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我回到房間,王大力和孫冰心一直不敢睡覺。見我進來,王大力嚇得快哭出來了,說道:“陽子,你怎麼去這麼久?我聽見外面有些動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不敢睡覺,嚇死我了。”
我揮揮手道:“沒事的,我們睡覺吧!”
兩人異口同聲道:“睡覺?”
我答道:“不睡覺明天哪有精神,放心吧,今晚不會再有情況了,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們三個輪流睡。”
我們三個輪流休息了一宿,終於熬到天亮,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老大……不,方丈,出事了!”
這聲音一聽就是刀疤臉的,我笑道:“走,出去瞧瞧。”
我們穿戴整齊走出房間,看見方丈的禪房敞着門,一具臉被砸爛的屍體橫倒在地上,身上穿着朱小豪的衣服,腿上綁着固定架,旁邊扔着一根沾滿血肉的粗樹枝,顯然是兇器。王大力嚇得舌頭打結,揪着我的衣服說道:“天啦,朱小豪被殺啦!”
孫冰心也嚇得捂住嘴,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方丈臉色鐵青,嘴角鼓着一段肌肉,這時刀疤臉從院子外面進來,對着方丈附耳低語了幾句,方丈狠狠地罵道:“操,這兩個狗雜種!”
我裝出一副很震驚的樣子問道:“方丈,這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我們的同學被殺掉了?”
方丈整個人有點慌亂,半天才組織好語言道:“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看來是淨德和淨慈這兩個佛門敗類乾的,當初收留他們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兩個人有點來歷不明,是我監徒不嚴,我有責任。”
王大力和孫冰心都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屍體當然不是朱小豪的,整個現場其實是我和宋星辰一手炮製的。
屍體其實是玻璃眼的,他和朱小豪體型差不多,但是略高一點,我把褲子往上提了一點,躺在地上便不容易被發現。臉也是我砸爛的,唯一的難點是頭髮,我讓朱小豪剪了一些頭髮下來,用院子裡找到的桐油仔細地粘在玻璃眼的光頭上面,這件事花了我不少時間。
真正的朱小豪,我已經讓宋星辰護送着下山報警去了,他走的時候穿着一件寬大的僧袍,頭髮也剃了一些,樣子十分搞笑,當時他已經完全嚇傻了,對我言聽計從。
至於瘦和尚的屍體,我叫宋星辰隨便找個山溝處理掉了。
當這幫通緝犯早上起來發現朱小豪死了,院子門口挖的到處是坑,他們會怎麼想?我雖然沒有讀心術也能猜到,他們肯定會想,這兩個傢伙昨晚挖到了寶藏,連夜潛逃,在這過程中被朱小豪目擊到,於是殺人滅口。
爲了引誘他們朝這個方向想,我昨晚還用一塊平整的木板在一個坑裡反覆壓,好像曾經埋過一個箱子似的!
真相我暫時不打算告訴王大力和孫冰心,讓他們震驚一會兒,省得我們三個看起來太平靜,被方丈和刀疤臉識破。
我裝出憤怒的樣子說道:“我們的同學竟然死掉了,你們這是什麼廟啊?不行,我們必須馬上走。”
方丈喝道:“不準走!”
他現在整個人處在極度慌亂中,喝斥完神色又緩和下來:“請各位少安毋躁,等我查明真相之後你們再走不遲,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們中的任何人都不許報警!”
他的語氣雖然很客氣,但態度卻很強硬,我問道:“憑什麼不讓報警?難道我們的同學就白死了嗎?”
刀疤臉突然吼道:“方丈,事情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必要……”
方丈喝道:“淨能,不許瞎說!”然後對我說道:“此事關乎我寺名譽,不可隨便張揚,我一定調查清楚,還你們一個公道,在我回來之前,請你們在禪房好好休息。”
我點點頭:“好,我相信你一次。”
方丈對刀疤臉遞個眼色,他帶着我們進了禪房,我從窗戶看見兩人交談了幾句,方丈匆匆出門去了。
他肯定是去追趕那兩名同夥了,刀疤臉則留下來看守我們,一直蹲在樹下面抽菸。
王大力歇斯底里的叫道:“陽子,這裡實在太可怕了,他們馬上就要對我們下手了。”
我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別急,聽我慢慢說!”
我把事情經過詳細地說明了一遍,聽完之後,兩人都帶着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孫冰心錯愕地說道:“宋陽哥哥,這命案是你一手炮製的?”
我點點頭:“是啊,是不是連你也騙過了,回去得替我作證,我可沒殺人。”
孫冰心咬着嘴脣說道:“既然你的神秘保鏢就在附近,爲什麼不把他們一網打盡?”
我問道:“你知道一一六大案是什麼案件嗎?”
孫冰心搖頭,我神秘地說道:“全省五十年內最大的一起文物搶劫案!”
這起案件由於日期比較好記,所以我依稀有一些印象,雖然不是發生在南江市的,但因爲全省通緝,我在檔案室曾經看過協查通告。
這起案件發生在十年前,當時幾名端着五六式衝鋒槍的武裝悍匪開車衝進一家博物館,打死了十幾名保安,搶走總價值三億的幾件國寶級文物。包括南陽王青銅尊,鶴身鹿角香爐還有一件全國保存最完整的漢代金鏤玉衣,這些文物至今下落不明。
由於被搶的東西性質特殊,在國內是不可能出手的,警方一度認爲已經流失到海外。
後來警方在調查其它案件時,主犯賈某意外落網,也就是昨晚那兩人說的老爹,但他口風很嚴,什麼都不肯透露,後來被槍斃了,從兩人的交談推測,應該是三年前執行槍決的。賈某死前告訴了同夥文物埋藏的地點,並且給了一份密碼,可惜這幫人腦袋不太靈光,找了三年都沒找着,只好一直以和尚的身份窩在這裡,期間殺過一些誤闖進來的人。
毫不諱言地說,這幾個通緝犯的命沒有這批文物重要,假如能幫省裡追回文物,絕對是大功一件,也值得去冒一次險!
我說道:“就算抓住他們也未必會招供,所以我想幹脆布個局引誘他們自己說出來。”
王大力問道:“你打算怎麼撬開他們的嘴?”
我朝外面看了一眼道:“有沒有注意到,雙面人一直沒露臉。”
王大力驚訝的連連附和:“是哎!”
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想,他們根本不是同伴,我得找個機會和雙面人談談,如果他知道密碼,那就繼續拖延時間等警察趕來。如果雙面人是被挾持的和尚,那就只能想辦法騙其他人說出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