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夙說:“人的脊椎是支撐身體最重要的部分,壓着背,直接能夠影響到這個人的全身,帶來的壓迫感會更強,鬼物纏着人,慣用的手段,也有一定的道理,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就能夠給人帶來最大的恐懼了。”
戚不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那麼,我現在壓着你,會不會不舒服?”
鍾夙無所謂地笑了笑,脣角微揚:“慼慼不是很清楚,被壓着的感覺嗎?”
戚不負茫然:“什麼?”
她想了好一會兒,便想到了一個有些邪惡的意思,不過,她又有點不能確定,鍾夙是不是那個意思——事實上,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之所以是男人,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爲他們擁有男人的本質。
天師大人邪惡了。
戚不負的臉色變了變,輕輕撓了撓他的頭髮,哼了一聲,說:“夙夙說話真是牛頭不對馬嘴!”
鍾夙隨口一接:“慼慼說話,牛頭剛好對上馬嘴了。”
戚不負努了努嘴,真心覺得不是他的對手了。
他揹着她走了好一路,戚不負才從他背上跳了下來——絕對不是因爲擔心鍾夙累了,而是她煩了,她想要自己走了。
戚不負總覺得,雖然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她的心,始終都是活蹦亂跳的,那顆心臟,嗯,應該這麼說,女鬼也是有心的。
女鬼的心,永遠都爲了某隻男人,活蹦亂跳。
鍾夙看着這個墅區的環境,沉默一瞬,說:“上次過來的時候,就注意了一下,這個墅區的佈局,大部分都附和風水常識了,住在這裡的人,不會因爲風水的問題,發生多大的變故。”
於是戚不負也觀望了一番,發現什麼也看不出來。
她說:“意思就是,這個地方還不錯的吧?”
鍾夙點了點頭,說:“不深究的話,本身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水的位置,木的位置,應該都是有專人設計過的,這裡的植物生長得很好,不僅僅是因爲有員工定期處理澆灌,更大的原因,是因爲這個佈局很集生氣,也能夠穩固每一個住戶的氣運。”
只要是住在這裡的人,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不會遇上什麼破產的事情,一年到頭,災禍也不會特別多。
禾先生與禾太太那次,真的只能說是特殊狀況了,禾澤睿遇上那樣的事情,也許早已註定。
戚不負一邊聽,一邊認真地研究着,然而看了半天,也還是什麼都發現不了,於是,她只好放棄了……
她說:“總之,就是一個好地方是吧?那麼,現在,我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九淵最後那一魂?”
鍾夙一邊走,一邊說:“只要找,就一定能夠找到。”
鬼王迴歸,是必然的,他擔心的,只是在這之前,再發生一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的說辭,和九淵的態度,還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了。
戚不負沒辦法,只好跟着他,默默走在這個墅區之內。
沒過多久,便走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地方。
她忽然停下了腳步,看着不遠處的一棟小型別墅,沉默一瞬,說:“這個地方……”
鍾夙也停頓下來,回頭看她,說:“怎麼了?”
戚不負說:“這個地方,裡面住了一個女人,我上次和那個死狐狸精一起過來的時候,不是天上掉了一個內衣下來了嗎,然後那個胸罩就砸在了狐狸精的腦袋上,當時我和狐狸精正在打架呢,死狐狸精就很生氣,她一把抓住胸罩……”
鍾夙汗顏,額角的青筋有些不自然,忍了幾秒,還是說了一句:“說重點。”
她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重點就是,我們把內衣還給那個女人的時候,按了很久的門鈴都沒有人來開門,就在我們要走的時候……”
鍾夙表示,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戚不負有資格在他面前廢話到這個境地了。
他沉着臉,再次說道:“說重點……”
戚不負笑了笑,有些狡黠:“好了,不開玩笑了,這裡面住的那個女人,我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淡淡的特殊氣息,不像是人,很奇怪,但是我又能夠肯定,這個女人是人類。”
鍾夙無話可說,說白了,就是兩個字——可疑。
按照戚不負的說法,這裡住着的那個女人,很是可疑。
他沉默一瞬,說:“既然好奇,那麼就一探究竟好了。”
剛一說完,便走到那棟小型別墅面前,毫不猶豫地按了按門鈴。
院子裡的門一直是打開着的,好像是沒有鎖,所有不管是誰,都能夠直接拜訪了。
戚不負站在鍾夙身後,躲在了他的影子下。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莫名其妙第二次來找別人,和找麻煩沒多大區別。
這次的情況和上次一樣,等待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鍾夙卻也不着急,靜靜站了好一會兒,一樓的大門終於傳來了動靜。
戚不負回過神來,轉瞬之間,便竄進了鍾夙脖子上的古玉里。
開門的,還是那個臉色略顯憔悴的黑髮女人,她穿着簡單的衣服,站在門口,擡頭看着陌生的男人,隱約皺了皺眉頭,說:“請問你找誰?”
鍾夙面無表情地拿出自己的證件,說:“小姐你好,你的鄰居發生了金銀財物失竊的事件,爲了案件調查,我需要獲取您的證詞。”
這個女人的皮膚偏白,一眼便能看出來,是一個不怎麼和鄰居交流走動的人,甚至很少出門,也就是說,不管鍾夙說什麼,她都可能以爲是真的。
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
女人扶着半扇門,垂着臉,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警察先生,和我沒有關係。”
鍾夙伸手,扣住門,淡淡地說:“小姐,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請配合我的調查。”
女人似乎是被嚇到了,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關上門,不再搭理。
然而,鍾夙並不給她這個機會,始終扣着門,索性強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