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夙獨一人在坐在辦公桌前,打開文件,隨手一翻,便看見了一個男人的照片。
男人的五官很端正,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的樣子,眉毛很弄,乍一看只覺得這個人不苟言笑。
他的資料上清清楚楚地寫着:李正祥,男,三十二歲,喬雪仁的前夫,某酒店的一級大廚。
兩人三年前離婚,育有一子,今年七歲,一直隨着母親喬雪仁生活,李正祥每個月,都會付一筆不多不少的錢,給她養育孩子。
鍾夙皺了皺眉頭,盯着李正祥的照片看了許久,緩緩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號碼。
也許是因爲是陌生號碼的關係,李正祥等待了很久,才接起他的電話。
那頭的男人接起電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說:“喂,請問你是哪位?”
鍾夙面無表情,問道:“請問是李正祥先生嗎?”
李正祥猶豫了一瞬,說:“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他的聲音比起鍾夙,多了一點沙啞的感覺,但是同樣波瀾不驚。
鍾夙說:“你的前妻,喬雪仁女士,今日前因爲兇殺案去世了,而你的兒子,受了驚嚇,如今尚在住院的消息,請問你知不知道。”
不像是一個疑問句,更像是一個陳述句。
李正祥頓時驚訝了起來:“什麼?”
鍾夙並沒有把重心放在喬雪仁身上,只是說:“孩子現在還小,他需要陪伴,希望李先生能夠去看看那個孩子,至於您前妻的事情,警方現在正在調查當中。” Www★ttκá n★¢ ○
李正祥匆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出了什麼事情嗎?”
鍾夙並未只說:“警方會一直調查下去的,一定會還你一個真相。”
他聽到了李正祥吸氣了聲音,他似乎還在震驚之中,沒有緩過神來。
鍾夙簡單地說了兩句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喬雪仁與李正祥結婚的時候,是在七年前,同年底,兒子出生,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廚師而已,而喬雪仁,從小鎮到景城不久,兩人的感情發展很迅速,也許正是因爲感情進展太過迅速,結婚之後的他們,矛盾重重,而李正祥運氣不知不覺間好了起來,從一個小廚師,變成了酒店的大廚,兩人的高度相差越來越大,離婚就成了在所難免的事情。
如今,李正祥已經和現任妻子結婚兩年。
鍾夙提醒了他一下,要去看看他兒子之後,翻了翻放在自己面前的資料,看到了第二個男人,喬雪仁工作過的飯店內的一個經理……
還有做秘書的時候,效力過的一個地產老闆……
總之,早些年的時候,喬雪仁周圍還是有不少男人的。
只是後來,這些男人都慢慢斷了聯繫。
鍾夙扶着自己的額頭,突然發現,原來不能走捷徑,其實也是一件很累的時期,要是戚不負沒有不由分說地吃掉喬雪仁的鬼魂的話,一切都會很好辦了,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地去思考。
他靠在辦公桌前,恍惚之間,便睡了過去。
就算是再怎麼金剛不壞的身體,也終究是人類。
小憩了半個小時之後,便有同事忽然走了過來,叫醒了他。
“鍾隊,驗屍報告出來了,現在已經可以去看看了!”
鍾夙聽到聲音,從並不沉的睡眠中醒了過來,他睜開了眼睛,擡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同事,沒有說話。
那人只好重複了一句:“鍾隊,驗屍報告出來了,現在可以去了解具體情況了……”
鍾夙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
那樣一具破碎的屍體,被冰凍了這麼久,能夠這麼快出結果,已經算是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他站了起來,伸手按了按眉心,說:“我馬上過去看看。”
這個案子對於他來說並不困難,上頭交給他負責,也是因爲,過去他戰績良好。
只是現在,不管他做什麼,總是會想到——戚不負是不是又睡着了,睡着了的戚不負,又會幹些什麼呢?
還是會隨隨便便就吃掉小鬼嗎?又或者,做其他更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鍾夙甚至不敢多想……
鍾夙來到了驗屍房,迎着冷氣走了進去,走進一看,除了一位法醫之外,就是被勉強拼湊起來的喬雪仁的屍體了。
法醫擡頭,見到他之後,打了一聲招呼:“鍾警官。”
鍾夙的眸子裡帶着一點疲憊,開門見山地問:“結果如何?”
法醫說:“解凍之後,基本上讓屍體恢復了正常,差不多處於乾屍的狀態了,關於屍體的情況,只有幾點,需要提一提,死者死於腦部出血,她的大腦裡面有一個很明顯的血塊,雖然傷口被頭髮遮蓋住了,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掩飾這一點,死者是因爲生前腦部受到重擊,導致直接死亡的,分屍者手法看上去極爲凌亂,每一次下刀,彷彿都很生疏的樣子,還有,解凍之後,肢體上有微弱的淤青,生前有受到毆打。”
鍾夙走了過去,看着不堪入目的屍塊,眉頭緊蹙,忽然說:“也有可能是和誰產生了爭執。”
關於分屍的地放這一點,就算是用肉眼也可以看出來,每一個傷口都很凌亂,看上去極爲生疏。
法醫聽到鍾夙的話,點了點頭,繼續說:“還有,根據這個傷口,基本上可以斷定,兇手使用的,是比較常見的切肉刀,切肉刀和一般菜刀的差別不大,但是它造成的傷口,比家用菜刀稍微鈍一點。”
說完,他詳細地介紹了一些其他情況,鍾夙一邊聽着,半句話也沒有多說。
根據法醫所說的這個情況,他算是明白了,喬雪仁是死於腦部受到的重擊——當然,也有可能是腦部裝到的尖銳物體。
喬雪仁是在死後被分屍的,兇手是因爲仇恨——又或者是爲了掩飾什麼。
兇手只有一個人,所使用的兇器,是一把切肉刀,這把兇器,也許是兇手有目的性地帶着的——也許是喬雪仁的家裡,本來就有的。
鍾夙只要知道,兇手只有一個人就好辦了。
有時候,一個人比一羣人,更好鎖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