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手掌乃是薩爾的最得意的殺手鐗之一,他很清楚這雙手掌中蘊含着多少強大的能量,在這一擊之下就算聖階強者不死也得重傷,絕不是一個小小的九級可以抵擋的。
衆所周知,對於武者而言,遠程攻擊一直是其短板,自創了這招血色手掌之後的薩爾實力更上了一個層次,之前的三名聖階均是隕落在他這殺招之下。
在山谷內外三萬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那雙巨大的血紅手掌終於是狠狠的合在了一起!
“轟!”預想中血肉模糊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反倒是一股巨大的聲響從手掌處傳出,整個手掌突然迸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鬥氣手掌在金光照耀下瞬間分崩離析,隨即一股巨大的威壓橫亙於天地之間,一道無盡歲月沉澱下的古樸蒼涼的氣息涌上了在場每個人的心頭,就連強如薩爾在這道氣息面前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金光中,一道火紅的光影從羽林背後升起,隨後在羽林身後出現了一道近萬丈長的火鳥虛影,金色的雙目冷冷的盯着薩爾,火焰奔騰下就連周圍的空間都被灼燒得扭曲起來。
天賦神通——朱雀靈!
地面上黑旗軍和烈焰軍全都陷入了呆滯,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古神獸——朱雀?
僅僅是一道虛影威壓的餘波就足以讓他們膽戰心驚,若是本尊親臨又該是怎樣一幅光景?
潛意識裡,在經過朱雀帶來的震撼後,烈焰軍的軍心又更加凝聚了幾分。
此時薩爾卻氣得牙根直癢,沒想到這個混小子僅僅九級就能領悟天賦神通,看來自己殺了他之後怕是要惹上不少麻煩。
對於普通士兵而言此時天上的朱雀可能就像遠古神明一般,可是薩爾畢竟是聖階強者,眼界之廣豈是這些士兵能夠比擬?他清楚的知道朱雀家族現今殘缺的天賦神通也僅僅只能召喚朱雀虛影攻擊一次而已,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怎樣抵擋這接下來的致命一擊。照這朱雀氣勢判斷,眼前的這道虛影怕是有接近聖階巔峰的實力,那可是遠遠超過了自己兩個等級。
也是自己與這小子現在所差的等級!薩爾恨恨的想到,傳承的缺失已經讓如今朱雀家族一代代衰弱,沒想竟然又蹦出了這樣一個天才出來,自己以兩級的優勢竟然都沒討到多少好處。
就在這時,羽林身後的巨大朱雀突然一聲尖鳴,雙翅一震朝着薩爾衝去。萬丈的身軀在飛行過程中越變越小,到了薩爾身旁時已經凝成了近十丈大小,身上的火光也已經凝到了極致!
而此刻薩爾已經雙目通紅,他狂笑着,朝着奔來的朱雀敞開了胸膛!
無數血光從他的皮膚、骨骼、四肢、毛髮中洶涌而出,翻滾着在他胸前凝成了一顆巨大的血珠,甚至能隱約看到血珠中浮現出一張張驚恐的臉龐。只聽到一聲大吼,血珠被薩爾一拳打飛,直直撞上了飛來的朱雀虛影!
預想中驚天動地的碰撞聲並沒有出現,朱雀虛影竟然一頭衝進了血珠當中,彷彿就像陷入了泥潭寸步難進。血珠中突然冒出無數的黑影,就像一條條小魚一般瘋狂着撕咬吞噬着虛影身上的火焰,不一會凝實無比的火焰就已經被吞食了大半!
血珠中的朱雀發出一道無力的哀鳴,扭過頭來深深的看了羽林一眼,隨後轟然自爆開來!
血珠在自爆之下化作漫天黑雨紛飛而下,頓時整個山谷內外都散發着一陣噁心的臭味。
血珠破碎後薩爾的臉色蒼白如紙,在臉頰處卻浮現出兩抹異樣的殷紅,他狂笑着:“朱雀家族的小子,這下你最後的底牌也已經用完,接下來你就準備好好受死吧!你毀了我的萬靈噬血珠,接下來我會用你整個烈焰軍的亡魂來提煉!到時朱雀家族又能奈我何?”
