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玉涼未能完成使命,對祁靜萱深感愧疚,回到宿舍後,一個字也沒提起晚上和王雲白的對話。她也相信王雲白,相信他一定能夠自己解決這件事。如果自己再插足,說不定只能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第二天晚上,祁靜萱很晚纔回來,臉上還掛着淚痕。
喬安玉涼心中瞭然,沒敢虛僞地去問爲什麼。
葉心竹關切地問道:“靜萱,你怎麼了?”
祁靜萱撲到她的懷裡,抽抽嗒嗒地說道:“雲白他……他說……他從來沒喜歡過我!他……只把我當妹妹看,還說……以後……再也不會讓我誤會了……”
喬安玉涼聽着覺得如此熟悉,想起了類似的話。那是秦磊對唐羽欣說的吧。唐羽欣傻到還爲秦磊自殺未遂,如今她不知道是否會爲當年的那個舉動而暗自好笑,不知道是否還在堅持着當年的堅持。
她嘆了一口氣,猛然發覺最近好像越來越經常嘆氣,越來越經常想起過往發生的一幕一幕。這是因爲,自己已經不再年少的緣故了麼?辛棄疾作的拿手《醜奴兒》,說的就是她這樣的麼?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而她,連“天涼好個秋”都說不出來,只能以嘆氣替代。
“他知道你喜歡他嗎?”裴依依問道。
祁靜萱哭成了淚人兒,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沒有,跟你解釋過什麼嗎?”喬安玉涼試探性地問道。
祁靜萱搖了搖頭。
喬安玉涼本想着跟她說王雲白妹妹的事情,但既然他沒有解釋,說明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吧。當事人不說,那麼自己也就沒有那個理由說了。
“他知道……知道我喜歡他……因爲……我承認了……可是,承認了又怎麼樣?原來,他只不過……”祁靜萱的嘴角泛起了苦澀的笑,那樣子,看起來比哭還讓她們難受。
“靜萱,他所失去的是一個愛他的人,而你失去的,不過是一個不愛你的人。你說,誰更虧?傷心歸傷心,可不准你一直傷心!我們靜萱貌美如花,一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葉心竹抱着祁靜萱,撫摸着她的秀髮。
三個舍友你一言我一語地爭相安慰着祁靜萱,最後惹得祁靜萱破涕爲笑,擦乾眼淚,說道:“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所以難過了。大家不必這麼緊張。放心好了,有你們這麼好的舍友,我怎麼能辜負你們的期望呢!我祁靜萱一定會東山再起,重振雄風!”
裴依依忍不住笑着刮她鼻子:“還重振雄風呢,你這麼溫柔,哪來的雄風,用來說心竹倒更貼切!”
葉心竹放開祁靜萱,追過去打裴依依:“死丫頭,居然這麼說你們舍長,不想在這個宿舍混下去了是不是!”
祁靜萱笑着叫道:“別鬧了,寢室的屋頂都要被你們給掀起來了。”
葉心竹這才放開對裴依依正施以殘暴酷刑的魔爪,“惡狠狠”地說道:“裴依依,以後再敢對舍長不敬,開除出舍!”
裴依依“咯咯”笑個不停,繼而嚴肅地敬了個禮,嚴肅地說道:“是,長官!一切服從組織命令!”然後自己又大笑起來。
喬安玉涼和祁靜萱看着這麼活潑的兩個人,笑得直不起腰來。
和她們在一起,永遠有着各種開心。開始於一個人的難過,卻總是止於四個人的歡樂。這就是6號樓712宿舍,一個溫馨有愛的宿舍。
喬安玉涼很感謝上帝的安排,讓她遇到了她們——可愛的舍友們,否則,她的大學生活——沒有媽媽,沒有妹妹,沒有顧思茜,沒有冷凝,沒有舒子墨,她不知該如何度過。
爲什麼,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把舒子墨和顧思茜她們一起並排算在內?
喬安玉涼的嘴邊逸出了一絲微苦的笑。
祁靜萱很快就從陰影中走出來了,恢復了往日的熟人面前活潑生人面前文靜的性格。而除非班級活動,王雲白也很少出現在她們的視線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