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會
雲翔天幾個人正要研究下一步的行動計劃,日軍憲兵隊和皇協軍闖了進來。皇協軍的團長,也就是崔東昇原所在的獨立營營長連夢熊發現了他,崔東昇剛想避開他,就聽得他喊道:“站住,你讓我找的好苦啊,今天還想跑?”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崔東昇把手伸進懷裡,看了一眼雲翔天,雲翔天也注意到事情異常,他站了起來,手摸向了後腰。馮天雄攢緊雙拳。所有的人都處在緊張之中,只等的雲翔天的一聲命令。
連夢熊大搖大擺走到崔東昇面前,突然流下淚水哭着說:“這就是你給我來信說的生意夥伴,賠就賠了吧,不就是百十塊大洋嗎?哥還能要你的命不是?再說你現在又找到了好東家,翻本不是指日可待的事嗎?來了臨平不進我的家門,心裡還有我這個哥哥嗎?”
日軍軍曹問道:“喂,連團長,什麼情況?”
連夢熊陪着笑臉說:“報告皇軍,這是我的內弟小生子,去年在我那裡借了一百塊現大洋,出去做生意,結果賠的一塌糊塗。今天早晨我聽說他的東家要來進貨,我就想過來打聽打聽,我弟現在怎麼樣了?沒想到他也來了。”
日軍軍曹說:“嗯,是這樣的,你快讓你的人檢查他們的良民證。”
連夢熊連聲答應着,他走上前去打了崔東昇的頭頂一下說:“混小子,見了皇軍怎麼不打招呼?是不是活得不耐煩,這次來都進的什麼貨,有香菸和美酒嗎?拿出來讓皇軍品嚐品嚐。”說着偷偷的做了個手勢,擠擠眼。
雲翔天也看得很清楚,恭恭敬敬地說:“我們都是山野粗人,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一下子都驚呆了。”回身對樑大勇說:“快快,把咱們的好煙好酒個取兩件,孝敬孝敬皇軍。”
日軍軍曹拿着香菸和酒,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說:“好,你們大大的良民。連團長,我們開路。”
連夢熊連忙答應道:“是。”他回頭對崔東昇說:“這幾天不要出去,外面不太平。記住了不要出去,今晚上我找你喝酒。”說完隨着日軍走出屋外。
日軍離開後,屋子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雲翔天暗怪自己疏忽大意,沒有考慮到,崔東昇原本是皇協軍,他的隊伍是受臨平皇協軍轄制,認識他的人自然不少。要不是連夢熊故意放他們一馬,怕是現在早就玉石俱焚,後果不堪設想。
冬天的日頭落山的早,連夢熊在太陽剛落山的時候就來了,他還帶來了一個崔東昇的死黨,原獨立營一連連長崔凱平,二人是同鄉,大小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一起投奔國軍,一起走上抗日前線。梨花溝煤礦被炸,他第一個帶隊撲到地方。沒找到崔東昇的屍體,他又要攻打麒麟山,救出崔東昇。連夢熊就說他:“老三在麒麟山就是當俘虜,都比在這裡強。你想讓他回來繼續做漢奸?讓人吐口水?還是你能打得下麒麟山?你要是真的和麒麟山開火,你就再也回不了頭啦。我們只能在心裡祝願他不要受八路的虐待。好好的活着。”
崔東昇和崔凱平相見,開始只是默默相對,沒有言語,過了良久,崔東昇才激動地說:“大哥,二哥你們好嗎?”
崔凱平沒有說話,他抱住崔東昇,用力的敲打他的後背。哽咽地說:“你小子爲啥不死?要是死了,也少了許多牽掛。來了臨平也不去看看大哥和我,你好有良心啊?”
連夢熊自己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說:“他會有良心?他就是一白眼狼,自己找到了好歸宿不跟咱們說也就算了。今天還差一點就從懷裡掏出槍幹了我呢。這臭小子已經忘了我們的結義之情啦。老二咱們腆着臉過來,算巴結他不?”
