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樹上都掛滿了彩燈,閃爍着彩燈和凝結在上面的雪花相互輝映,她的目光注視着站在數下的人,長款的駝色風衣,黑色的褲子,乾淨利落的短髮,面無表情的俊臉,迷離的光線下,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陸茂之?
姜悠悠使勁兒的揉着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產生的幻覺,她愣愣地朝着陸茂之的方向走去。
陸茂之冷峻的神情地直直地望着姜悠悠,他趕到的時候,餐廳已經打烊了,幸好遇見了一個服務員。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去,似乎是心之所向,他不知道自己在看見餐廳打烊後的心情,只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找她,當她的身影就這麼沒有徵兆地落在他的視線裡,他才發現自己鬆了口氣。
“你剛纔走哪去了?”
聽到陸茂之冷漠的質問聲,她忽然想笑,剛纔她一直在等他,然後結果卻是心碎。
“爲什麼來找我了?”姜悠悠現在的心情平靜得幾乎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當話一出口,她才反應過來,注視着陸茂之。
爲什麼來找她?
因爲他覺得自己應該來。
陸茂之在心中想到,他微皺着眉頭,瞥了眼平靜如水的人,剛想開口忽又想到了什麼,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是淡淡地說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看着陸茂之邁開的步伐,姜悠悠的心在一刻忽然冷了,她鼻尖一酸,強力憋着想哭的衝動,深深地吸了口氣,定定地站在原地,“陸茂之。”
聞言,他轉過身,視線緊緊地鎖在她的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眸彷彿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抿着薄脣,尾音微微地上揚,若無其事地回答,“恩?”
“你是不是快要結婚了?”說完這句話,姜悠悠頓時感覺身邊的空氣都變得冷鷙,快要將她凍傷。
聞聲,陸茂之的臉色忽然冷漠,冷冷地說道,“你怎麼知道?”
她潛意思的向後退了一步,他說的你怎麼知道?而不是說沒有。所以他的意思是真的會結婚了。她的手撐在後面的樹上,一時沒有忍住,眼淚順着眼眶唰地就掉了下來。
“姜悠悠。”陸茂之不可否認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驚到了,爲什麼看見她這麼悲傷,他也會覺得難過?
揮手止住了他要前進的動作,她擦拭掉臉頰上的淚水,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陸茂之,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這句話,他是第二次從姜悠悠的嘴裡聽到,他猛地愣住了,半眯眼睛思索着她的話。
等待他回答的時間顯得格外的漫長,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姜悠悠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現在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臉,一直不見他回答,她的心逐漸開始了冷卻。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霎時間,陸茂之的臉色驟變,他第一次被人以這樣的方式質問,心底涌起的異樣讓他感到了無所適從,緊皺着眉頭,還有兩個月他就要出去執行任務了,然而最後的結果是死是活,那是未知的。
“說啊!喜歡或者不喜歡?只是幾個字,至於考慮這麼
久嗎?”她站直了身體,鼓起勇氣一步一步地靠近陸茂之,雙手放在他的肩上,視線裡的他漸漸地被放大,視線落到那性感的薄脣上,就差一點,只差一點。
陸茂之側過臉,清明的眼睛裡不帶一絲情慾,平靜如水,“沒有。”
手倏地從他肩上落了下來,她突然笑了,眼淚肆意地灌溉着臉頰,姜悠悠怔愣地盯着陸茂之,“你說真的?”
