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到夏高傑說話內容後,姜悠悠才忽然明白夏高傑爲什麼會這麼匆匆忙忙把她叫上臺,按理說夏高傑應該是恨不得她消失在所有人眼裡。
夏高傑這樣做的主要目的就是給在場所有人一個提示。因爲夏高傑身份的特殊性,他在姜氏企業裡沒少受曾經聽命於姜少奇那一派老股東的挖苦和刁難,而此次他想表明的正是——即使他不姓姜,他在姜氏企業中仍然有舉足輕重的分量,因爲連姜悠悠這個姜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都非常聽他的話。
姜悠悠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在夏高傑喘口氣的空檔,一直默不作聲的姜悠悠忽然開口:“姨爹,你再這樣說下去,姨媽和曼文就要吃醋了哦。”
場下頓時響起一片笑聲。
姜悠悠翹起嘴角,搶在夏高傑開口之前再次說道:“雖說這次是姨爹特意爲我準備的宴會,但我們都是一家人,總不能老是讓我來當主角。”說到這裡,姜悠悠眼神亮了亮,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對了,今晚曼文可是精心準備了一番,不來展示一下怎麼行?”
說着姜悠悠在話筒中叫了好幾聲夏曼文的名字。
看到事情朝另一個方向發展的夏高傑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但是轉念一想到這也是個讓他女兒露面的好機會,於是夏高傑便沒有組織姜悠悠的呼喚聲。
所有人都在等待夏曼文的上臺,他們也很好奇夏高傑引以爲傲的女兒究竟長什麼模樣。
在夏曼文屁顛顛往臺上走來時,姜悠悠假裝是爲了不冷場而繼續開口:“其實在這裡我有一個私心,我想展示一樣東西。”
身後的夏高傑聞言一愣,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在大家的驚奇聲中,姜悠悠說:“曼文脖子上戴着的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項鍊,是法國設計師Tony曾經爲我媽媽設計的藍色水晶項鍊。以前因爲放不下父母的去世,我一直把那條項鍊塵封在盒子裡,這麼多年下來,我想我也應該學會釋懷了。”
話說到這裡,滿臉春光得意的夏曼文扭着腰已經走到舞臺邊緣。
姜悠悠笑着走了過去:“所以今晚,我想借着曼文這麼美麗的模特,向大家展示一下這條項鍊。”
說到情深之處,姜悠悠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動作竟然伸手去摸那條項鍊。
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藍色水晶項鍊居然從夏曼文的脖子上掉落,緊接着“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響後,項鍊摔在地上……瞬間碎成了幾個小塊。
“碎……碎了?”姜悠悠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震驚地聲音從話筒中傳遍大廳的各個角落。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這條項鍊,是假
的。
夏曼文呆呆望着地上碎成幾塊的墜子,震驚得嘴巴已經張成一個O型,沉寂了半晌,夏曼文忽然撲到姜悠悠身上,驚慌失措地抓住她的手臂:“姐姐,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摔碎了……”
說出這句話的夏曼文恐怕心裡也隱約清楚這條項鍊的是假的。
夏高傑邀請來的賓客幾乎都是非富即貴,生長在富裕環境裡面當然對珠寶當然也有一定的瞭解,而且就算是普通小康家庭的人,應該也是知道,真正昂貴的水晶項鍊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摔碎的。
大廳內鴉雀無聲,大家都以看熱鬧的心態看着這場鬧劇。
而被夏曼文一個勁兒搖晃着的姜悠悠也是一臉傻愣愣的模樣,吶吶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可是下午我把項鍊拿給你的時候也不小心摔倒地上了的,那時候就沒有摔碎啊……”言下之意就是她把項鍊交給夏曼文的時候,那條項鍊還是真的。
夏曼文頓時臉色白得像紙一樣,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瀰漫上她的眼眶:“我什麼都沒有做,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說着夏曼文連忙去拉沉默在一旁的夏高傑,指着地上碎成塊的墜子,帶着哭腔聲嘶力竭地喊,“爸爸,你說句話啊,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文文,你先冷靜一點。”夏高傑也是臉色鐵青,安慰地拍了拍夏曼文的背部,隨即咬牙切齒地瞪向姜悠悠,緩下語氣說道,“悠悠,在把項鍊給文文之前,你驗證過項鍊的真假嗎?”很明顯的質疑口吻。
姜悠悠正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碎了的墜子,滿臉都是哀傷的神色,聽到夏高傑的話後更是一臉蒼白,擡頭看向夏高傑,連眼神也登時凌厲不少:“姨爹,你這是在懷疑我媽媽留給我的東西嗎?”