崔凱平推開崔東昇說:“巴結就巴結唄,人家現在多牛啊,現在是兩條腿的人。咱們呢,看看這身狗皮。噁心,只害怕巴結都巴結不上啊。”
急得臉紅脖子粗的崔東昇,結結巴巴地說:“大哥二哥,你看、你看,這是怎麼說的,我剛來臨平,這不還沒抽出空去看你們嗎,至於這麼損我嗎?”
連夢熊喝着茶樂了,他說:“損你怎麼了,我損不起你?你個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他用手一指雲翔天問:“這位弟兄是誰?”
崔東昇笑哈哈地說:“光我們兄弟親近了,忘了給你們介紹。這位就是厲鬼大隊的雲翔天。”
連夢熊剛喝到嘴裡的水,一小子又噴了出來。他站起來,指着雲翔天不敢相信的說:“他就是雲翔天?夜襲皇軍,呸呸,是夜襲小鬼子兵營,在梨花溝滅了小鬼子一箇中隊的雲翔天?”
崔東昇驕傲地說:“不錯,就是他,小弟我也是被雲長官——雲老弟不費一槍就俘虜的。”他說自己被俘,臉上沒有羞愧,反而是洋洋得意的神態。
雲翔天伸出手說:“連團長,崔大哥時常提起你,說你帶領着獨立營的弟兄,血染征衣,誓死保衛臨平。可後無援兵,內無彈藥。爲滿城百姓,免遭塗炭,你忍辱負重,甘負罵名。與小鬼子約法三章。雖落在日本人手裡當差,乾的卻是保護百姓不受欺負的事。聽說你和崔凱平連長,曾在小鬼子的眼皮底下,放走了一位抗日的學生。完事人家還罵你是大漢奸,一板磚砸的你是血流滿面。有這事不?”
連夢熊握着雲翔天的手,被他的風趣感染了,他不再拘謹也哈哈大笑着說:“有有,確有此事,確有此事。這也不能怪那學生,誰讓咱穿着這身狗皮,不砸咱砸誰?不過那學生看我被他砸的血裡糊差的,還沒有抓他的意思,知道我是真心放他走,他卻不走了,硬說我是共產黨的人,死活要跟我扛槍殺鬼子。你說這事好笑不好笑?”他摘下帽子,指着一道傷疤繼續說:“看看,就是這。那傢伙一磚頭下去,我差一點被他開了瓢。”
雲翔天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指指凳子說:“沒想到,這身衣服還差一點要了一位抗日英雄的命。那麼連團長,今後有什麼打算?”
雲翔天的話讓連夢熊沮喪起來,他愁眉不展地說:“小日本和皇協軍司令王大麻子,根本就不相信我們會真心效命小鬼子。就把我們安排在我們現在所在的這東城區,保護日本僑民,維持這裡的治安。說白了吧,就是把我們控制在這裡。出東門就是日戰區,殺不出去。剩下的三門,分別由日軍憲兵隊,和王大麻子的一團二團把守。只要我們稍有異動,即刻就被圍殲。所以我現在很被動,一時還沒有主意。”他看了一眼崔東昇,沒好氣地說:“還好你是繞城從東門進來的,要不然怕是沒有這麼順利。守西門的現在是王大麻子的小舅子,這下子跟你一起喝過酒。要是你走西門,他肯定會認出你。”
雲翔天說:“王大麻子的小舅子?是不是長的很文靜?這個人我總覺得在那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進城門的時候他盯着看了我幾眼,還是他收了好處,沒怎麼檢查就放行了。這人怎麼樣?”
連夢熊搖了搖頭說:“這個人怎麼說呢?還真沒見過他做過什麼壞事。他原來最瞧不上我們這些穿狗皮的人,可後來他也穿上了狗皮。”
外面傳來了王七地阻撓聲:“軍爺,軍爺,我家少爺正在會客,你明個再來吧?”
“ 不長眼的東西,軍爺我今天就要進去,怎麼着?”門開了,一把手槍頂在王七的頭上,王七退着走了進來。崔凱平拔出配槍,險情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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