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中,一衆將領都在一齊聚着,只見雷豹上下跳竄着,張嘴破口大罵,衆將領只得好幾個人架着他,連拉帶勸纔將他穩住,不然這中軍大帳非得被他拆了不可。
那雷豹掙扎着叫喊了半天,漸漸沒了力氣,終於手腳肯稍稍安分下來,他一邊雙手胡亂揮舞着一邊罵道:“那兩破聖階有什麼了不起,孃的,敢來我軍中仗勢欺人,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他雷豹爺爺的地盤!先前是我不在,若是我在那裡,非得扒了他的皮,孃的,會飛了不起啊,還饒爺爺不死,我呸!”
一旁架着他的將領連忙接話道:“是是,那是雷將軍不在那,那兩鳥廝纔敢囂張,後來雷將軍一去,罵得他們狗血淋頭,他們不也得和聲和氣和咱們說話麼,最後不也灰溜溜走了麼。”
那雷豹一聽又激動起來,他腰奮力一挺,想從衆將領夾擊中扭出身來,衆將領可是早就領教過他發瘋,哪能讓他掙脫!雷豹一邊掙扎,一邊罵道:“什麼破聖階,要不是前線吃緊,爺爺非得兩合擊把你轟成渣,還敢要爺爺幫你找魔獸,你雷豹爺爺是你幾百個晶核就能打發的嗎?我呸,呸呸呸!”
雷豹在那瘋癲的罵着,罵着罵着漸漸眼角溼潤起來,他低沉着聲音哽咽道:“孃的,爺爺打小當兵,打過那麼多仗,就算在白帝崽子手下吃了敗仗也沒有這般憋屈,聖階又怎樣,聖階了不起麼,聖階就能讓爺爺裝孫子麼,我看着謝將軍和你們在那兩個孫子面前大氣不敢出的樣子,爺爺心裡難受啊!孃的,爺爺不服啊!不服啊!”
可憐雷豹這個如鐵打般的漢子,此刻如同小孩一般在中軍大帳裡嚎啕大哭起來。
周圍將領看得此景都覺得鼻子一酸,扶着雷豹的一名將領紅着眼睛說道:“雷將軍,你別說了。我們身在行伍之中,受傷流血是常有的事,這點委屈也算不得什麼,怪只怪我們實力不濟,軍中沒有聖階強者坐鎮啊。”
“聖階!”雷豹猙獰着擡起頭,臉龐漲紅得可怕,他死命瞪着他那雙眼睛,惡狠狠地嘶聲喊道:“爺爺一定會晉入聖階的!到時候蒼瀾帝國的兩個孫子,爺爺一定要把你們踩在腳下讓你們磕頭!”
雷豹哭喊了一陣,漸漸沒了力氣,被一衆將領架着回到營帳之中。大帳中剩餘幾位將領也都耷拉着腦袋,情緒低落。謝婉揮了揮手,說道:“各位下去吧,午飯過後,點兵巡山。”
謝婉待得衆人離去後,方纔露出疲憊的神態,他仰着頭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待得眼角淚痕已隱,才緩緩嘆氣一聲,低聲說道:“得讓他發泄出來,不能寒了衆將士們的心吶。那雷豹看似莽撞,其實對二十三領感情最深,是我愧對他啊。”
諾頓也在一旁低聲說道:“雷將軍忠肝赤膽,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將領。”
謝婉調整了半刻,才緩緩坐在木凳之上,問道:“諾頓,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諾頓低頭一行禮,說道:“將軍,此事必有蹊蹺。”
謝婉一聽,擡起頭來問道:“哦?諾頓你怎麼看?”
諾頓雙手負在身後,度了兩步,說道:“將軍,這兩個聖階不遠萬里從蒼瀾帝國過來,雖說聖階強者日行千里,但至少也得耗費二三十天日程,將軍以爲,單單一個九級巔峰的魔獸值得聖階強者如此費心麼?而且還是同時出動了兩位。”
“接着說。”
“將軍試想,若這魔獸是什麼珍稀魔獸,這兩名聖階想抓來做魔寵倒還可以理解,若是隻是像他們口中的擊殺的話,就算是珍稀魔獸,未到聖階之前想必也沒有這麼大的吸引力,除非是傳說中的神獸。”
“嗯。”謝婉點點頭,神色中露出些許讚賞:“繼續說。”
諾頓得到謝婉肯定,神色更是飛揚,他猛然轉過身,用手比劃道:“將軍再試想,珍稀魔獸百年難得一遇,而神獸如今也只聽說四大家族,想必那倆聖階縱然再囂張,也不敢來西鳳追殺四大家族神獸。而我恰恰又注意到一個細節。”
“哦?說來聽聽。”
“那兩人隱隱以那雲聖者爲首,可是那邪火聖者卻不小心說漏了一句話。”
謝婉聽得此話臉上笑意越來越明顯,他站了起來,讚賞的拍了拍諾頓的肩膀,笑道:“好。”
諾頓謙虛的稍稍弓了弓身子,笑着回答道:“原來將軍心中早有定數,諾頓倒是班門弄斧讓將軍見笑了。”
謝婉收了笑容,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接下來的才更重要,你接着說。”
“是。那邪火聖者看模樣是個粗人,他不小心說漏嘴道:‘找到那火鳥請我們吃火鳥肉。’,諾頓特意注意過他神情,不似作僞,這就說明,他們不是爲了活捉,而是爲了擊殺!而能在兩位聖階強者聯手之下重傷逃脫數萬裡,更讓聖階強者出動晶核尋求軍隊幫助,這答案就已經呼之欲出!”
謝婉聽得諾頓說到此處,氣勢忽然變得逼人,他站在諾頓面前,冷冷的注視着諾頓,一字一句的說道:“繼續說。”
諾頓感受到謝婉的壓力,豆大的汗珠開始出現在鬢角,他低着頭說道:“諾頓以爲,他們正在追殺的,是,是聖階魔獸!”
“夠了!”謝婉猛的一聲大吼,衣袖狠狠一拂,他狠狠的說道:“諾頓,你記住,他們追殺的只是九級巔峰魔獸,也只能是九級巔峰魔獸!”
諾頓猛然心中一驚,電光火石之間把可能的後果都想了一遍,當下就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跪倒在地,誠惶誠恐道:“將軍息怒,諾頓知錯。”
謝婉嘆了口氣,說道:“起來吧。諾頓,你要記住,如今你是在軍中,一言一行都關係到軍中將士的生死,凡事要仔仔細細想清前因後果,以免釀成大禍。對將士生命負責,纔是爲將之道啊。”
謝婉看着應聲起來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諾頓,語重心長的說道:“剛纔的話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三軍將士心中全都知道,也絕對不能說出來,你可明白?”
諾頓低頭回答道:“末將明白。”
“行了,這件事你記着就好,接着說你的看法。你既然爲我心腹,就應該知道事情輕重。”
“是!”諾頓聽得謝婉這句話,彷彿又立刻來了精神,當下又繼續分析起他的看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