“不,不是。”夏高傑被問得啞口無言,他沒有想到向來像小綿羊一樣溫順的侄女還會有這樣的表情,姜悠悠犀利的眼神像一根針直直扎進夏高傑心底。
夏高傑啞然,梗着脖子扯了半天還是找不到一個正當理由爲夏曼文洗脫罪名,更何況臺下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着,他不能偏袒得過於明顯,良久夏高傑嘆了口氣。
“不管項鍊是在什麼時候被掉了包,這件事情文文都有很大的責任。悠悠,我在這裡替她向你賠不是,但是你也知道你妹妹性格馬虎,說不定也是某些有心人趁着她這點鑽了空子。”夏高傑懷裡摟着還在哭哭啼啼的夏曼文,皺着眉頭很傷神的樣子,他開始非常真摯地和姜悠悠打起親情牌來,“都說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再說你妹妹也是無心之失,也不能爲了這點小事傷了你們姐妹的感情。”
姜悠悠站直身子,手中還死死握着已經碎了的墜子,她咬着脣埋下頭久久不吭聲,當她再次擡起頭時已然紅了眼睛。
“小事?原來在姨爹眼裡,丟失了我媽媽留下的物品只是一件小事。”姜悠悠緊緊抿着脣
,拼命忍着淚水的樣子看上去楚楚可憐,“可是你知道這條項鍊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我是看着妹妹喜歡才借給她的……沒想到……”說到這裡,姜悠悠聲音一哽,一時間哽咽着說不出來話了。
夏高傑本身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如今卻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小他一輩的姜悠悠當場奚落,這種難以言喻的心情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悠悠,我知道這條項鍊對你的重要性,可是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終於恢復了一些冷靜的夏高傑把懷裡的夏曼文推到姜悠悠面前,冷着聲音呵斥道,“平時教過你多少次了做事情一定要細心,看看現在,就是因爲你的馬虎才弄出這種事情,還不快跟姐姐道歉!”
姜悠悠身形僵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她可是把夏高傑話中明裡暗裡的意思都聽得明明白白,夏高傑分明就是想幫夏曼文推卸責任,因爲馬虎而弄丟項鍊的罪名可是比私吞項鍊輕多了。
“我沒有錯……”夏曼文踉踉蹌蹌被推到姜悠悠面前,抹着淚水還在抽抽噎噎地,大滴大滴往下掉的淚珠子弄花了她精緻的妝容,她扁着嘴巴委屈地向夏高傑控訴,“說不定姜悠悠在把項鍊給我前就已經知道它是假的了,她只是想找個替罪羊幫她收拾這個爛攤子而已,你爲什麼都不查清楚就把錯誤歸罪到我身上?我……”
“夏曼文,你……”被不識時務的夏曼文氣到臉色發黑的夏高傑心中一急,臉色狠厲地揚起手就要像夏曼文的臉招呼去,“誰讓你說這些話的?我教你的東西都被你拿去喂狗了嗎?”
在夏高傑的手掌只差一點就要落到夏曼文臉上時,向荷忽然從臺下奔了上來,眼眶裡包着滿滿的淚水一把抱住哭得很狼狽的夏曼文。夏高傑結結實實的一巴掌落在向荷的肩膀上,向荷身體顫抖卻隱忍着沒有吭聲。
發現打錯人的夏高傑頓時一僵,臉色越發陰沉起來,厲聲呵斥道:“向荷,你這是做什麼?”
“老公,曼文也不是故意,你就不要責怪她了。”夏曼文清秀的長相完全是遺傳了向荷,如今向荷已經有四十多歲了,含着淚水哭泣的樣子還是會讓人止不住感到心疼,她緊緊護着夏曼文,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邊默不作聲的姜悠悠,“悠悠,你就原諒你妹妹好不好?姨媽會一定幫你查出真相,可是你妹妹還這麼小,她什麼都不懂……”
姜悠悠幽幽打斷向荷的話:“曼文也只比我小一歲而已。”
“可……可是……”向荷好不容易收住的淚水頓時又開始往下掉,“可是她是你的妹妹啊,做姐姐難道就不能原諒妹妹的過失嗎?”
“媽……”不甘心的夏曼文從向荷懷裡露出半張臉來,被淚水浸溼的眼妝讓她看起來像個大熊貓,夏曼文眼神怨毒地盯着姜悠悠,“這不是我的錯,自從拿到項鍊後我就沒有離手過,肯定是你給我的時候就已經是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