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慶祝個p啦，誰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嫁給一個不想嫁的人，這哪裡是值得慶祝的婚禮，根本是……咳咳！你瞧瞧你穿的一身衣服倒也應景了。”古時婚慶事穿紅喪葬事穿白，在崇陽國風俗也是如此。她見不得樑生一臉笑容慶祝她的婚事，乾脆破口大罵，結果一口雞蛋黃差點沒把她噎死。
樑生還是笑着，一邊幫她拍撫着後背，一邊解釋道：“這不怪我，我本來也準備了一身沾喜慶的衣裳，誰知道叫丫鬟自作主張給拿去洗了。說什麼新衣裳要洗過一次再穿比較好。”
呃！將軍府裡的丫鬟當真是體貼樑生，怕是洗這件衣裳的活計要有好幾個丫鬟槍，只想爭着在樑生眼裡頭留個好印象。
“不說那個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爲你好好慶祝一番。”
於是她便伸出手來。
“做什麼？”
“禮物呢？你不是用兩顆紅雞蛋就打發我了吧？”
樑生一掌拍到她的手上，握住了她的手就不動了，道：“我把我自個兒送給你怎麼樣？”
她翻了個白眼，想要抽出手，卻發現怎麼都抽不出來，只得嘆道：“樑生，你今日不該來的。”
她人已經在四皇子府裡，她已經是四皇子妃了。樑生這一個月來與她照常相處，到了此時卻纔來乘着酒興鬧也鬧不出什麼名堂。樑生還有理智在，不會害了她，更不會害了將軍府上下。他偷偷前來，應該已經知道陳嬌兒此時就在隔壁，全程與她說話也都是壓低了聲響的。
“往後，我都不會來了。”樑生依然抓着她的手，笑道。
她一愣，問道：“你要去哪？”
樑生笑，道：“我打算先去南邊走走。然後再去東邊也走走。”
“不回來了？”
“玩夠了總是要回來的。或者大將軍需要我，隨時讓鷹哥兒來找我，我便立即回來。”
“那如果是我遇到了麻煩，叫鷹哥兒去找你，你會不會回來？”
“當然。”樑生說完，終於主動放開了她的手，道：“你再喚我一聲樑哥哥。”
“樑哥哥。”她喚道，忽然感覺有些鼻酸。
樑生笑，摸了摸她的頭頂，道：“我是你哥哥，一輩子都是。不要太想我啊。你若是太想我，我便還是要來這四皇子府看你。”
她撅嘴，道：“你去好好玩吧。我不想你。”
“真不想我？”樑生笑問，眼裡卻藏不住落寞。
“不想你。”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有些情誼該斷的時候就要斷得徹底，徒留給對方一些念想，只是害了對方。
這時樑生當真從背後變戲法一般地變出一樣東西來，道：“喏！你的生辰禮物。”
她接過，道：“這曇花兒真美。”
曇花一現，美則美矣，到了第二天就會謝了。但是此刻良辰美景，這朵花的美讓她稱讚過，一輩子已經值得。
“咯吱！”隔壁房門開啓的聲音。
她和樑生早都聽到了，四皇子腳步蹣跚，顯然酒醉，一路接近，但她和樑生都穩坐不見慌張。果然，四皇子去了陳嬌兒屋裡頭。
“咚咚咚！”是梨子和梅子在外頭敲門。
“進來吧。”
兩個丫鬟進來看到樑生自然驚訝，但都沒有出聲，只尋常道：“四皇子去了側妃房裡，小姐要睡了嗎？”
“還不困，你們去前頭找些酒來。我都忘了，今兒還是自個兒的生辰，你們倆陪我喝喝酒快活快活？”她笑着吩咐兩個丫鬟，用眼神問着樑生要不要陪她。
樑生點了點頭。兩個丫鬟見她眉目間不染愁，是一個月來好不容易露出的一次開心笑容，立即應了一聲，去取酒了。
不多時兩個丫鬟回來，不只帶了酒，還帶了些小菜。不用她說，兩個丫鬟已經自行入座。四人開始喝酒吃菜，談天歡笑。當然只有她們三個女孩兒笑得歡，樑生始終只是無聲笑着。
相反，隔壁屋子從頭至尾都沒發出半點聲響。也不知道是四皇子府的屋子隔音效果太好，還是四皇子和陳嬌兒都是沉默型的。或者，四皇子太醉了，他們已經睡了？
“小姐，你總算又開心起來了。”兩個丫鬟漸漸有些醉意，梅子突然不笑，對她道，然後又開始笑。
她搖了搖頭，道：“恩，我早前還想着今晚要找你們兩個過來說說。你們小姐我啊，沒事。只是這婚事我不情願你們都知道，我自然開心不起來，但也真的不傷心難過。今天我人已經嫁了，我想好了，往後日子該過還得好好過，不開心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爲何不每天都開開心心地過呢？”
“對！不開心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開心好，開心好！”梅子大聲笑道。
她和樑生對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梅子這小丫頭也喝過好幾次酒了，今兒這酒量怎麼這麼差？
好點的梨子還算清醒，留意到她和樑生有些無奈的笑容，趕忙解釋道：“回……回小姐。梨子和梅子，以爲大小姐傷心，也跟着難過，之前……之前躲在後面偷偷喝了不少酒了。”
“啊？”這她可就是萬萬沒想到了，兩個丫鬟還真是大膽。四皇子府可不是將軍府，兩個丫鬟初來乍到的，居然就敢躲在後頭偷主子的酒喝，“大膽！你們兩個這膽子真是太肥了啊！”
“嘿嘿！”梅子和梨子對看一眼，齊齊憨笑。
得，她這一看，梨子又哪裡比梅子清醒多少。不過她也不會真怪罪她們，只是奪走了兩個丫鬟的酒杯，道：“行了，你倆多吃點菜。不許再繼續喝了。一會兒喝得直接暈過去，這午夜還沒過呢，誰繼續幫我慶祝生辰？然後還要我這個小姐反過來照顧你們兩個丫鬟不成？”
“是！”兩個丫鬟應了一聲，都往自己嘴裡胡亂塞了兩口菜。吃東西一直是她們兩個的特長，絕不用她多說第二次。
兩個丫鬟安靜吃飯。樑生這纔對她道：“我敬你一杯，祝你如所言，日日開心。”
她一仰頭喝了杯中的酒，道：“你也要日日開心哦！”
兩人對視一笑，突然樑生就這麼一聲不吭地閃身從後面的窗戶走了。此一別還不知道何日再能相見，丫居然連聲再見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