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家歡被托馬斯和司柏寧的對話,逗的前仰後合時,整個酒店以及都城,乃至東陵政商兩界早已被一則突如其來的消息攪得風雲色變,地動天驚。
沈永慶自殺了!
據秘書小劉所訴,沈永慶在酒會上收到一封匿名信,之後他的情緒便一直不穩定。小劉見他喝了很多酒便將他送回房間休息,誰知沈永慶洗完澡,竟趁小劉不備,從酒店露臺一躍跳了下去。
小劉當時正在露臺的泳池邊休息,見沈永慶跳樓嚇得衣服都沒穿好,便跑出去叫人。酒店的工作人員聽到他呼救,很快便在樓下找到沈永慶的屍體,隨即撥打了110和120。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前後也不過三分鐘。
120到了之後,直接判定沈永慶死亡。而警方在進行現場勘查時發現,現場沒有打鬥痕跡,並且找到了一份詳細記錄沈永慶貪污**的文件。認定結果和小劉的說法一致,確屬自殺。唯一的疑點就是,沈永慶死的時候是**,很少有人會**自殺。不過後來紀委部門經過調查取證,證實了那份舉報資料的真實性。考慮到沈永慶死前曾大量飲酒,並考慮到他之前放浪的生活作風,這種死法似乎也很正常,況且劉秘書在供詞中也說了,沈書記當時在洗澡。
第二天一早,托馬斯在餐桌前拿着當天的報紙仔細翻看,見上面沒有一丁點關於沈永慶的新聞,不由露出滿意的笑容。
就這樣,東陵市開發區黨工委書記兼管委會主任,平步青雲風光一時的沈永慶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托馬斯端起咖啡,漫不經心的對司柏寧說了句:“準備一下,去東陵。”
家歡沒想到,托馬斯竟會和他們一起去東陵,意外之餘倒也開心。
來接他們的依然是那輛黑色加長款賓利,因爲這次是去東陵,家歡才察覺這輛車並非酒店的接待用車。
路上,托馬斯拉起家歡的手:“moy~你確定家山現在還在東陵嗎?”
原來托馬斯去東陵是爲了幫她找家山,想到這裡,家歡只覺心裡一暖。可一想到弟弟,家歡鼻子便又隱隱發酸。
她垂着眼,輕輕搖了搖頭:“不確定。”
淚眼朦朧間,家歡忍不住又回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傍晚——
日落西陲,霞光被湍急的河水攪得好似熔金一般,若夢似幻。西陵山野風光自然秀美,姐弟二人卻被那羣惡徒追趕着,一路奪命狂奔。終於甩開了那羣人,卻偏偏被一條大河擋住了去路。
姐弟二人站在岸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無奈的看着眼前這條深不見底的大河。眼看着夕陽漸漸墜下山去,晚霞伴着餘暉映在家歡飽受驚嚇,蒼白的小臉上,好像抹了層胭脂一般柔美。
家生看着姐姐,拉了拉懷裡包袱,低聲道:“阿姊,你會游水,你快走!別管我!”
家歡聽了不由着急:“不行!我走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要走一起走!我馱着你,咱們一起游過去!咳咳咳咳……”家歡一口氣說完,忍不住咳了起來,蒼白的小手卻依然牢牢抓着家山不放鬆。
姐弟倆仗着熟悉山路,一刻不歇,連連翻過兩座山頭才堪堪甩開那三個南方人。如果不過河,他們很快便會將自己和弟弟抓住,無論如何家歡也不能撇下弟弟,一個人逃。
“汪!汪汪!”一陣急促的犬吠聲從不遠處傳來。
家山聽了,一把甩開家歡的手,瞪着眼,將她推到河邊:
“你快走。我一個人跑得快,他們追不上我!你要再不快游過去,咱倆誰都逃不掉!”
家歡力氣沒有弟弟大,被家山冷不丁一推,連連退了好幾步踏進河裡,雙腳很快便被河水打溼,冰冷的寒意從足心直傳到她指尖。
家歡手指微微一顫,她不是聽不出弟弟的意圖,又哪裡會上家山的當?!
剛纔那陣犬吠聲,分明是礦主從南方帶來的獵犬,嗅覺十分靈敏。之前姐弟已甩開那羣人好幾裡地,可不一會兒又被追了上來,這全是拜那條狗所賜。只有過河,過了河那狗才尋不到兩人的氣味,家歡他們才能徹底甩開那幾個亡命之徒。
“不行。”家歡目露祈求,說着踏上河岸,伸手去拉家山:“他們帶着狗你跑不掉的!我馱着你咱們一起游過去吧。相信我,我行的。”
家山瞥了眼身後,越發大力的甩開家歡的手,家歡被甩的一個趔趄,幾乎跌倒。
家山見了不爲所動,反而沉着臉,不耐煩的連退兩步,盯着家歡鄙夷道:
“就憑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病得連站都站不穩,從來就只會連累人!還說什麼帶我過河?說得好聽,我看你是想趁機淹死我,私吞這筆錢吧!要不是因爲你,爹孃也不會死!我恨你!不要再見到你!你快滾,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