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固守在城牆之上的守軍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沒有了滾木雷石的輔助,手中的武器對攻城的士兵造成的傷害太小了,筋疲力盡的守軍一刀下去,幾乎不能對對方的盔甲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一名洛陽的士兵一留神被攀上城沿的瓦崗士兵揮刀砍掉了手臂,鮮血如注,噴涌而出,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之下是斷然不能活命的了。只見這名士兵乘着身體的巨大痛苦,大喝了一聲將手中的刀甩了出去,然後用僅存的一支臂膀緊緊的勒住敵人的身體,飛身一躍,將攀沿上來的瓦崗士兵撞了出去,同歸於盡!
看了看有些吃緊的城頭,寇仲的臉上依舊是鎮定自若,遠眺了一眼,見瓦崗三十萬大軍大半都進入了洛陽投石車的射程,隨手將自己身邊剛剛爬上城頭的瓦崗士兵闢了出去,轉過身對着城內喊道:“兄弟們,現在用我們的禮物招待李密!”
得到了寇仲的命令之後,早已經躍躍欲試的投石車的操縱手立時投入了戰鬥。一時間,洛陽的上空飛出了無數個黑不溜秋的東西。我雙手微微托起,磅礴的能量在空中凝結成一個無形的加速力場,加大了這些瓷壇的射程。
忙於攻城的瓦崗士兵渾然不覺,空中的瓷壇絲毫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殺紅眼的他們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心想頭上的這些黑不溜秋的東西最壞也無非是一些石頭罷了。所以爲了避免自己被砸中,這些士兵更是爭先恐後的向洛陽的城池衝了過去。
一個個的瓷壇隨着一聲聲的脆響落地開花,更是有數不清的瓷壇砸在了瓦崗士兵的身上迸裂,裡面的生油在巨大的衝擊力的作用下四濺而起,很快地面上的生油已經與漫溢的河水混在一起,連成了一片。
知道時機已經差不多了,我馬上操縱能量改變了空中的力場。龐大的能量迅速的按照一定的軌跡旋轉起來,形成了一種特殊的能量真空,這種真空是我專門針對城內的那些油壇製造的。只見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投擲的油壇在巨大的吸力的作用下,紛紛被吸扯到了空中,微微張開的雙手猛的一握,划行在空中的無數瓷壇立時迸裂,生油如同雨水一樣頃刻灑向了大半個戰場。一股刺鼻的氣味迅速瀰漫在了戰場的上空。
此時此刻已經有數百名瓦崗的士兵涌上了洛陽的城頭,正在同堅守在城牆之上的洛陽守軍展開殊死的肉搏廝殺。更是有許多瓦崗的士兵乾脆用自己的身體充當肉盾,一股腦的將洛陽守軍士兵的長刀攔在了自己的身上,爲自己的戰友爭取更多的時間。此時的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在向他們招手,殊不知他們已經踏入了徹底的深遠。
空中瀰漫的如此強烈的生油的氣味,立時引起了李密的驚覺,恍然間他已經明白過來我們準備一把火燒掉他的瓦崗大軍,“失敗”這兩個字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縈繞在了他的心頭,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微微的顫抖。愣了片刻,忙有些驚惶失措的喊道:“撤退!馬上下令撤退!”說着就要衝出去。
圍在他身邊的瓦崗衆將領都是滿臉驚訝的看着李密,瓦崗的兵馬已經攻上了洛陽的城頭,勝利就擺在了他們的眼前,爲何李密卻在這個時候驚惶失措的大喊撤退?
距離李密最近的遊俊達一把將李密攔腰抱住了,其他的將領也忙圍了上來,紛紛進言道:“洛陽的守軍已經節節敗退,我們的兵馬已經攻上了洛陽的城頭,蒲公爲何要在這個時候下令撤退?”
李密怒視了進言的秦叔寶一眼,然後扭過頭,一把將抱住他的遊俊達甩了出去,又怒氣衝衝的一腳將伸手攔住他的單雄信踢翻在地。而就在這個時候頹然的看到寇仲正威風凜凜的佇立在牆頭之上,手持一把彎弓,一支熊熊燃燒的火箭已經拉滿了弓弦。
秦叔寶將單雄信自地上拉了起來,怒目瞪視着李密。
李密沮喪的目視着洛陽的城頭,掩飾不住滿臉的痛苦與無奈,慘淡的笑了笑道:“大家準備撤退吧,我們已經輸了這場戰爭,現在要考慮的則是我們能夠保存住多少兵馬了。”見到衆人仍舊是一臉不解的看着他,李密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環視了衆人一眼,向寇仲的方向指了指,示意衆人沿着他的手看去,嘆了口氣道:“大家難道沒有注意到剛纔落下的東西?那些都是生油!”
衆將領順着李密手指的方向看去,寇仲的雄姿映入了他們的眼簾,聽到“生油”二字的時候,目光同時定格在寇仲手中的火箭之上,心中頓時驚然。
“李密!寇大爺今天送你一份大禮!”寇仲說完射出了手中的火箭。空中立時乍現一條長長的火線,由寇仲的前方一支延伸到洶涌澎湃的人羣之中。火箭觸地短暫的停滯之後,周圍的士兵顯然也覺察到了空中的異象,同時也聞到了空中瀰漫的刺鼻氣味。衆人都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什麼。死亡的恐懼轉瞬間將他們心中即將勝利的狂喜衝的無影無蹤,只聽“滋啦”一聲,被鮮血泥濘的大地升騰起一朵燦爛的火苗,跳動了數下之後猛然的爆炸開來,無數的火舌迅速的向周圍覆蓋而去,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轉瞬吞噬。
生油大面積的混合在空氣之中形成了最容易燃燒之物,城下的戰場瞬間就被吞噬成了一片火海,翻騰的巨大的火焰隨着湮沒的生命的增加扭動的更加猛烈。撕心裂肺的哀嚎,歇斯底里的慘叫,屍體燒焦的刺鼻的惡臭,四散逃逸的燃燒着的人羣,交織成一片恐怖的阿鼻地獄。熊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整個夜空,逼退了空中點綴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