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航,我的腿好酸,我們去那邊坐坐?”林尋依對葉一航撒嬌道。
“好。”依然是溫柔的聲音,葉一航牽着林尋依的手坐到了附近遮陽傘下的座椅上,他選了一個背對着他們的地方坐。
桌上放了一本相冊,葉一航隨手翻開,不禁呆住。
相冊裡,是他們甜蜜的婚紗照。原來,他們已經成婚。他翻着相冊的手不住地顫抖。
不是早該猜到了嗎,爲何如此不能冷靜。葉一航暗暗嘲笑自己。
看着他愛的她,或穿着雪白的婚紗,或是傳統旗袍,或是飄飄長裙,或是俏皮短裙……每一頁,都光彩照人。
她和舒子墨擁抱着,她和舒子墨牽着手,她和舒子墨接吻,她和舒子墨深地對視着……看着一張張幸福的照片,葉一航感覺自己好像被安置在真空中,無法呼吸。
“一航哥哥,你在看什麼呢?我也要看。”林尋依好奇地湊過來看,看到相冊裡的人,就明白了。
她將相冊合上,不讓他繼續看下去。
“一航哥哥,不要再看了。你這是在拿着刀子刺向自己的心。爲什麼,剛剛要拐彎抹角地暗示她你很幸福?”林尋依輕聲問道。
她是葉一航的表妹,從小就很喜歡自己的這個表哥,近乎迷戀和崇拜。知道表哥有女朋友,就暗暗地不舒服;知道表哥有一個深愛着的人,也會難過。那次在倫敦,看到表哥對喬安玉涼這麼好,卻看不到喬安玉涼也深愛着表哥的跡象,心裡爲表哥偷偷悲傷。她一直覺得表哥這麼優秀,應該要很幸福很幸福。可是他現在落寞的表告訴她,他還愛着那個叫喬安玉涼的女孩,他的內心有着不爲別人所知的痛。
“尋依,你還小,不懂這些。”葉一航嘆了口氣。
“誒,一航哥哥,我好歹已經出來工作了,怎麼會小呢?”林尋依抗議。
葉一航摸摸她的頭,笑道:“等愛上一個人,自然就明白了。”
親暱的舉動,在別人看來,就像是侶間不自禁的親密。
“如果愛上一個人這麼痛苦,我寧願不愛。”林尋依喃喃自語。儘管追求者衆多,但她的感世界一片空白。沒有一個讓她心動的男生出現,她是絕不會被感動而接受的。
“傻瓜,愛上一個人,是不由自主的。淪陷了,就很難再拔出來了。”葉一航看着沙灘遠處嬉戲的人們說道。他多想回頭看看她在幹嘛,是否在注視着他的背影。然而又自嘲道,葉一航,這怎麼可能!
喬安玉涼和餘北、餘韻聊得歡快。舒子墨走過來,坐在了葉一航旁邊。
林尋依找了個藉口離開,剩下葉一航和舒子墨單獨一起。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涼兒的照顧。”舒子墨開口打破了沉默。
涼兒?多親密的稱呼。葉一航的心裡極爲酸楚。他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大度,可以若無其事地旁觀他們的幸福。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小人,會去破壞她的幸福。他仍是希望她過得很好很好。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葉一航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既然知道已經過去,就要積極尋找自己的幸福。”舒子墨看出葉一航和林尋依並不是侶關係,他失了神的表,目光的鎖定,無一不是爲了她。
“一定要讓她幸福,否則,我會回來帶她走。”葉一航沒有接住舒子墨的話往下說。他轉過頭,看着風吹起她的長裙,還有他所迷戀的烏黑亮麗的長,似乎可以聞到風送過來她的香。她的一切,在他眼裡,是那麼美。美到讓他心碎。
陷入愛的人都一樣傻,明明知道會受傷,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地靠近,心甘願地被傷害,即使被傷得體無完膚,即使只能獨自舔着傷口,即使心裡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
“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舒子墨起身離開。
葉一航回頭,想起了他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喚起了無限溫柔。即使那時她的心也不在他這裡,他也覺得那些回憶是甜蜜的。嘴角微微彎起,他逐漸沉浸在過去中無法收回心神。
“一航。”喬安玉涼不知何時站在了他面前。
葉一航猛地恍若從睡夢中驚醒,擡起頭看她:“玉涼。”他張開嘴想對她說什麼,還是嚥了回去。
“我們要走了。你們好好玩。”喬安玉涼不忘拿走桌子上的相冊,朝他揮了揮手。
原來是來道別的。我們,你們,分得好清楚。你把自己和舒子墨,已經合爲“我們”二字了。葉一航的心裡好難受。
他以爲自己可以放得下,像放下肖瑩一樣。但她和肖瑩不同。對肖瑩,是男孩對女孩的愛;而對喬安玉涼,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所以,他會爲肖瑩消沉一段時間;但不會爲她而頹廢。因爲他怕她看不起自己。他時刻做着準備,在猝不及防遇見她時,把最好的自己展現給她。
“玉涼。”葉一航好想拉住她,可他的腦袋還清楚,她不再是一個人了。理智壓抑了他的衝動。
“要幸福。”千言萬語,最後只剩下三個字。
“你也是。”喬安玉涼點點頭。
看着她和舒子墨的背影漸行漸遠,撕心裂肺的痛朝他襲來。誰說時間可以療傷?他的傷口明明,比以前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