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拿到石劍出了洞穴,立馬飛奔下山,生怕老頭突然反悔,直到跑回羽山的那座小院中,他才放心的打開懷中包着的三柄劍。
在方纔奔跑的過程中他反應,這三柄劍竟然無法被收進空間戒指中,不過這三柄劍來歷奇怪,羽林也並不感到稀奇。
羽林雖然能夠從石臺上拔出三柄劍,可除此之外,他與這三柄劍再也沒有任何的溝通,不管他如何嘗試,始終未得到任何感應。
至於沒入腦袋的五彩光芒,除了告知三柄劍的名字,再也沒有任何用途,只是安靜的懸在羽林的精神世界上空。
現在的情況就是,羽林雖然僥倖得到了這三柄寶劍,可是沒有一柄能夠拔得出來——拔出石臺是一回事,可是要把劍拔出劍鞘,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把石劍放在桌子上,並排擺着,神情肅穆。因爲他想起了小時候孃親給他講的一些故事——一些強大的神器,往往是需要認主的,而認主的方法,則是滴血。
他右手並指成劍,鬥氣噴涌,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上一劃,殷紅的血液滴落下來,挨個的沁在石劍劍身之上。
果然,不一會兒,石劍上就爆發出一陣迷濛的光芒,光芒散盡後,血跡也消失不見,像是被石劍吸了個乾淨。
羽林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感觸,他與石劍之間產生了某種細若遊絲的聯繫,只是這聯繫實在太過微弱,以至於羽林根本無法通過它獲得丁點有用的消息。
幾種方式均已嘗試,羽林只好無奈的放棄了與石劍的溝通,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顯然他還不符合拔出石劍的要求,不過好消息是至少從目前來看,石劍對他也並不排斥。
他後來又試了幾次,始終無法將石劍收進戒指中,只好無奈的撕爛一塊衣服,用布條將這三柄劍綁了起來,背在背後。這樣一來,他倒有些像孃親故事裡描述的古劍客了。
不過好在這三柄古劍模樣實在太過低調,更是沒有半絲氣息外泄,一般人想必也認不出來,所以羽林在弄塗料將劍身弄的花裡胡哨又順便很巧合的將三個劍名遮住之後,便放心的把它們背在身後了。
收拾完這一切,羽林仔細的回想了是否還有什麼時候未曾辦妥,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他緊了緊背上的繩子,邁步朝着羽山的山頂走去。
山頂之上的院子,羽塵正坐在藤椅上細細的品着雲霧茶。看見羽林到來,立馬笑呵呵的招呼道:“林兒,隨便坐。到爺爺這來做什麼呢?”
羽林恭恭敬敬的行禮,道:“祖父,我是來告辭的。”
羽塵低頭飲茶,眼皮都未擡起,似早已料到這一幕,他輕輕的吹散茶杯上冒出的熱氣,問道:“下山打仗?”
“是。”
“你可知道,朱雀家族的人,是不能參加這次戰爭的。”
羽林低頭:“林兒知道。”
“既然知道,爲何還要去?”
“有些事情,林兒不得不去。”
羽塵並未動怒,也未拒絕,而是說道:“你可知道,按照家族的律法,你想參戰,只有一條路可走。”
羽林身子輕輕一顫:“林兒知道。”
“不後悔?”
羽林擡起頭,目光堅定:“不後悔。”
羽塵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好你個不後悔,簡直跟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我知道這家族留不住你,我也知道,你遲早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我纔會早早的讓你進行洗禮,讓你參加家族大比拿到獎勵,因爲我知道,一旦遲了,機會就不再有了。”
羽林鼻子突然一酸,一直以來他都一直抗拒家族疏遠家族,可是小叔和祖父卻從來都沒因此怪罪自己,而是默默的給予自己照顧和支持,爲自己解決麻煩,給自己最自由的天空。
他哽咽道:“對不起,是我欠家族的。”
羽塵輕輕嘆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說什麼欠不欠的,你能有今天這成就,我很欣慰。就算日後家族不承認你,但你始終都是我羽塵的親孫子!”
說完之後,羽塵的臉色突然一變,他手一翻,乾枯的手掌中出現了一面火紅的令牌!
他厲聲道:“我,羽塵,以朱雀家族羽宗宗主之名,將不肖弟子羽林,即刻驅除宗門,日後不得踏入朱雀神山半步!”
羽林身子猛然一顫,連忙跪倒在地,泣不成聲:“謝……宗主!”
