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儲秀宮。春梨苑。
顧清影在房間收拾行李,而她,早已脫下了秀女的服飾。換上了浣衣局統一的宮女服飾。一旁的婁青璇早已不耐煩:“隨便收拾幾件衣服就行了,到了浣衣局那種地方,就算你有好衣服好鞋也沒有機會穿啊!”
這時,佟允希、孟靈芸、蕭如薇跑過來。蕭如薇遞給婁青璇一錠銀子:“好姑姑,就讓我們和清影獨處一會兒吧!”婁青璇接過銀子,點頭道:“快點啊!我就在門口等着!”然後關上門,走出房間。
待房間裡只剩下她們四人時,蕭如薇拉起顧清影的手:“清影,我聽說皇上要處死你,是不是真的?現在該怎麼辦?不如我們現在去幫你向皇上求情啊!”
顧清影笑了:“你別緊張,我沒事兒,他們只是把我調到浣衣局去了。”蕭如薇問:“浣衣局,那是個什麼地方啊?”
孟靈芸一聽,咬緊嘴脣:“浣衣局是皇城中最辛苦的地方,是給宮裡所有人洗衣服的地方。”
佟允希眉頭一皺:“清影,我聽說是你撞了淑妃娘娘,使得淑妃娘娘小產,才惹怒皇上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沒有。”顧清影靜靜地說:“我真的沒有,是楊淑妃陷害我的。”
“清影,我們當然相信你了。”孟靈芸道:“這個楊淑妃,陷害我之後,又陷害你。難道她要把儲秀宮所有秀女都陷害了不成。”
“清影、靈芸。你們放心,以後不管我們中哪個得到皇上的寵愛,我們都會去幫你們求情的。”蕭如薇拉起她們的手說。
顧清影微微地笑着:“允希、靈芸、如薇。其實,我這輩子能認識你們這樣的好姐妹,我就算現在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我犯了這麼大的罪,能夠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其實做宮女也很好啊!不用那麼戰戰兢兢地活着了。不過啊,你們可一定要好好的學習宮規。以後陪皇伴駕,飛黃騰達。這樣我的臉上也有光啊!”
四個好姐妹抱在一起,蕭如薇說:“以後我們四個無論怎麼樣,都永遠是好姐妹。”
這時,婁青璇敲了敲門:“時間差不多了,好了,出來吧!”顧清影打開門,緩緩走出去。
凌卉兒正站在門口,只見她眉眼向上一揚,揚起嘴角:“顧清影,你放心,我以後會經常到浣衣局去看你的。”說完,便得意地走了。
顧清影被遣送到浣衣局,恐怕凌卉兒是最高興的了。
皇城。浣衣局。
顧清影隨着婁青璇來到浣衣局。浣衣局的掌事姑姑走過來:“呦!這不是婁姑姑嗎?您不在儲秀宮享福,到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不怕沾了晦氣嗎?”
婁青璇瞟了她一眼,道:“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給你送個人來。”
顧清影能看得出來,這兩位姑姑不大好。浣衣局的掌事姑姑嘆了一口氣,道:“又是犯了錯誤的秀女。”然後她走到顧清影的面前,箍起顧清影的下巴,道:“模樣還不錯,叫什麼名字啊?”
顧清影答:“我叫顧清影。”
那人又道:“我是這兒的姑姑,叫沈碧君。你以後就跟着我了。”顧清影點頭。婁青璇忙道:“好了,人我也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沈碧君連看她都沒看她一眼,冷言道:“不送。”
婁青璇走後,沈碧君叫來兩個和顧清影穿一樣衣服的宮女。然後對她們兩人說:“這是從儲秀宮來的。以後就和你們住在一起了。”
顧清影擡頭看了一下兩個宮女。一個瘦高,兩頰長着幾粒雀斑的道:“我叫明月。”然後她又指着旁邊個頭適中,容貌還算清秀的宮女,道:“她叫心蓮。”
沈碧君說:“你們兩個人帶她到房間看看,放下東西,就快點出來幹活兒。”
顧清影隨着她們往房間的方向走,明月問:“清影姑娘到底犯了什麼錯誤?”顧清影還沒來得急回答。只聽心蓮冷哼道:“什麼姑娘不姑娘的,‘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她如今還不如我們呢!”
