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皺起了眉頭,說:“你沒有否認,那就是真的了!可是筠筠爲什麼要追殺小狼哥?”
九淵輕笑,說:“你猜?”
司姣姣打量了他一番,說:“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啊?這麼厲害?那你告訴我唄,小狼哥會怎麼樣?”
他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說:“那頭色狼,精蟲上腦,毀了人家的清白之身,遭對方追殺,這不是很正常嗎?”
她彷彿聽到了天大的八卦消息:“不會吧,這是真的嗎?那他會不會被活活打死?”
一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爲冀修默哀幾分鐘了。
九淵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說:“你以爲世界上所有妖怪都和你一樣遲鈍麼?”
說實話,冀修的反應超出他的預計了,當他感覺到筠筠接近的時候,冀修剛好從樓頂上掉下去,如果他什麼也沒有感覺出來的話,會選擇直接回到樓頂,根本不會讓自己摔到樓下,只是,他很好奇,冀修是故意的,還是被嚇壞了。
有膽量做,不至於被一個女人嚇成這樣吧?
司姣姣渾然不覺,翻了翻白眼,說:“切,說得你好像很厲害一樣!”
——好吧,他的確是很厲害。
他的身份,很特殊。
對於這點,九淵已經懶得和她強調了,他悠然地轉身,淡淡地說:“好了,再過一段時間,又是一年一度的鬼門關大開了,本王還有要事要處理,先走了,小妖精,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司姣姣回過神來,看着緩緩消失的黑影,突然之間很氣憤:“什麼嘛!滾吧滾吧!”
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本王本王的,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切!
小狐狸悶着臉,走到天台中心喬人素的身邊,緩緩蹲下,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喂,醒醒……”
司姣姣默默等待了許久,喬人素才終於算是醒了過來。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司姣姣,沙啞着嗓子,問了一句:“她呢……”
司姣姣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她是什麼,沉默一瞬,說:“她……她已經走了。”
筠筠都已經把她的靈魂變成了那個樣子,只要一鬆手,那個女鬼就能夠魂飛魄散了。
喬人素的眼眶再次便紅,晶瑩的淚水緩緩流了出來。
司姣姣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扶起她,喬人素卻一把推開了她,說道:“陽屍能夠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很有限,就算不讓我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你們人類,就是偏執,爲什麼始終有那麼多放不下的東西?”
司姣姣很不理解這一點。
喬人素笑了笑,說:“只是人類嗎?任何活着的生靈,都會有放不下的東西呢……”
司姣姣沉默着,無言以對。
喬人素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顆種子,遞給她,緩緩說道:“這個,送給你。”
司姣姣接過種子,有些好奇:“這是什麼東西?”
“真正的,生在冥界的曼殊沙華的種子。”
“你給我這個幹嘛?”
“能夠用來做什麼,已經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了,只是,將它送給你而已。”
司姣姣捧着那一小包種子,忽然很好奇,這種東西,到底是誰給她的。
沉默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曼殊沙華的種子,是誰給你的?”
喬人素緩緩閉上眼,說:“那個人……他說……他是冥界,十殿閻王……”
“閻王?哪個閻王?”
“不知道……”
司姣姣翻了翻白眼,說:“你媽媽沒有告訴你,不要隨便接受陌生人的東西嗎,真是的……”
喬人素苦澀一笑,說:“種子只有那麼幾顆,我只種出了一株曼殊沙華,就是因爲那朵花,我和她一起復了仇,我學會了掩蓋蹤跡的辦法,她變成了惡鬼,雖然有時候會失控,但是她永遠都不會傷害我,慢慢的,我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繼續說:“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剩下的種子,我都送給你了,我只有一個要求。”
司姣姣疑惑,問道:“什麼要求?”
喬人素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她,說:“殺了我,現在,馬上……”
司姣姣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她明白,喬人素的意思。
她早已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如今不人不鬼,還繼續存在了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意思呢?
死亡對她來說,也許只是一種解脫而已。
凌晨時分。
司姣姣緊緊握着手掌,緩緩站了起來。
天台之上,已經空無一物了。
沒有鬼影,沒有喬人素,只有站的筆直的她。
她滿含惆悵,回到了妲己小店內。
燈火通明的小店之內,出奇地冷清,這件事,終於結束了,大家都走了。
月底,美髮店的租金到期,房東回收了店鋪,將美髮店內的所有東西都用一輛垃圾車運走了,在司姣姣暗中處理之下,整個街道,也逐漸恢復了生氣。
彷彿每個人都在說,身體好些變好了,大家又開始像往常一般交談了。
只是,有傳言,說在原來美髮店的二樓,看到過兩個詭異的黑影。
司姣姣輕輕笑了笑,她想,也許,人的念想強大到了一定的地步,真的有可能,留下特殊的影像。
冥界,森羅殿內,鬼門關大開之前,最後一個朝會。
十殿閻王看着漫不經心的鬼王殿下,都沒有說話。
九淵託着自己的腦袋,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緩緩開口:“身爲陰司鬼差,可知,將冥界的東西帶出去,是不合規矩的?”
十殿閻王與十八判官都沉默不語。
九淵繼續說:“至於是哪位,自己主動承認錯誤,本王給你一個機會。”
此時,十殿閻王之一的轉輪王忽然站了起來,說:“鬼王殿下,由冥界天父地母所創造,也屬於冥界的東西,但是殿下還不是經常將你自己帶出去?”
九淵將視線落在他身上,說:“閻王最近,恪盡職守,管理有序,如今是有恃無恐了麼?”
他的語氣還是聽不出什麼,隱隱約約有點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