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是不要替雲霄認罪吧!盜銀加殺朝廷命官,不死也難!”芥兒眸中閃過一屢冷冽的光。
“我沒有!我不是替他認罪,銀子真是我盜的!”雨兒急了。
芥兒見她赤着雙足在褥子上蹦,強行把她塞進被子裡,“趕快躺好,別內傷沒好又着涼了!”
雨兒仍在被子裡哀求,“軒轅瀲,放了雲霄好不好?軒轅瀲……”
“大膽!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丫頭!皇上的名字是你叫的嗎?”一聲厲喝在門口響起。
雨兒從未聽過如此威嚴的聲音,不禁升起怯意,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個打扮端莊高貴的婦人走了進來,眉目間居高臨下的氣勢令人悚然。
“她是誰啊?”雨兒悄悄碰了碰芥兒的手。
芥兒難得見她害怕,微微一笑,“是太后!”
太后?也就是芥兒的娘?怎麼這麼兇!她朝芥兒吐了吐舌頭。
“別怕!有朕呢!”芥兒握了握她的手,起身道,“母后今兒怎麼有空來看兒臣?”
太后卻冷眼看着雨兒,“哀家若不來,怎麼知道皇上金屋藏嬌,沉迷女色,不思朝政呢?”
芥兒亦看了看雨兒,解釋道,“母后誤會了,這女子只是受了傷,兒臣許她在這兒療傷,並無其它!”
“是嗎?她因何而受傷?宮外的女子豈可擅自入宮?皇上萬事可要三思!”太后緩緩走近,盯着雨兒,“怎麼見了哀家也不懂得行禮?”
芥兒擋在太后和雨兒之間,“母后,她身有重傷,實在不方便起身。”
太后皺起了眉,“皇上這是何意?難道怕哀家害她不成?”
“不是!”芥兒聞言退至一邊。
“轉過臉來讓哀家看看!”太后已至*側。
雨兒依言側過臉與太后對視,在與雨兒目光相接的瞬間,太后倒退兩步,眼露驚恐,神色大變,如同受了重大打擊。
“母后,你怎麼了?”芥兒看出太后神色有異。
太后輕按額頭,擺擺手,聲音聽起來極其虛弱,“沒事,沒事,只是突然覺得頭暈。”
“那母后是否先回宮休息?”芥兒上前扶住她。
太后點點頭,便有小太監前來攙扶,太后雙眉緊鎖,心中不住念道,像!太像了!難道她日夜擔心的事真的不可避免地要發生了嗎?他們不是銷聲匿跡十八年了嗎?爲何此時會突然出現?她該怎麼辦?
回到鳳藻宮,她便派人急傳東方止。她和東方止曾經是盟友,因爲利益的關係走到一起,在十八年的相互扶持和鬥爭中,勢均力敵,誰也不敢輕易動誰,但在她心裡始終把他當成仇人,害死她親生兒子的兇手。
至於東方止也處處防範她,爲相多年,不僅在朝廷勢力很大,在外亦網羅很多人士,而東方雲霄也已長大成人,他們之間已從以前的相互利用變得對立起來,但今天雨兒的出現,似乎又要將這兩個人聯繫在一起了。
東方止接到太后深夜召見的急令,不知出了什麼大事,太后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他議事了,他深知太后一直欲除掉自己而後快,這麼晚的召見到底是福還是禍?當下也不敢耽誤,急匆匆進了宮。
太后一見他,連禮都免了,驚慌失措,“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怎麼辦?”
“誰回來了?什麼怎麼辦?”東方止見她行爲大大失常,頗爲詫異。
“漓兒他們啊!我剛纔看見皇上御書房那個女孩,跟漓兒長得一模一樣!一定是漓兒的孩子!現在我們怎麼辦?”太后緊張得連說話的語氣都回到了當初,自稱也變成了“我”。
“皇上見到他們了嗎?”東方止也是一驚。
太后慌亂地搖頭,“不知道!我現在亂得很!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見到皇上和那個女孩在一起,估計還沒見過漓兒的面吧,否則芥兒和司宸墨長得那麼像,他們定懷疑了!如今早就天下大亂了!”
“那還好!”東方止捋了捋額鬍鬚,“別急,先探聽清楚這女孩的來歷,再查查玉京是否有可疑人物蹤跡,若真來了,也只有搶在皇上知道前除掉,我們不是找了他們十八年了嗎?如今既送上門,也省了我們去找的功夫!”
“那我再去問問那個女孩!”太后舉步欲走。
東方止及時攔住,“現在別去!你此時去不是顯得很異常嗎?稍安勿躁,明天吧!”
太后卻只是在宮中走來走去,“哎,我真是昏了頭了!東方先生,如今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得團結一心啊!”
東方止點頭稱是,心中卻另有打算,與司宸墨這二十年糾葛,不論是當初在將軍府,還是後來的宮變,他始終只是一個幕後人物,或許漓兒知道他是幕僚,但未必就與自己有真正的深仇大恨,能除掉司宸墨和漓兒當然更好,若不能,倒不如坐山觀虎鬥,任太后和司宸墨斗個你死我活,他坐收漁人之利,豈不更加安逸?
微微一笑,氣定神閒告別太后,回了相府。
鳳藻宮裡的太后卻怎麼也睡不着,輾轉反側之後,來到漓宮,燒了些紙錢,還流了一場眼淚,才匆匆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