氣血兩虛的羽林沒有答話,只是深深的看了薩爾一眼,眼中若有所思,羽翼一展,無力的朝着谷外烈焰軍滑去。
薩爾怒吼一聲:“黑旗軍,殺!”
山谷中,叢林中爆發出一陣整齊的吶喊:“黑旗軍,殺!”喊聲驚天動地,讓在場的每個烈焰軍士心頭都是顫了一顫。
……
烈焰軍是如今西鳳國內的精兵,滿編六千二百五十人,士兵最低都有四級實力,均爲復國戰爭中一路刀山屍海中滾爬過來的,論默契和軍心甚至比如今西鳳主力熾魂軍更甚一籌。
這一次救援羽林帶了四千人,三百騎兵,八百弓箭手,其餘全是步兵。在之前羽林山谷激戰的那段時間裡,烈焰軍便佔據了山谷外的一道小山樑,騎兵也全部下馬備戰。山樑後便是那三百匹嘶風戰馬,再往後就是一片草坡和稀疏的灌木叢。
而他們的對手黑旗軍同樣不容小覷,光在白帝國內,這支黑旗軍的兇名就足以讓其他軍隊士兵膽戰心驚,因爲他們的將領——號稱老瘋狗的聖階強者薩爾,可是不管對方是敵軍還是友軍,只要惹怒了他便是通通一陣亂咬。
這支軍隊在白帝內只聽當今陛下和薩爾,而陛下對這支軍隊幾乎不聞不問,儼然就已經是薩爾的一支私軍!
同時,這支私軍還一直保留着國內前三的戰力,只是因爲其將領的存在這支軍隊的威名一直被隱隱壓制着。
可以說,不管是烈焰軍的主帥還是周邊西部聯盟諸國,最不願意面對的對手就是薩爾的黑旗軍。
而黑旗軍從不參與白帝國內的戰術,因此一直是行蹤詭秘,誰要是碰到只能——自認倒黴。
不過通常來說,碰上黑旗軍的,也沒機會再去自認倒黴了。
……
看到羽林進入烈焰陣地後,薩爾便沒有再追。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在兩年前的一次貿然追擊中,他差點被西鳳的合擊大陣活生生的劈成了兩半。也就是那次吃虧讓他一直盯上了耶羅,更盯上了耶羅的愛將——天才羽林。
羽林一落地,腳下一軟幾乎沒有站住,在將士的攙扶下才緩緩的靠着一塊大石坐了下來,他一把將將士遞來的水喝個精光,隨即不知從何處掏出兩個藥丸吞下,這才摸着胸膛艱難的喘着大氣。
這個老瘋狗,自己的靈器盔甲竟然被他一肘打成這樣,要是沒有這盔甲,自己怕是得當場殞命吧。
山谷中如海嘯般的吶喊越來越近,羽林不禁苦笑,自己短時間內怕是上不了戰陣了,接下來就得看自己的這羣兄弟的了,只是不知道,誰還能擋得住發狂的瘋狗?
