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資金流是件極爲繁瑣的工作,一筆錢在一年內可能會流動幾十次,這個工作我幫不上忙,由黃小桃、老幺和經警、網警通力合作。
會議室裡留下來的三人閒着沒事幹,我在玩手機,宋星辰抱着刀,懶洋洋地看着窗外的秋景,王援朝在喝酒。
王援朝突然袖子一擼,放在桌上道:“來,咱們較量一下。”
宋星辰不屑一顧,王援朝故意激他:“你練的那些花拳繡腿,手上是不是沒勁。”
“花拳繡腿?”宋星辰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比比!”王援朝豪氣沖天的道。
宋星辰朝我看一眼,我點點頭:“別傷和氣。”
宋星辰把手放在桌上,和王援朝握在一起,王援朝喊“一、二、三”,兩人同時施力,我看見王援朝結實的胳膊上一根根青筋畢現出來,可是宋星辰卻一副毫不費力的模樣。
兩人竟然相互角力,維持了五分鐘,王援朝的腦門上開始冒汗珠,下面的桌子喀喀作響。宋星辰有深厚的內功修爲,王援朝純粹是蠻力,我生怕弄出事來,忙說道:“行了行了,點到爲止!”
兩人根本不理睬,眼睛死死地盯着對方,宋星辰的腦門上竟然冒出一道淡淡的煙來,原來他也出汗了。
我真爲他們捏了把汗,這時,咔嚓一聲,橡木會議桌竟然折斷了一條腿,朝一側傾斜。兩人同時站起來,眼睛仍舊盯着對方,我以爲他們要開打,誰料王援朝竟然笑了,捶了一下宋星辰的肩膀道:“厲害,我甘拜下風。”
“不,王警官才厲害,純靠蠻力竟然能和我打個平手,如果你學幾年內功的話,恐怕我不是對手!”宋星辰回答。
兩人大有惺惺相惜的意思,我鬆了口氣,這時黃小桃走進來,瞪圓一雙杏目:“我才離開一會,你們就搞出這麼大事情,王援朝,桌子錢從你的工資里扣。”
“無所謂!”王援朝拿出酒壺抿了一口,捱了黃小桃一個白眼。
我問道:“出結果了?”
“一堆糊塗帳,不過我們追查到一筆資金的來歷,你猜和誰有關?這人你認識。”黃小桃道。
“你爸?”我好奇的擡起頭。
黃小桃笑了:“怎麼可能,是慕老闆。”
老幺查到三年前,慕老闆名下的一家公司給過楊興東一大筆資金,這事就有點蹊蹺了,按理說,當時兩人應該不認識的纔對。
難怪慕老闆一聽說事發,立即跑路,原來他們有這層關係,這是我史料未及的。
老幺那邊還在繼續查證,黃小桃招呼道:“留你們兩個在這,不得把房子拆了,乾脆一起去慕老闆家再調查一遍吧!”
我們四人上了黃小桃的車,有三個去處,慕老闆的公司、他現在的住處、他和原配李夫人的房子,黃小桃問我先查哪一個,我說道:“我估計他在那棟別墅呆的時間最久,先去那吧!”
“你該不會是惦記那位少婦吧?”
黃小桃這話是開玩笑,大概是案件順利心情不錯,我說道:“別說,我還挺想再見見那位風流少婦。”黃小桃笑着打了我一下。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別墅,這位慕夫人晚上尋歡作樂,白天睡覺,聽見門鈴聲半晌纔來開門,一副‘懶起畫娥眉’的慵懶模樣,倚在門框上挑着眉毛看我們:“噫,又是黃警官?老慕沒回來呢。”
“不,我們來搜查一下他的住處,希望你配合。”黃小桃說道。
慕夫人讓我們進去,一雙秋波掃過王援朝和宋星辰,笑道:“你們警官的質量夠高的啊,幾位喝點什麼嗎?”
“不用,執行公務呢。”
我和宋星辰去了慕老闆的臥室,黃小桃和王援朝去了他的書房,這邊找了半天沒找到什麼線索,而黃小桃那邊把書架上的書都拿下來翻看,也沒找到證明兩人有聯繫的線索。
慕夫人手裡拿着一杯香檳,站在門口道:“我說,你們到底在找什麼,老慕是不是在外面犯事了?”
“不便透露。”黃小桃答道。
“當警察的真是沒意思,有什麼不好透露的,掰開了不就那點破事嗎?有錢人的德性我還不瞭解,老慕白手起家,手上肯定不乾淨。”慕夫人有些見怪不怪。
我好奇地問道:“您知道些什麼嗎?”
慕夫人搖頭晃腦地道:“知道啊,不過我不說,除非……”她笑盈盈地盯着王援朝:“讓那位警官陪我喝一杯。”
黃小桃樂了:“你真會挑人,王援朝,悠着點。”
慕夫人從慕老闆的私人酒櫃裡取出一瓶白蘭地,看着這個酒櫃,我突然有些想法,她和王援朝喝了一杯之後,問道:“你們知道老慕和原配是怎麼離的嗎?”
“不是因爲你嗎?”黃小桃說道。
“並不是,其實他原配後來失蹤了……”
我們驚了一下,慕夫人說慕老闆八十年代來到南江市的時候,是一個一窮二白的農村小夥子,端過盤子、洗過廁所,後來混進一家房地產公司。
他的原配是他上司的女兒,慕老闆使出渾身解數把她追到手,後來房地產事業蒸蒸日上,慕老闆藉着這股東風和岳父的幫助躋身了南江市富翁的行列,岳父死後繼承了公司的股份。
但他在外面風光,在家裡卻被原配管得死死的,原配怕他在外面不老實,還派偵探跟蹤他,還有更過分的事情,每天他回家要檢查他的尿樣,看他有沒有在外面偷腥。
這種日子,慕老闆當然過得很憋屈,屢次提出離婚,原配說好啊,離婚的話必須淨身出戶,一分錢也別想帶走!
五年前,慕老闆的原配突然失蹤了,警方調查了兩年後宣佈死亡,慕老闆就繼承了妻子的全部遺產,從此揚眉吐氣。但這事他對外一直說是離婚,還娶了現任慕夫人作掩飾。
聽罷之後,黃小桃錯愕道:“我爸也是這麼說的!”
慕夫人微笑着說道:“這事情很可疑吧,他的原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黃小桃道:“你還真是熱心腸。”
慕夫人笑笑:“舉報犯罪,是公民應盡的義務,不是嗎?”
黃小桃叫她先出去,慕夫人拉上王援朝陪她聊天,這才離開。
聯繫到本案的性質,我心中一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他的原配被……”
黃小桃點頭:“我也是這麼想!那樣的話,可能什麼證據都不會有了。”
我朝慕老闆的私人酒架走去,拿起上面那三瓶他不讓別人碰的酒,其中一瓶拉菲手感有些不一樣,晃動的時候裡面好像有東西。
我抄起酒瓶往地上一砸,酒水裡面掉出一個用塑料袋封起來的磁帶,我說道:“看來,他還是留了一些‘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