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夙的話音一落,封閉的第五層內,二十具石棺都在同一時間打開了,鍾夙的手電照着的地方,出現了好幾個交錯的黑影,所有的屍體都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往鍾熙那邊走了過去。
用天師的血液雖然可以強行破除陣法,讓陣法失效,但是這百墓葬的一百具屍體可不會失效,他們會因爲陣法的消失而活動起來。
鍾熙站了起來,看着越來越近的黑影,整個人已經埋在了濃濃的屍氣當中。
他有些茫然,一時之間沒能回過神來。
鍾夙迅速走到他面前,擡腿一腳踹在其中一具屍體上,猛地將它踹在牆上,然後掏出黑色手槍,遞給鍾熙。
鍾熙反應過來,後退了半步,看着速度越來越快的屍體,開始反擊。
因爲沒有呼吸,屍體也看不見,他們之所以會攻擊鐘熙,是因爲他手上的傷口,他們是憑着血腥味在行動的。
鍾夙將手電收了回來,拔出掛在腿上的小刀,劃破自己的掌心,甩了一把鮮血出去,頓時,將好幾具屍體都吸引了過來,兩人陷入了屍羣的圍攻之中,沒有任何時間和機會結印,局面有些膠着。
這些死物,就算把他們的手砍了下來,他們也不會知道痛,還是保持着行動。
鍾熙連續開了六槍,依然不能阻止那些屍體的前進,他看着毫無作用的手槍,皺着眉頭將槍扔了出去。
鍾夙一邊對抗着圍在他周圍的屍體,一邊說:“這裡很有可能藏着和努律陀阿國王有關的東西,百墓葬的作用應該是守護這些東西,你卻強行將這個陣破了。”
鍾熙有些氣惱:“那現在該怎麼辦?”
“這下面肯定還有東西,如果打不開那扇門,只能往下一層去,玉書,我來放血,你來結印。”
只簡單的八個字,鍾熙便已經明白他要做什麼了。
鍾夙咬牙割開自己的手腕,鮮血的氣息眨眼之間濃重起來,將大半的死屍都往他那邊吸引了過去,鍾熙一腳踹在自己面前的死屍,甩開勒着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的屍體,用最快的速度結印。
“敕令,封魔不動!”
淡淡的金色光芒散去,所有死屍都在同一時間停止了行動。
兩人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這種咒語並不能堅持很久,尤其是在這種死屍比較多的情況下。
鍾夙拍了拍貼在他臉上的那具屍體的臉,從死屍羣中抽身走出來。
他撕下襯衣衣角,包住手腕上的傷口,再次打開手電筒,看向鍾熙,說:“這裡的屍體一定經過了處理,沒有特殊的條件,它們恐怕不會輕易受到我們的限制,死屍說不定會一直活動我做盜墓賊那幾年。”
鍾熙有些無奈:“這麼一來,我們最好還是不要輕易打開這扇門,若是想要往回走,打開這扇門之後,死屍的數量就不是二十了,而是翻倍。”
鍾夙沒什麼表情,已經不想再責罵他的魯莽任性了:“所以現在,還是想辦法進入百墓葬之後的環境再說。”
鍾熙很不想說話,他的心緒有些混亂,爲什麼做什麼都好像是自己錯了一樣?憑什麼自家堂哥就可以什麼都是對的模樣?
鍾夙拿着手電筒,一邊研究着這裡的石棺,一邊說:“如果不是邪物,這裡的東西一定值不少錢,不管怎麼說,都是千年前的東西,百墓葬這個陣法,輕易不會啓動,但是它的作用既然是守護,只要有人要動這裡面的東西,啓動也就有原因了……可以猜測,在這個村子發生一系列的事情之前,有人盯上了這裡的東西,他們想要盜取和努律陀阿國王有關的寶藏,但是沒有辦法進入這個地方……”
鍾熙混混沌沌,隨口說了一句:“百墓葬陣法不破,怎麼可能找到真正的入口?”
他一說完,鍾夙便轉頭看向他,繼續說道:“陣法爲什麼被啓動?因爲想要盜取寶藏的人破不了這個陣法,他就索性啓動百墓葬,然後吸引能夠破解的人來……”
鍾熙回過神來,一臉好奇地看着他,說:“是誰?”
鍾夙沉默片刻,說:“假設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騙局……”
然而,他還未說完,一個冰涼的身子便貼在了背後,他微微愕然,轉過頭去。
戚不負突然出現,伸手抱着他的腰,一張慘白的臉可憐兮兮的:“嗚嗚嗚嗚,夙夙流血了,我的手腕也會痛呢,夙夙爲什麼要讓自己受傷啊……”
鍾夙扶額,險些說不出話來,他嘆氣,問道:“不是說了讓你不要進來嗎?”
她轉到他面前,窩在他懷裡,慘兮兮地說:“慼慼擔心你。”
鍾夙汗顏:“這下完了。”
鍾熙正準備吐槽他們不要在這種緊要關頭秀恩愛了,沒想到鍾夙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頓時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鍾夙說:“花準莫,我留下慼慼,是希望她幫我看着花準莫的,他是個不能信任的人,從一開始,他就欺騙了我們,他說他是在新加坡遇見了一個叫做瑪蘇的年輕女人,才得知了這件事,但是這個村子,近幾代內,族譜之上,根本沒有一個叫做瑪蘇的女人,如果他的欺騙是有意的,將這一切串連起來,那麼,花準莫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盯上國王留下的寶藏的人,他啓動了百墓葬陣法,但是卻沒有辦法破除,所以他來找我,是希望我能破掉這個陣,我從來都不會幫助需要懷疑的人,但是玉書,你用天師的破魔之血和破地獄咒,強行破除了這裡的陣法。”
鍾熙和戚不負皆一臉愕然,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花準莫現在豈不是就等着他們解決掉這裡的死屍,再找到真正的入口?最後他再一個坐收漁翁之利,趁着他們都有傷,把他們都滅口了?
這一招,還真是高明啊……
鍾熙很憋屈——貌似在自家堂哥面前,若是有什麼不對,永遠都是他錯了,他又錯了,他就不明白了,爲什麼鍾夙始終是對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