如同羽林所期盼一樣,薩爾短時間內也沒有重回戰場,血珠乃是他畢生的殺氣所凝,這些殺氣如今土崩瓦解,對他身體的反噬極其之大,如果不想辦法重新凝聚,就算身體恢復了他也比普通入階強者強不了多少。
他還在努力調息着,鳳尾的那一擊給他帶來不少的內傷,加上朱雀的自爆帶來的反噬,他現在的實力怕是比普通的九級巔峰強不了多少。而九級,在戰場上可是不見得能保住性命。
前面最困難的攻堅就讓給這些士兵去做吧,等烈焰軍軍心潰散了,那就是自己收割的時候了。至於這些黑旗軍會因此多死傷多少,這些從來都不在薩爾的考慮之內,甚至剛好,多死傷的就當爲自己補充殺氣和靈魂了。
就在薩爾安心的打着小算盤的時候,調整好陣形的黑旗軍已經朝着山樑發起了衝鋒。雖然地形上處於劣勢,但驍勇善戰的黑旗軍依然前赴後繼的兇猛的朝前衝着。
“弓箭手一營,斜上方三十度拋射!”“二營,平射!”羽林不在,龜將軍便成爲了烈焰軍的中心骨,在這幾年跟着羽林的日子裡,小龜也逐漸成長得可以完全獨當一面了。
八百名弓箭手數量並不多,但是烈焰軍選址極好,這一條山樑剛剛斜對着山谷的出口,想要後面包抄得繞一個不小的彎,而想要在不被發覺的情況下繞彎的話就得再翻半個小山崗了。因此一時半會數量衆多的黑旗軍倒是卡在了一個較爲擁擠的路口了,加上後面有步兵團的合擊刀氣掠陣,這樣一來,八百弓箭手一時之下倒也抵擋住了黑旗軍的第一波小衝鋒。
只是每一個人心裡都清楚,弓箭手只能擋住片刻,恐怕不用第三次衝鋒,他們就得直接跟黑旗軍短兵相接了。
沒有給烈焰軍留下任何喘氣的機會,經過第一波試探過後的黑旗軍立刻整合了隊形,兩萬餘步兵在谷口分作五百人的小軍團,如同潮水般延綿不絕的朝着山樑衝去,烈焰軍的防禦在潮水一波波的拍打下岌岌可危。
而這時,先前埋伏在山林中的弓箭手也已經找到了射擊位置,開始對山樑上的弓箭手進行了遠程壓制,在數量和實力的雙重打擊下,烈焰的弓箭手根本不敢冒出頭來!
尤其是那一百名精銳弓箭手,灌注鬥氣後的箭矢每一次都能帶走好幾條性命,就連躲在三尺厚石頭掩體後都被生生洞穿!
沒等到第三波衝鋒,黑旗軍便已衝上了山樑。
接下來便是艱苦卓絕的白刃戰。
在黑旗軍衝上山樑的最初幾分鐘裡,八百弓箭手便幾乎死傷殆盡。在黑旗弓箭手的打擊下,原本保護弓箭手的刀盾手被死死的壓制在壕溝之中,而黑旗的攢射收得極其的遲,甚至射殺了不少衝在前頭的黑旗軍,直到黑旗軍衝上了山樑射擊方纔停止。就這樣,當第一波步兵衝上山樑時,刀盾手甚至都還來不得站起來豎起盾牌就被生生的衝散,在失去了距離和陣形的保護後,暴露的弓箭手在不懼死的步兵兵團衝擊下就像草地上的野花那樣脆弱,僅有的幾個實力稍微高強的也被衆多士兵圍攻而死,烈焰軍的第一道防線全面崩潰。
在第一道防線被衝潰的同時,山樑上一千名**上身頭綁白布條的大漢怒吼着,舉着大刀衝進了戰陣之中,他們雙目血紅,看到黑旗軍照頭就是一陣猛劈,氣勢之兇就連那些衝鋒的黑旗軍士都被威懾到了,一衝之下竟然將剛剛奪得山頭的黑旗軍殺下了山崗。
沒等他們喘上一口氣,又一波黑旗軍衝上山崗,此時他們只是麻木的重複着一個個砍殺的動作,通紅的雙目不知道都在各自想些什麼。
這是烈焰的第二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這一千名自願留下斷後的壯士在這山樑上用血肉凝成一道城牆,儘量的拖延着黑旗的追擊。在他們的身後的蒼原裡,剩餘的一千餘殘兵分爲三路匆忙的撤退着。
山樑上的戰鬥不過小半刻中便結束了,也就是這小半刻的功夫,分成三路的烈焰殘兵已經消失在莽莽夜色之中。
山樑上,氣色稍微恢復點的薩爾雙眼緊眯盯着莽莽夜色,片刻,他嘴角上浮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輕輕的朝某個方向揮了揮手。
此時殺意騰騰的黑旗軍和狼狽奔逃的烈焰軍都還不知道,在不遠的夜色裡,一道鋼鐵洪流正朝着他們奔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