顧清影側頭一笑,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是那麼容易相處,顧清影看心蓮說話行事,見識是有,可心思還淺。
“放個衣服怎麼那麼慢啊!快點都出來幹活。”沈碧君站在房間外嚷嚷。三人連忙跑了出來,開始幹活。
顧清影看着眼前如小山般的一大盆衣服,她有些頭暈。雖然她是庶出,可是畢竟也是小姐,哪裡幹過這樣的活兒。想歸想,感嘆歸感嘆,活還是要自己幹。
她仔細看着旁邊姑娘的一舉一動,有樣學樣,拿皂莢,捶衣服,揉一揉,搓一搓,翻面再捶,放入水中,擺乾淨,換下一件。然後發現自己根本跟不上人家,速度漸慢,看着山一般的衣服,她心中發急,只得咬牙加快速度,右手捶完,換左手;左手捶完,換右手。其他人已經幹完了自己的活兒,幾個速度快的,已經歇息了大半天。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還在繼續。
這時,明月走過來,挽袖蹲下,還未來得及說話,心蓮就揚聲笑道:“明月,快過來。”明月看看顧清影,又看看正在向她招手的幾個人,對顧清影歉然一笑,走了過去。
天色已黑,顧清影才勉強洗完所有的衣物。晚膳的時間早已經過了,顧清影無奈搖搖頭,不得已只好餓一頓了。她看着紅腫冰涼的手,不驚歎口氣,恐怕不出幾日,這雙手就不再十指芊芊,蔥白如玉了。她取出膏脂,塗抹於手中。
明月笑說:“好香啊!”顧清影遞過去:“要抹一點嗎?”她忙挑了一點出來,湊到鼻端聞了下道:“真香,比我們平日用的香多了,可聞着卻不沖鼻。”
顧清影見心蓮正盯着看,笑問:“你也抹一點?”她撇了撇嘴道:“用不着。”顧清影淡淡一笑不在意地隨手收了起來。
皇城。景仁宮。昭陽殿。
“想不明白,奴婢怎麼都想不明白。”千柔邊爲王娡倒茶,邊撇嘴道。
王娡接過茶水,笑問:“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啊?”千柔低眉一笑:“按楊淑妃的性子,這顧清影讓她小產這麼大的事兒,楊淑妃竟然饒了她,奴婢想不明白。”
王娡喝了一小口茶,道:“本宮前幾日收到家中父親的來信,父親在信上說這幾日上朝,大臣們都逼着皇上立後呢!而皇上說他立後的標準是大度,寬容。楊淑妃這次小產,饒了顧清影,不正說明她大度寬容嘛!”
千柔又問:“可是這小產可不是件小事,楊淑妃怎麼就爲了讓皇上認爲她大度,所以便饒了顧清影,奴婢還是想不通。”
王娡冷笑一聲,道:“楊淑妃這一次也不一定是真懷孕。本宮很早就命人在她每日的飲食中放輕微的麝香,雖然量不多,可是也已經很多年了。所以這就是她進宮以來,爲什麼都沒有爲皇上誕下皇嗣的原因。”
千柔一聽,恍然大悟:“所以說她這次說自己有喜可能是假的。”
王娡搖搖頭,含笑道:“不是可能,是一定。爲什麼她只讓花太醫一個人瞧她的身體。本宮打聽過了,花太醫一直和他們楊家有往來。還有就是爲什麼偏偏在我們去她宮裡時,她孩子就掉了。所以她這次一定是假孕。”
千柔驚歎:“這個楊淑妃爲了爭寵真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