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團錦簇之外,一隻白色的狐狸縮在草地裡,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着那站在花叢中的男人,小小的牙齒都忍不住磨了磨。
作爲高貴的白狐一族的司姣姣萬分不甘心,十年前她就預定的男人,怎麼能被別人的女人,不,別的女鬼搶走呢!
輸給人,是她的恥辱,輸給鬼,是恥辱中的恥辱!
女鬼這種低賤的生物,不對,連生物都不能算的東西,憑什麼搶走她看上的東西!
司姣姣恨不得化成猛獸,像他們撲過去。
然而,下一秒,視野裡鮮豔的紅色衣裙落到了地上,她所見的,便是白皙光潔的背影,還有擁着那個渾身上下毫無瑕疵的軀體的男人。
哦,不,高貴的白狐一族不斷在心中哀嚎,非常想要衝上去制止他們這種魔鬼般的行爲,但是司姣姣猶豫了許久,磨了磨自己的爪子,始終沒能衝上前去。
她一定是被這悲傷的現實刺激到了,失去了行動力,怎麼可能是因爲畏懼呢?她就不知道畏懼兩個字是怎麼寫。
不知不見間,兩個身影便倒在了高高的草地裡,隔着重重鮮花,她再也看不到那令人傷心的一幕了,司姣姣擡起兩隻爪子,比劃了一番,隨後迅速奔跑起來,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暗自決定,一定要打得這隻女鬼魂飛魄散!挽尊!
月色不斷向東移去,清冷的月光灑在地面之上。
戚不負幽幽地吐着氣,一絲不掛地纏在他身上,拼命地解着鍾夙的皮帶,男人深吸一口氣,襯衣半敞着,壓在她身上,扣住了她冰涼的手腕,低沉地說:“慼慼,你幹嘛?”
她眨了眨眼睛,說:“慼慼已經答應了,要和相公在一起了,還是不可以行房嗎?”
對於洞房,她可是做了不少功課了,她發誓,這次一定會有一次很好的體驗。
鍾夙拉過她的紅裙,蓋在她身上,擰着眉頭,說:“這裡是陰陽鎮,而且還是郊外……”
其實他的心裡是忐忑的,他不知道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這個地方,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要是出了意外狀況的話,他只能無力。
而且,作爲天師的鐘先生,心中還是隱隱抗拒着——洞房之夜,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不至於在這種地方吧!
戚不負一臉委屈,拉開遮着自己身子的紅色衣裙,不斷往他懷裡蹭着,她說:“可是慼慼好想要……”
他坐在地上,按了按眉心,再次拉起那件紅色衣袍,披在她身上,隨後說:“戚不負,你是女色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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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說:“慼慼纔不是,慼慼只是想要相公摸摸而已,那種感覺好舒服。”
他抽了抽嘴角,真心覺得自己會被她折磨得半身不遂。
戚不負繞到他身後,無力地掛在他身上,說:“有些暖暖的,不像慼慼一樣,那麼涼……”
他握住她的手,淡淡地說:“好了,我們回去吧,這個鎮子上,周圍似乎也有不少山野精怪。”
她沉默了良久,最後沒辦法,只能選擇妥協:“好吧……”
周身鬼氣一散,紅衣一揚,隨風起舞,眨眼之間穿在了身上。
她跳到他身上,緊緊箍着他,說:“慼慼要相公背!”
他拉了拉她的手,淡淡地說:“好。”
“嘻嘻,豬八戒背媳婦!”
鍾夙:“……”
“很久很久以前,慼慼生病的時候,孃親揹着慼慼去看病,除了我娘之外,只有相公背過了……”
天師沉默不語,戚不負是遭受擠兌被害死的,她母親是漢人,本就不受滿人待見,好在她父親並非完全沒有良心,倒給了她母親一個妾室的位置,這也虧得他們不算名門貴胄了,否則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根本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
她出生之後,便隨母姓,從一開始,她就是屬於不被家族承認的那種,爲人十八年來的苦楚,也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這也是她反覆無常,性格多變的原因吧——受了傷之後,自欺欺人的一種方式。
回到旅館之內,野牛精老闆正在泡茶,他略有深意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泡茶。
戚不負從鍾夙的背上跳了下來,立刻扣住了他的手掌,往樓上走去。
剛到樓上,邊見樓道口站着一個穿着白裙的嬌美年輕女人,叉着腰,氣呼呼地看着他們。
鍾夙瞥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你是準備把婚戒給我了?”
司姣姣一臉氣惱,暗自咒罵了一句:“奸-夫淫-婦!”
鍾夙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戚不負不悅,鬼力一揚,掀起了司姣姣的白裙,隨後得意地笑了笑,說:“不要臉的小三,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司姣姣有些惱羞成怒,用力一跺腳,妖力四放,整個旅館都微微搖了搖。
野牛精老闆出現在他們面前,掃了這怪異的組合一眼,說:“各位,這裡的其他客人還要休息呢。”
鍾夙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抱歉。”
司姣姣瞪了那老闆一眼,指着他,說:“本小姐可是高貴的白狐一族,就算要把你這拆了你也不能怎麼樣!”
她現在是不能狠狠地揍戚不負,氣沒處撒了。
鍾夙擰着眉頭,扣住了她的手臂,說:“姣姣,你非得給九尾添麻煩才安心?”
這裡是陰陽鎮,魚龍混雜,能在這裡開店,也不會什麼簡單的妖怪,她的道行本來就不如對方了,竟然還這般張揚。
戚不負有些不悅,牽起鍾夙的手,說:“我們走吧。”
司姣姣有些委屈,轉而想起了自己的最終目的,凌厲的目光掃向戚不負,說:“臭女鬼,本小姐要和你決鬥!”
紅衣女鬼眨了眨眼睛,說:“決鬥?決鬥什麼?你還想把姑奶奶怎麼樣嗎?”
司姣姣一臉堅毅:“有本事光明正大和本小姐決鬥,本小姐要是輸了,陰陽婚戒給你!你若是輸了,趕快滾去投胎吧!”
戚不負翻了翻白眼,說:“這可是你說的,既然如此,姑奶奶就不客氣了。”
上天待她不薄啊,白白送了她一個擁有陰陽婚戒的機會。
鍾夙扶額,很是無奈,簡直無法想象這要怎麼鬥,還決鬥呢,她們的腦子都是豆腐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