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店裡頭出來,應昊心中其實還有氣,但逮到她這麼久,剛剛當着那些人的面他不好發作,此時伴着她悠然逛街,他也是不知該當如何發作了。應昊心中便打定了主意,還是先陪她逛逛,等逛夠了回到府裡,他再叫她好看!
說來,夕陽隱隱,街道上一些店家已經燃起了燈火。此時街道上的人少了許多,因爲正當飯點。可以預期,待大家酒足飯飽,華燈初上,今夜這街上才正是要開始熱鬧。
她一邊隨意四處看着,一邊其實有在偷偷打量應昊。應昊沒那麼輕易放過她,她心中有底。但現在看着,應昊似隱忍着脾氣,也沒有提這就回府去,該是能容着她先逛夠了?那就好,反正她這次出來之前早打好了先玩個痛快,回去再任憑他處置的主意。不過是現在多了個他親自陪他逛着,倒也省了她一些麻煩。
這古時候沒有情侶裝的說法,但他們二人的衣衫相互映襯着,也是叫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的夫妻關係。再沒有哪個大梁國來的男子向她投來傾慕的目光。旁的男子更不會了。至於時不時還是有女子一邊眼冒綠光地盯着應昊,一邊衝着她嗤之以鼻。應昊都是目不斜視。她女兒家的虛榮心氾濫起來。講真,無論她和應昊關係如何,有應昊這樣的大帥哥伴着她,她也是倍兒有面子啊!
她忍不住調皮地向那些女子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收穫到更多妒恨的瞪視,她卻覺着更開心了。
她開心了,就想起來,她是已經帶着四個丫鬟小廝到墨香樓大吃一頓了,應昊卻還空着肚子。一會兒她還想多玩會,總不能叫應昊餓着肚子陪她。
這時,一陣香氣飄來,引着她四處聞嗅着,最後發現打不遠處拐角有一個小攤子在當街叫賣烤餅,肉餡的!恩……好像空氣裡頭隱隱還有絲甜香,是什麼呢?她一時沒想到,便一把抓住了應昊的一條手臂向這頭奔來。
到了近前就看明白了。這攤子上除了賣烤肉餡餅,還賣豆沙餡的。已經烤好的有十來個,都先靜置在一個架子上。只是一個小煤爐上正烤着三個,看着已經快烤好了,正是香氣四溢的時候,空氣裡頭肉香混合着豆沙的香甜,真是好不引人食慾,害得她頓時吞了吞口水。
“老闆,你這餡餅怎麼賣啊?”她回頭看了梨子、梅子一眼,兩個丫鬟果然也都是垂涎欲滴的貪吃樣子。不顧應昊皺着眉頭,她出聲問道。
“小姐要大的小的?小的只有豆餡的。大的四文錢兩個,小的兩文錢兩個。今兒七夕之喜,若是小姐多買,每買三個,再多送一個。所謂好事要成雙,今兒一個也不落單。”這賣烤餅的小老闆滿臉燦笑着回答。
“咦?既然好事成雙,買三送一,一個也不叫落單,那要是有人只買一個怎麼辦?”聽着這小老闆故意兩個兩個算錢,她就忍不住挑刺,但也是笑着問的。
“今兒一個不賣。”
嗨呀!這小老闆精明得很,早就想到萬一有人有此一問似的,張口就答,面上也依然還是那頂燦爛的迎客笑容。瞅着卻是叫旁邊一些也是聞香而來的單身人士氣不打一處來。既然一個不賣,他們也只好轉身就走咯!脾氣不好的臨走時還要狠狠瞪上這賣燒餅的一眼。
說來,今兒打着好事成雙招牌卻“強買強賣”的店家還有很多,這些人到了這裡已經早就憋着一肚子氣了,不是針對他這一個攤子發脾氣。這小老闆見多了,也不覺着得罪了客人。而且他也不怕,他這燒餅遠近聞香,只要聞着了,就是剛吃過飯的人都會忍不住到他這買上一二解饞。他有信心,那些人轉一圈還是會回來光顧的。說不定到時候就多帶着一個人來,到時候自會滿面笑容,再不記前愁。
“老闆,大的肉餡的給我來六個,小的豆沙餡的也給我來六個。每買三送一,一共我便給你十四文錢,今兒也不叫銀子落了單數可好?”
“好嘞!小姐請自己把錢投到那箱子中,我這便給小姐包了餡餅。六位可是直接吃了?”她說一共給十四文錢。原本買三個大的送一個大的、買三個小的送一個小的,最後兩大兩小單獨算都是不送的了,應該一共給十五文錢。但她可夠精明的。這小老闆做這種小買賣算錢腦子轉得可快,立即算清她算作了買兩大一小送一小,讓他多送了一個小的。也是他自己打着今兒好事成雙的招牌,叫她抓到了把柄,也只好認了。好歹她精明歸精明,也還算客氣。買兩大一小送一小他也不虧。
正好爐子上三個都烤好了,兩大一小,在她眼巴巴地緊盯之下,賣餡餅的自覺地把這三個新出爐的都給她包了。
噴香的餡餅都是用油紙包着,居然頃刻間已見油跡。那油水都是從餡餅烤出的裂縫中流出,可見這小老闆做的餡餅也都是真材實料。
她接過後,把新出爐的餡餅都遞給了他,自個兒則只拿着一個看着已經冷透了的小豆沙餡的,其實還溫熱着。梨子他們四個自然也都是拿着那看着冷透實際溫熱的,接過來後就已經亟不可待地開吃了。當然,是她先做了個好棒樣,早就咬了一口那豆沙餡的,他們纔敢也開吃。
應昊原本看不上這臨街的小攤子,卻是三兩下已經被她塞了三個餡餅進手,一手一個、兩個,燙得他差點丟開,但最後還是握牢了。來不及開口阻止她買,看她也已經一臉滿足地吃上了。應昊心裡頭就像那手上,熱乎乎的。她可是特意把剛出鍋的都給了他。而且看身邊四個也都吃得那般噴香,應昊不由得擡手咬了一口。
“絲——”很燙,燙得他牙齦子疼。但忍着那熱度,咀嚼一番,香味兒調得恰到好處的肉餡便混合着烤得酥脆的外皮在嘴裡化開。這餡餅的味道還真不比他府中廚子做的差。也是還沒吃晚飯,這會兒真餓了,應昊吃完那一小口立即又咬了一大口。
“好吃吧?”她斜眼笑看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