平凡之姿的女人一樣活着?
呵,她不甘心,絕不甘心。這世間的好男人如此之多,就連舒梓喬這樣的女人,賀一格都能愛上,她怕什麼,愁什麼!唐啓慕可以嗎?還記得他曾經也追過她的,他雖然地位不及賀一格那樣顯赫,也是個人中之龍。至少,唐嫣那麼喜歡他,而他眼裡,還是隻有她。
可是這麼久,他都沒有來找過她,是有事耽擱了?還是心底深處,開始嫌棄她?她是應該主動,還是被動地去等?她找人查過的,唐啓慕身邊沒有女人,是在等她主動嗎?
裴允兒深呼吸了幾口,內心的煩躁還是將她整個人湮沒,走到總理府門前,一輛陌生的車子駛入,輪胎濺起的雨水幾乎有半米多高,全數落在她白色的衣服上。她正要破口大罵,擡眸卻見車窗緩緩搖下,那張棱角分明俊美無儔的臉,瞬間奪走了她的呼吸。
小劇場:
某格:雪花飄飄,這是要醞釀陰謀的節奏嗎?你想把我老婆怎麼樣?
某果(抱熱水袋):嗯哼,確切地說,是你想把你老婆怎麼樣?
某格:我不就是想讓她給我生個娃嗎,還會怎麼樣?
某果:那就好了,你瞎操心什麼!還怕影子斜啊?
某格:那爲什麼讓我跑到總理府?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老婆誤會?
某果(斜視):誤會?你不是還要把槍指着她的腦袋嗎?
某格:你,你,你,……你是後媽!
某果(嗑瓜子):錯,我是親媽,大親媽!
哈哈,小劇場時間,這幾天實在太冷,抱歉了哈!今天萬字大更,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