這便是他要參戰的代價——以一個非朱雀家族族人的身份。
從此,這座留着他傷心往事和遲來親情的朱雀神山,將永遠成爲他的念想。那些曾經夢想拼死逃離的生活,日後也將成爲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從此,他便再也不是朱雀家族的弟子。神獸家族的威名與榮耀,再也與他無關。
一股幽深的寒冷侵蝕着他的身體,在這蒼茫人世上,從此他將是徹徹底底的一個人。
“後悔嗎?”他聽見心中有個聲音在問。
他擡起頭,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曾經倍感陌生的山峰和雲朵,一別之後將是永不再見。
他聽見自己小聲的回答:“我不後悔。”
哪怕這是選擇的代價。
自打小起,孃親教導的“堅守”就在他的心中深深的刻下了烙印,堅守最重要的不是堅持和守護,而是選擇。
他踉蹌着,隻身一人,走下了朱雀神山。
來時他還依舊保持着二十年的誤解,離去時,帶着的卻只有深深的遺憾。
……
看着羽林孤獨的身影,羽塵的眼中盈滿了淚痕。做出這樣的選擇,其實更悲痛的是這位老者的心。
朱靖的身影從屋後的茅草叢中顯露,他遙遙望着羽林的背影,柔聲道:“二哥,你這是何必呢?”
羽塵拭去眼角的淚花,驕傲道:“這是他的選擇!”
朱靖無奈的搖搖頭:“你們爺孫倆,一個比一個執拗。我本來還打算留他做長老的,你這可倒好,直接把人給我趕走了。”
羽塵堅定道:“林兒他此生的成就,絕不止於家族的長老。”
朱靖點了點頭,說道:“要不是他拔出了那三柄古劍,我還不曾知道他的潛力竟然如此可怕,我定會想方設法把他留在家族中,說什麼也不讓你把他驅逐出山門。可是他竟然能將古劍拔出,這等天才,實在不應該埋沒在我朱靖手中。我真的很期待,日後他能闖出怎樣一番天地?”
羽塵道:“不管如何地步,肯定是要遠超我們這羣老頭子的。”
朱靖嘆道:“如今大劫將起,我朱雀家族處處受人牽制,許多行動都不方便。有了林兒在俗世間行走,也方便了我們許多事情。”
羽塵白了朱靖一眼,悶悶不樂道:“原來你是打着這個目的,怪不得我說你怎麼會這麼爽快的就同意讓林兒下山。”
朱靖扶額叫屈:“二哥,你可不能這樣說我,我這都是爲了家族,族長難當吶!”
羽塵並未理會,目光飄搖,喃喃自語道:“羽林,真的會有可能成爲解救家族的關鍵麼?”
朱靖恢復了正色:“大劫將起,你我這羣老頭短期內實力難有寸進,只能看這羣年輕人的。三鎮宮謀劃數千年,不也是爲了這個原因麼?”
“可是三鎮宮數千年都未曾培養出一個能抵抗大劫的人才。”
朱靖搖搖頭:“有沒有培育出能抵擋大劫的人,得要大劫來臨時才知道。就算三鎮宮幾千年沒能培育出來,也不代表咱們這段時間培育不出來。自古就有時勢造英雄一說,大劫是氣運,英雄也同樣是氣運。”
“二哥,放心吧。”朱靖拍了拍羽塵的肩膀,說道:“我已經得到消息,三鎮宮已經將林兒列入觀察目標了,想必以林兒的表現,將來進入三鎮宮內門應該不難,他身上的修羅血氣,會有辦法解決的。”
……
羽山半山腰,有兩個人站立在一塊突起的大石之上。其中一名年長的老子,身體不斷的抽動着,像是在不斷的哽咽。
羽白拍了拍身邊的羽凡,安慰道:“三哥,林兒這是有使命在身,無奈之下才選擇離開家族,但你們始終都是父子,現在你們的關係緩和,這是一件大好事,林兒只是暫時離開,你不用太過難過。再說了,你如果實在太過想念他,大可偷偷摸摸溜下山去,你不打仗,看看自己的兒子總是可以的。”
羽凡只是哽咽,不住的點頭。
羽白重重的嘆了口氣,他這個三哥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懂如何表達情感,心中有萬千柔情,卻每次在面對林兒時就變成了一張永遠板着的臉。他擡眼看着那個漸遠的人影,嘴角浮現一抹笑容:自己的這個倔強侄子,將來能夠走到哪一步?
……
神山的另一座主峰,熾峰,熾尤正在與幾位護衛正在切磋,雙方均是全力以赴,鬥氣充盈,場上能量橫飛,爆炸四起,十分壯觀。
突然間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跑到場邊,對其中一人小聲的說着什麼。這人便是先前在家族大比中跟在熾尤身後的一位護花使者,在聽到小廝通報後一驚,神色焦急的對場中的熾尤使着眼色。
“不打了!”熾尤一拳轟退兩位護衛的聯手攻擊,高喊道:“怎麼了?”
護花使者焦急的叫道:“不好了,羽林被逐出宗門了!”
“什麼!”熾尤神色大變:“快,去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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