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甲精騎的再次出現還是對洛陽的士兵有點影響,畢竟他們手中弓箭恐怖的攻擊力在這些洛陽士兵的心裡烙上了深深的印記。
銀甲精騎的身後仍舊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步兵,由於浮橋已經架好,所以在他們的肩膀上只有一排排的雲梯。扛着雲梯的士兵旁邊都有一名盾牌手座位掩護,然後這些盾牌手的身後則是清一色的抽持長刀的士兵,這些士兵的身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件護甲保護住身體的幾個要害的部位,人數大概在五萬左右。而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士兵則明顯不同,他們全身都披着鎧甲,幾乎覆蓋了他們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即使是在關節處鎧甲也都做過特殊的處理,既能保證安全又不妨礙關節的靈敏,這些武裝到牙齒的士兵人數大約在三萬之間,面對洛陽的南城一字排開也足足有三層之數。他們身後的士兵在裝備上則是又回到了第一波士兵的水平。
排兵佈陣完成之後,三十萬大軍的喧譁突然停歇,三聲沉悶的擊鼓之後,三十萬大軍紛紛將自己手中寒光閃閃的刀槍直指夜空,同時用盡嗓音放聲齊呼“呼喝!呼喝!呼喝!”,聲如洪鐘,震天動地,一萬銀甲精騎胯下的戰馬也是隨着瓦崗軍每呼喝一聲,就整齊的重重跺一下馬蹄,將護城河中靜靜流淌的河水也都震起一片漣漪,聲勢威猛,殺氣森然!
看到城下如此壯觀的景象,我和寇仲對視了一眼。心中暗道:李密果然是心狠手辣,,不過若是想攻打下洛陽恐怕也只有這樣的安排了。雲梯之後的那五萬士兵身上並沒有過多的鎧甲,現在他們就是李密的“敢死隊”,李密也沒有指望着他們能夠衝上洛陽的城牆,他們的作用就在於用自己的生命來消耗洛陽的滾木雷石等守城的重武器。而他們身後的三萬全副武裝的士兵纔是李密真正攻城的主力軍。等輪到這些士兵攻城的時候,洛陽的滾木雷石消耗的已經差不多了,若想守住城池的話就只有同爬上城牆的士兵肉搏一條途徑。這些士兵的盔甲防護的如此嚴密,爲的就是能夠托住時間,只要他們能夠同洛陽的守軍多耗上一會兒,瓦崗的大軍就能源源不斷的攻上來,如此利用數量上的優勢,一定能夠攻下洛陽的外城。只要能夠破了外城,內城的防守在士氣大盛的瓦崗軍面前簡直形同虛設。
就在這個時候,城下的瓦崗軍動了,雖然不是攻城,卻是牢牢的吸引了我的目光。
之間以二十多具巨大的投石車爲中心,人羣慢慢的散開,露出了一片空地。每一輛投石車的身後都涌了了三隊人馬,每一隊人馬都在兩百之間,每個人的腰間都繫着一條粗粗的麻繩,繃的直直的,麻繩的另一頭是一輛巨大的木板車,車上裝載的赫然是數顆體型巨大的岩石,瞄上一眼也能瞧出來這些岩石的質地非常的堅硬,就算是比起花崗岩恐怕也所差無幾。每一個石塊的直徑都在一米和兩米之間,按照現代的重量計量來說,少說也有個一兩頓,如此重的石塊真不知道李密想如何放置到投石車中。其他的兩輛車中裝載的則一些只有拳頭大小的石塊。與此同時,人羣之中又出來百多名士兵,他們熟練的分成兩不分,其中的一部分人手持鐵杴等工具,在投石車後面測量了一下之後便開挖了起來。而令一部分則是三三兩兩的將一個個木樁豎立在投石車的周圍,然後敲擊到土地中,將車身牢牢的固定起來。幾乎就在車身固定好的同時,挖地的士兵也結束了他們的工作,地上多了一個一米深許的圓坑。這些與剛纔拉車的人混在一起,拉直綁在投石車托盤臂膀的繩索,費力的將投石車的圓形托盤拉直,與地面齊平,而托盤也恰好嵌入到挖好的土坑之中。心中恍然終於明白瓦崗士兵準備如何將巨石放入托盤中了。只見一名士兵在長車和土坑只見搭上一塊木板,幾名士兵小心翼翼的將車上的巨石滾入托盤之中。岩石滾入的一剎那,投石車巨大的車身明顯一顫。
這一連串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滯,顯然這些士兵都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操練,對動作的每一個細節都是十分的熟悉,相互之間的配合也都是十分的默契,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整個過程大約只用了一注香的時間,頃刻之間,二十多具投石車已經“荷槍實彈”,殺氣騰騰的瞄準了洛陽的城池。
駭然的多看了城下的這些大傢伙,轉過身看了看寇仲,恰好與寇仲轉過來的目光相處,寇仲苦笑了一聲,道:“真沒想到李密竟然還有這些秘密武器,上午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候我還沒有引起我的注意,現在看來這些投石車的威力絕對比銀甲精騎的弓箭齊射還要恐怖。”說到這裡又忍不住瞄了幾眼那些投石車。
聽了寇仲的話,我點了點頭,這些巨石勿庸置疑肯定是用來破壞城牆的,而那些散碎的石塊則是負責攻擊城牆上的守軍。看着投柄與車身之間緊繃繃的彈繩,這些彈繩都是用數百根堅韌的牛筋經過藥水浸泡晾乾之後編織而成的,其彈性之強可想而知。一兩頓的岩石被其拋出之後,攜帶的衝擊力就算是比起大炮對城牆的破壞力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尖銳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這是攻擊的信號!聲音響過,二十多具已經蓄勢待發的投石車同時發動了攻擊,龐大的車身也在巨大的後挫力的作用下不住的晃動着,拉着繩索的士兵也因爲突然沒有了拉扯之力的支持,身體猛的一個趔趄,險些翻倒在地上。二十多個巨石呼嘯着飛向了空中,在繁星點綴的夜空划起一道弧線,迅猛的向城池砸了下來。
洛陽守軍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駭然,兩排身體剽悍的盾牌手咬緊牙關,雙手緊緊的托起盾牌,硬着頭皮妄圖藉助精剛製作而成的盾牌,用血肉之軀抵擋住這些巨石的攻擊。所有人都明白,這些盾牌手的舉動無疑是以卵擊石,螳臂當車,必死無疑!可是這些盾牌手卻沒有一個退縮,因爲抵擋敵人的攻擊,保護身後的弓箭手就是他們必須執行的使命,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大概是因爲計算失誤,二十多顆巨石只有五顆準確的砸在了城牆之上,一顆砸在了城垛之上,將青磚壘砌的城垛瞬間碾碎,同時去勢不減,滾入高舉盾牌的盾牌手之中,颳起一陣腥風血雨,一片血霧騰空而起,那些盾牌手還沒有來得及慘呼一聲就已經喪命在了巨石之下。巨石砸在青磚地面上之後又彈了起來,翻滾着“轟隆”一聲砸進了城池,將地面砸出了一個丈許的大坑,掀起的沙石擊傷了周圍十多名士兵。
城牆上的士兵還未來得及反應,五聲“轟隆”巨響又再次衝擊了他們的神經,聲音正是砸在城牆上的岩石所發。巨大的衝擊力震撼着每一名士兵,腳下的城牆也是微微的晃動着。
所有士兵眼神中的駭然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