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紅溫柔，男兒淚辛辣，小姐，喜歡何種？”紅爺笑着問她。
她嘆了口氣，道：“女兒紅溫柔？是溫吞吧！一點酒味兒都沒有。男兒淚辛辣……倒是當真辛辣！太辣了！”末了，她眉眼一轉，對小雨道：“每樣都再取三瓶來，記得再帶上熱水和冰塊。”
小雨剛坐下又離去，面上並無半點不快，只是好像面上有些驚詫？
啊！紅爺直接叫了她小姐。小雨這才發現她是女子吧？
紅爺突然對她道：“往後，你來，都我伺候你。若是我沒空，你便都叫小雨伺候你吧。”紅爺沒有看着她，而是看着門口，然後看着手中的酒瓶，眼裡隱隱透着些什麼……
她沒有立即回答，是在想，往後她還來不來？
她抓起筷子，夾了一塊黃瓜入嘴，嚼了嚼後，纔是燦爛一笑，道：“好。”
紅爺也燦笑道：“爽快！這一餐我請你。”
“哇！紅爺好大方！我敬你一杯。”她說着，是把酒杯舉到了他面前。
一個太淡，一個太烈，她也還是選擇了有酒味兒的，不然這算什麼喝酒？
乾了這一杯，她補充道：“麻煩下次黃瓜再多加點醋。”
“哈哈哈哈！”紅爺再次大笑，應道：“好，你的口味，我記下了。”
“內個，這樣一餐多少錢？”趁着紅爺心情好，她直白地問道。
紅爺一愣，仔仔細細地又打量了一遍她的衣着，眉頭一皺，道：“我的客人一般一餐要百兩。加上小雨，也百兩就夠了。”隔了幾秒，他還補充道，“無論吃什麼，喝多少酒。”那意思，就是他紅爺陪着吃一頓值百兩，酒菜，甚至小雨都算附贈。
哇！好在這一頓紅爺說他請了，不然她帶的錢還真不夠呢！她頓時一臉被強買強賣。估摸着原本她若只是在樓下大堂，或者是包間也只讓小雨伺候着吃一頓，身上帶的錢還夠。
“噗——”紅爺嗤笑，也直白問道：“怎麼，今兒帶的錢不夠？”
她苦笑道：“不是今兒帶的錢不夠，是身上錢本來就不多啦。”
她說的既是實話，也不盡然。她的現銀只有現在身上帶着的二十兩了，但她還有小五六百兩的銀票，就收在被她隨意丟在牀上的布包裡。收進衣櫃的包裹裡反而沒什麼貴重物品。啊，除了那兩套天價首飾及其贗品。逃出來的時候她可是帶着一千多兩啊！不過是短短不到一個月，就被她揮霍了一半，也是讓她忽然警覺自己剩下“那麼點”錢不夠用了。
紅爺識人功力了得，看穿了她是未雨綢繆，但也沒有過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否初到池林城？”紅爺是問了這樣一句。
她點了點頭，道：“對呀。今兒午後剛到，住進了雲霧閣。剛剛是問雲霧閣負責照顧我的小廝打聽到了說你們菊香樓的東西好吃，我便來吃飯來了。”
“噗——”聽到她如此實誠的回答，紅爺再次笑出了聲，“哈哈哈哈！我們這兒可不是普通吃飯的地方啊。”
“我現在知道啦。”她苦笑，然後繼續特別直白地道：“你知道嗎？你說，我風塵僕僕的，入店第一件事肯定是洗洗乾淨啊。那小六子也算周到，聞到我喜歡檀香，便是給我備了檀香精油，我就大方地賞了他五兩銀子，是想叫他往後每次也都給我備上檀香精油。誰知那小六子會錯了意，居然就給我安排了個小丫頭要來伺候我沐浴更衣，很可能還可以陪睡？我哪裡需要啊！然後等我一覺睡醒了，媽耶！那小六子就以爲我精神頭足了，不喜歡小丫頭，就自作主張地給我介紹你們這兒來了。也不知道你們這兒除了陪吃陪喝陪笑，是不是也提供小曲兒、舞蹈……陪睡服務？”
“哈哈哈哈！”紅爺大笑着道：“那小六子可真人精。偏偏就沒看出你是女的。也不能怪他咯！”
紅爺的大笑最後變成了促狹的笑容，並沒有回答她最後一個問題。那笑容又讓她摸不準。小曲兒和舞蹈該是有的吧。然後，這個房間，就現在他們所在的這個房間，可是旁邊有一張牀的喂！
“嗨呀，那怪我咯？”她再次把酒杯舉到了紅爺面前。
誰知，紅爺晃了晃酒瓶，然後把酒瓶大頭朝下，沒有一滴酒落下來。已經喝光了！
這時，紅爺丟開了那空酒瓶，忽然嚴肅臉，問道：“你可知，池林城的含義？”
她誠實地搖了搖頭，洗耳恭聽狀。
紅爺搖了搖頭，用手指沾了些女兒紅，在桌面上寫下了，“酒肉”二字。
“酒肉？”“池林城”……啊！她猛然明白過來。
紅爺看她明白了，便是促狹一笑，“我們池林城，寫作池林城，內裡更是池林城。小姐，你確定你來對了地方？”
她很仔細地想了想，最後繼續誠實道：“孑然一身，四海爲家，這快活的地方，倒也合適？”她的眼裡透着一種躍躍欲試的閃亮。
紅爺便是明瞭。她會來池林城純屬緣分，但這緣分是深是淺，看來，是深。
“小姐可願意在我們菊香樓包間？”紅爺問道。
“怎麼算？”她問道。
“三十兩一個月，每餐看誰伺候，吃什麼，喝多少。”紅爺答。
“小雨伺候，吃這樣的，差不多我也就三瓶女兒紅，三瓶男兒淚，多少？”她又問。
“小雨伺候，五兩。吃這樣，六瓶酒，十五兩。一共二十兩。”紅爺細算，答道。
“好，我下次來就定下一間包間，”她擡頭四處看了看，“就這間了，行不行？”
紅爺猶豫了一下，道：“你可知，這是我的房間？”
“啊……”她先是留意到了紅爺說的是“房間”，他就住這間房？然後她很是窮苦地盯着紅爺，那意思，我包不起你啊！
“嗨呀……”紅爺苦笑，道：“成。反正我的客人也都有自己的包間，很少到我的包間來。我這包間就包給你了，不算我在內，成吧？”
“嘻嘻！”
這時，正好小雨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先頭那個黃衣。畢竟她多叫了六瓶酒，還要了熱水和冰塊，就是兩個大木桶，小雨一人拿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