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夙站了起來,默默走向廚房,雖然他想,廚房這樣的地方,已經被人查看過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自己看看。
廚房裡收拾得也很整潔,廚具都一塵不染。
如果說,這個公寓,是案發第一現場的話,那麼,能夠殺人的,恐怕就只要廚房裡的這些刀子了。
他的神色略顯疑惑——如果這裡不是案發第一現場的話,那麼,是誰把喬雪仁殺了,然後又運回了她自己的家裡?
難道不應該棄屍荒野之類的嗎?
如果是——那麼疑點重重。
小張看他的臉色,沉默一會兒,說道:“鍾隊,我們一致認爲,這個整齊的地方,很可能不是案發第一現場,所有的地方,每一個角落,我們都檢查過了,沒有其他人的痕跡,廚房內也沒有陌生人的指紋。”
鍾夙的視線停留在刀具盒裡的那把菜刀,忽然問道:“這把刀,能砍斷人的四肢嗎?”
小張微微一怔,隨機說道:“如果僅僅是砍斷四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女屍的殘肢,都是在容易斬斷的位置斷掉的。”
鍾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女人的骨頭,似乎沒有那麼堅硬呢,一個體力較好的成年男人,應該都能夠完成分屍的行爲了。
直到半夜,鍾夙才處理完了一天的事情,回到了家裡。
開門的時候,擰開了門鎖,卻意外地怎麼也推不動門。
鍾夙蹙眉,捏了捏手骨,用力推開了客廳正門。
簡直就像是有什麼擋在門口一樣。
好不容易推開了門之後,鍾夙才發現,原來擋在門口的,就是戚不負的身體。
一動不動,毫無溫度的身體。
鍾夙很無奈,好好的,怎麼又睡到這裡來了?
她這是要鬧哪樣?
果真嗜睡到了這個地步了?
鍾夙幽幽嘆了一口氣,將她抱了起來,然後放在了沙發上,隨即關上正門。
他緩步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臉蛋,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
鍾夙低聲說:“慼慼,你最近是怎麼了?”
雖然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戚不負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一臉茫然地看着他,說:“天師大人?”
鍾夙點頭:“嗯。”
戚不負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問道:“又怎麼了?”
鍾夙沉默一瞬,說:“你又睡着了。”
戚不負略顯不解,然後笑了起來,說:“嘛,睡覺而已,我還以爲我又怎麼了呢!其實完全不必睡覺的啊!”
鍾夙不語,他也知道,完全沒必要睡覺,鬼不需要睡覺——要是需要睡覺,那才奇怪了。
戚不負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問道:“對了,現在什麼時候了,你吃過了沒有?我給你做飯吧?”
鍾夙凝眸,道:“已經晚上了,我吃過了,而且,我也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有接。”
他本來就是要和她說這個,看來,那個時候起,戚不負就睡着了,一直沒有醒來過。
戚不負一臉慚愧:“夙夙,對不起啊……”
鍾夙搖頭,說:“沒事,如果你要睡覺的話,和我一起睡就好了。”
“可是,我的身體很涼哦!”
“我的身體很暖和就好了。”
戚不負露出一百八十度微笑,說:“嗯,只好夙夙不覺得冷就好……”
鍾夙想說,他自己金剛不壞呢,她身上的陰冷之氣,其實根本算不了什麼。
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說:“夙夙一天忙什麼呢?和慼慼說說嗎?”
鍾夙輕輕釦住她的手腕,說:“有個新的案子,不算很棘手,但是比一般案子,麻煩了一點,所以,今晚打算去看看。”
戚不負若有所思:“是嗎?去看看?我也去。”
鍾夙點頭:“嗯。”
⊕tt kan ⊕C○
關於死者喬雪仁的分屍案,最快捷的方法,還是去問問她自己。
只要找到喬雪仁的鬼魂,然後一問,不就真相大白了?
剩下的,就是自圓其說了。
鍾夙帶着戚不負來到死者喬雪仁生前所住的小區內。
傳送陣出現在樓頂天台之上。
鍾夙面無表情地站在天台之上,擡頭看着深沉的夜色。
戚不負趴在他身後,瞥了一眼掛在天空之上的下弦月,略顯不滿地說:“夙夙真是的,月亮有什麼好看的,能有姑奶奶好看?”
鍾夙挑眉:“姑奶奶?”
她沒心沒肺地笑,說:“不叫姑奶奶,叫慼慼……”
鍾夙沉默一會兒,忽然說:“慼慼比月光更迷人。”
戚不負聽到這句話,越發得意了起來,果然,鍾夙就是天生自帶那種強悍的力量,能夠把情話說的那麼認真——認真到讓人不得不相信。
她始終掛在他身上,說:“既然不好看,爲什麼要一直看?”
鍾夙說:“今晚的月光,帶着一點藍色,行動不會很順利。”
話音一落,他補充說道:“月光有異,都代表了事情不會很順利,如果月光之中帶了一點紅色的話,還很有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戚不負眨了眨眼睛,說:“好吧,那麼,現在的意思是,我們此行會受阻?”
鍾夙搖頭,一邊將她從自己身上扒下來,一邊說:“不知道,總之,先去喬雪仁的房間裡看看吧。”
死後被分屍,成了女鬼,也不一定會變成厲鬼,還是得看情況,如果她有怨念的話,那麼,在經過了這麼殘忍的對待之後,一定會變成厲鬼。
如果怨念不深,還有商量的餘地。
鍾夙一邊想着,一邊帶着戚不負下樓,他們從頂層的電梯,到達了喬雪仁生前所居住了那個樓層。
走出電梯,聲控燈便亮了起來,嚇了戚不負一跳。
“哎呀媽呀,嚇死姑奶奶了!”
鍾夙掃了她一眼,說:“別鬧。”
戚不負跟在他身後,拉着他的手臂,笑笑不說話。
他們穿過牆壁,直接進入了喬雪仁的房間,安靜無人的環境之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戚不負蹙眉,說:“有血腥味。”
鍾夙看了她一眼,說:“多重?”
某些時候,人和鬼的感官是不一樣的,戚不負對於血腥味和陰氣的察覺,完全不遜色於鍾夙。
她說:“並不重,但是很遍佈的範圍不小,也就是說,氣息很淡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爲時間長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