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嗎?若是,怎會如此辛苦?若不是,爲何會被紫檀香包圍?
紫檀香!莫非他也隨她下了黃泉?這個傻瓜!
她爲這濃烈的紫檀香驚懼,猛然睜開眼睛,那張如玉且泛着紅潤光澤的臉在眼前漸漸清晰……
她從沒想過還能見到他,是夢?是幻覺?抑或,已在陰曹地府?
“我在哪?死了嗎?”只這一句,便淚雨如傾。
滴落在她臉上的是溫潤的水滴,他的手指輕撫她的臉頰,聲音哽在喉間,“沒死!傻妞!我怎麼會讓你死?我絕不會讓你死!”
原來她真的沒死!活着真好!活着見到他真好!他的手指好溫暖,好溫暖,似乎將生命的力量傳遞到她體內。
他,真的不冷了!
欣喜於這個發現,她泣然而笑,“你不冷了!宸!你真的完全好了!”
他泣不成聲,將她從*榻上抱起,緊緊抱入懷裡。是的!他不冷了!可她的身體,卻變得寒冷如冰!
“雪兒!你怎可如此狠心!將我們都拋下,自己孤零零跑去那麼美的山林,不是說好一起的嗎?待我放下手中的事便一起歸隱山林,你這個自私的丫頭,卻自己單獨去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他埋首於她發間嗚鳴。
“我錯了,宸,我錯了!”她真的錯了,智慧如他,怎會找不到她?深情如他,天涯海角,不找到她又如何能善罷甘休?她恨他棄自己而去,而今她獨自離去,他又如何不恨?曾發誓生死相隨,原來到了最後關頭,皆希望另一人獨活!只是,另一人又如何能獨活?如此,便順其自然吧,即便是死,他的懷抱纔是最溫暖的歸宿……
“知道錯了就好!下不違例,否則定重重處罰!”他*溺的語氣依然如故,只是,還有下一次嗎?她悽然一笑,其實她沒有那麼勇敢,她不想死啊,她捨不得他……
他似看出她的悽絕,抱緊她道,“雪兒,放心吧,你不會死,既然換血可以救命,那麼我們就再換一次,我讓風一天把我的血還給你。”
雪漓拼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瘋子!這樣換來換去何時是個盡頭!?若你膽敢換給我,我立時死在你面前!”
“不用死!大家都不用死!”風一天笑容可掬地出現在門口,“既然換血成功,我們卻可以再換一次,卻不是用你我之血,自有人願意換!林威!出來!”
隨着風一天一聲厲喝,林威抖抖索索從風一天身後冒出了頭,跪在榻前。
“林威,你剛剛是怎麼說的?”風一天厲聲問道。
“屬下……屬下看管娘娘失職,屬下罪該萬死……屬下……願意和娘娘換血……”林威伏在地上顫聲道。
雪漓猛烈搖頭,勉力說道,“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林威是我支開的,他有何失職?救我一命又需取一人性命,這是何苦?在你們看來,我的生命比她重要,因爲我是你們的親人,可林威的親人又會怎麼想?萬物皆生靈,生命何有貴賤?這,我斷斷不能接受,我寧可死,也不要負疚過一輩子!”
“可你就忍心讓我負疚一輩子!”司宸墨朝她大喊。
雪漓莞爾,柔聲道:“我忍心,因爲你是我最親的人。”
只這柔聲的話語,便春風化雨般,絲絲縷縷融化了他的怒氣,他竟無言以對……
風一天忽道,“好了!好了!你們都不用這麼傷心欲絕的,我想到法子了,回玉京,去天牢找個罪惡滔天的死囚犯來換血,橫豎也是死,這還算他功德一件,閻王那兒還有話可說,這總行了吧?”
“這個辦法好!怎麼先沒想到?讓我可憐的雪兒白受這麼多苦!”司宸墨大喜。
雪漓權衡再三,終道,“那也得人家同意才行,不可強逼!”
“行!依你!都依你!”風一天答道。
林威見不用死了,絕處逢生,亦歡天喜地對着雪漓磕頭謝恩,泣然退下。
屋內的氣氛便活躍起來,司宸墨才道,“好你個風一天!什麼時候成了我大舅子,我竟然不知道!”
風一天笑道,“我平日與你對話,常常有意無意露點,你自己人笨,發現不了而已!”
雪漓雖情緒大好,但身子還很虛,適才發了一通火,更加無力,只是靠在司宸墨身上,看着兩人鬥嘴,微微抿嘴而笑。
司宸墨從懷中掏出鳴鳳釵,重新插於她髮髻,“這釵可立了一大功,沒有它還沒那麼容易找到你!”
“是啊!本以爲已成廢物,誰知發現一車伕拿着把玩,小丫頭手筆還真大!一回車錢就給這麼多,下回啊,我就專門給你趕車好了!”屋內頓時笑聲一片。
門外又想起輕叩聲,“報!大少主!二少主!三少主八百里加急!”
“拿進來!”風一天道。
便有月神教教衆遞了一封信來,風一天拆開後轉交司宸墨,只見上寫:宮中鉅變,速歸!
“看來我們得趕緊回宮!收拾一下,立刻出發!”司宸墨急令。
雪漓憂心滿懷,“可是,芥兒怎麼辦?”
“去找!令天下教衆繼續全力尋找芥兒的下落,我們先回京,再者,你的傷也需立刻回京!”司宸墨眉間漸漸鎖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