“恩。我送你回去。”
見狀,陸茂之看着她現在的樣子,突然想要把她擁在懷裡的衝動,最後卻化作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姜悠悠閉上眼,不去看他的表情,怕看到的是他的無比冷漠,再睜開眼睛時,她連連向後退了幾步,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走吧。”
“我說不用了!”姜悠悠一把拍開陸茂之伸過來的手,沉聲地說道。
陸茂之雙目陰沉地看着她,冷睨了眼,也不管她心中的想法和她無力地抵抗,直接拽着她就往停靠車的方向走去。
姜悠悠掙扎了一會兒,發現完全沒有任何用,她瞬間停止了掙扎,跟着他上了車。在狹窄的車廂裡,陸茂之和她之間的距離看似很近卻相隔很遠,視線被她挪到了外面。
頭頂忽然迎上來黑壓壓的影子,背脊頓時僵住了,只聽見啪的一聲,陸茂之已經重新回到了駕駛位,平靜地啓動了引擎。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現在已經接近了凌晨,她側着臉靠在玻璃窗上,一路上都無言,心痛的感覺已經足以讓她呼吸難受,晶瑩透亮的淚珠在眼眶裡慢慢地凝結,最後卻快速地墜落。
彷彿象徵着她的愛情。
到了別墅,她想也沒想地以最快的速度解開了安全帶,選擇了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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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間裡,姜悠悠趴在牀上,撕心裂肺地哭着,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心,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第一次也是她最後一次,放肆自己發泄心中的哀傷。
她站在鏡子前看着紅腫的雙眼,倏地想起了什麼大步地走到了玻璃房,一把掀開被白紗遮住的畫板,上面的畫像是她後來重新畫的一副,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猛地她用力地把它從畫板上撕了下來,既然明白了他的心種並沒有自己,那這段無疾而終的感覺也是該被她放在心底,獨自的回憶。
一夜無眠。
姜悠悠坐在梳妝檯前,手裡還握着遮瑕膏,無奈的看着眼睛下面泛起的濃重黑眼圈和紅腫的眼睛,幽幽地嘆着氣。
她漫不經心地走到餐廳裡,夏曼文在這段時間裡顯然長胖了一些,反觀她就消瘦了不少,感覺到一道若有似無的目光瞟了過來,姜悠悠眼觀鼻鼻觀心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媽,你不是讓人看了良辰吉日嗎?到底是什麼時候啊?”
“下個星期二。”
“真的嗎?”夏曼文放下筷子,欣喜地挽着海安的胳膊,臉上洋溢着幸福,甜甜地說道,“真好,海哥哥,你開心嗎?我們終於要結婚了。”
“下個星期會不會太急
了一點?”海安看了眼夏曼文。
“不會,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嫁給你了。”
見狀,即使向荷再不滿意海安這個女婿,但是事情已經出了她的預想,她現在也只有接受,何況之前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已經導致了曼文的名聲受到了損傷。
想罷,向荷淡淡地說道,“婚禮的事情我會讓你負責,你只需要老實地當你的新郎,至於你父母那邊我會讓人過去接。”
聞言,海安只好點了點頭。
姜悠悠吃着東西卻感覺如同嚼蠟,簡單地吃了一點就準備去上班了,夏曼文見她心不在焉還無精打采的模樣,頓時掩嘴譏笑了幾聲,挑釁道,“瞧着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傷心過度了?”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自己臉色不好?需要你來提醒我?”姜悠悠不怒反笑着譏諷道,見向荷的臉色霎時間冷了下來,她嘴邊嗜起一抹冷笑,眉梢上揚。
夏曼文的臉色頓時不好了,連忙捂住肚子,故作難受地望着姜悠悠。
“悠悠,你別這樣,曼文現在懷有孩子,你就不能讓讓她嗎?”海安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
讓她?誰規定她必須得讓着孕婦?真是可笑。
姜悠悠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卻不是因爲海安突然護住夏曼文的態度,而是因爲她的心情本來就處於爆發和崩潰的邊緣,她深吸口氣,勾脣嘲諷地睨了眼海安,“是嗎?哪條法律寫了我得讓着她?”
話音一落,姜悠悠直接推開了椅子,直徑離開這個讓她犯嘔的地方。
她直接去了公司,現在似乎只有用工作來麻痹自己,讓自己可以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去想陸茂之。
許萊再次虛脫地趴在辦公桌上,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同情的眼神,她也不知道這幾天姜副董是受了什麼刺激,每天都出處於高強度的工作狀態,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就順帶她,也一併如此。
“許萊,你知道姜副董最近怎麼了嗎?”
“我不知道呀,我只知道我現在已經累得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哎,你不知道,這幾天但凡被她叫進去的人出來的時候都是垂頭喪氣的,她似乎比之前還要嚴厲。”
“是嗎?”許萊趴在桌子上,還不到半分鐘電話再次響起。
在對方同情的眼神中接起電話。
“把億豐公司的資料給我。”
許萊哦字還沒有出口,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無奈的起身去拿資料了。
“許萊,和億豐的合作不是要等到年後纔開始嗎?”
“啊?意思是我最近會被累成狗了!”
姜悠悠揉着腦袋,這幾天她不停地讓自己變得忙碌,就是爲了不去想陸茂之,現在她瞅着許萊可憐兮兮地模樣,頓時揮了揮手,讓她把資料放在桌子上。
整整一天,她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時而眨了眨眼睛,透過落地窗望着外面的聳立的建築,雲層瀰漫在上空,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