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還有一絲寒意沒有褪去,但對於路上作伴的兩人,這一點點的寒意沒有絲毫的侵入。
兩人紛紛騎於馬上,一人眼睛窄小,一對八字鬍翹啊翹的,一雙手銀燦燦的,像戴了雙銀手套;另一人面相生的一般,年齡也不大,但背後背了一柄巨大的暗金色長弓,極其誇張。
這兩人正是一路行來的王烈和李星楚兩人。自昨天爲李星楚喂下瓶中的液體時,約過了一個時辰李星楚才緩緩醒來。王烈不知李星楚究竟着了什麼道,不敢貿然行動。李星楚果然是中了毒,他醒來之後便自己用內力蒸騰,期間又服下他暗藏的兩粒解毒丸,這纔將體內所中之毒逼出體外。
兩人隨後稍事整頓,便約定一齊上了路。李星楚後面看到王烈從林中喚出一匹馬,一時興起,便自己也買了一匹。
“李大哥,那三兄弟爲什麼追殺於你啊?”坐在馬上的王烈對李星楚問道。
輕輕一拉繮繩,馬朝旁邊讓了讓,本來就行於路邊的王烈頓時停了下來。就在王烈不知爲何之時,一小隊士兵從王烈兩人身邊呼嘯而過,一隊馬匹濺起一地的灰塵。
這時李星楚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然後說到:“看到剛纔的士兵了嗎?知道怎麼回事嗎?”
王烈不知道李星楚爲何突然提這個事,但他還是順着說:“不知道。”
“嘿嘿,他們應該是突然收到調遣令的遼國士兵,奔往前線的。”李星楚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鬍子,夾了夾馬腹,又開始在路上慢慢走起來。
王烈一看趕緊馭馬跟上:“那跟你被追殺有關係嗎?”他還是不解,爲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會有人要殺他。
“因爲,他們都是魏王朝的人,我不小心知道了他們爲什麼會攻打遼國。”李星楚轉頭對王烈笑了笑,只不過笑容裡透着一絲猥瑣。
沒有多去品味李星楚笑容裡的意思,但王烈還是被李星楚的話驚的心裡一突:“魏王朝和遼國打起來了嗎?怪不得我一進入遼國境內就看到如此多的士兵...”說完王烈便一個人低頭沉思了,絲毫沒了說下去的慾望。
看到王烈只接了一句便不再說話,李星楚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喂,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一下沒忍住,李星楚不禁開口道。
“啊,李大哥,出什麼牌啊?”思考被打斷,王烈沒有絲毫的生氣,不解道。
“你怎麼不問我他們爲什麼會打起來嗎?”李星楚見王烈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不由露出一副‘我有秘密你快來問’的樣子。
搖了搖頭,王烈說的斬釘截鐵:“他們爲什麼打起來我不想知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這一句話一出口,李星楚一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就像吃了只蒼蠅一般難受。
“喂喂喂,怎麼會沒關係呢?...”李星楚想了好一陣都想不出什麼好理由能夠再次拉回王烈的注意力,不禁沉吟了起來。
王烈看到也沒有催,反而在馬背上思考‘風嘯’這次的吞噬帶來了什麼。
“對了!你準備去哪裡?”像一下子反應過來一般,李星楚一下問出了個問題。
“我去西涼國,李大哥你也去嗎?”反正自己的目的地並不是什麼秘密,王烈反而說了出來。
“嘿嘿,那就有關係了。現在遼國境內早被戒嚴了,想進想出都不像以前那般容易了...”李星楚臉上再次露出一絲笑容,好像料定王烈肯定會按照他的套路繼續問下去。
這一下可真是吃驚不小,王烈驚道:“是真的嗎,李大哥?”
臉上洋溢的表情是越發得意,李星楚回道:“當然是真的了!”坐在馬背上的李星楚甚至抄起了雙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那可難辦了...”王烈自言自語完便抱着手肘,捏着下巴低頭思考了起來,連‘追風’彷彿也知道主人有心事,行走的速度都放慢了。
李星楚的馬還是按照剛纔的速度走着,看到王烈這一思考,他整個人石化在了馬背上,就那麼怔怔地轉頭看着王烈,嘴巴張得老大。
隔了好一會,兩人間的距離都拉得很遠了,王烈才反應過來,輕輕一夾馬腹,‘追風’一陣小跑便追上了李星楚,王烈這才發現李星楚的狀態。
看到王烈甚至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李星楚的內心世界一下崩潰了。整個人竟伏在馬背上輕聲啜泣起來,王烈在旁邊十分不解,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王烈的一句話就讓李星楚迴歸了現實。
“李...李大哥,前面到鳳臨縣了。”王烈看到不遠處的城樓,不禁提醒道。
李星楚轉瞬間從馬背上直起了身,臉上絲毫淚痕不見,哪裡像剛纔哭過的樣子?也許剛纔本來就沒哭?王烈心裡不禁想到。正在王烈胡思亂想之際,旁邊的李星楚突然說了句。
“小子,想出遼國去西涼國的話,跟上我!”李星楚只甩下了這句話,揚起馬鞭快速朝鳳臨縣衝了過去。
剛纔的那句話王烈聽得清清楚楚,只愣了一下,王烈緊接着便跟在了李星楚的身後,照李星楚的說法,他能夠從戒嚴的遼國中出去呢。
經過了好幾番的檢查,王烈和李星楚兩人才得以被放進城裡。看樣子戒嚴的不僅是邊境,連國內都開始有了一絲緊張氣氛。
兩人沒有大張旗鼓地在城裡騎馬,進城後兩人便牽着各自的馬匹緩緩地在街上走着。
王烈跟在一旁不發一言,他知道李星楚自會對自己有安排。果然,沒過多久,李星楚便說道:“走,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在塞給酒家小二一錠銀子過後,小二乖巧地從兩人手中牽過馬匹,栓到了門口的柱子邊,又是加草料,又是添水的。看樣子銀子到哪裡都好使啊,王烈心中不禁感嘆道。
只不過王烈他們吃的這一頓飯略微貴了些,只是五六樣菜便用去王烈四十兩銀子。雖然都是這家酒家的特色招牌,但比平時還是貴了許多。
就算平時對錢財沒什麼概念的王烈都感到了,李星楚沒理由感受不到。這頓飯李星楚吃完便拍拍屁股去牽門口的馬了,自然是王烈來付的錢。
“哼哼,這個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消耗一下你的錢財!”李星楚心裡十分鬱悶,看來還在爲王烈開始的反應而生氣。
牽着馬的李星楚一言不發,來到一處王烈從不會來的地方--賭場。
王烈一進這裡,就因爲賭場裡傳來的陣陣熱浪和嘈雜的人聲皺了皺眉。李星楚時刻關注着王烈的反應,王烈皺眉的動作當然被他看在眼下。當即便心裡一陣暗喜:“終於讓你這小子也不爽了吧!”腳下卻不停,竟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經歷了開始的不習慣,沒一會王烈便覺得沒什麼了。初始的皺眉只是因爲他的感知範圍擴得太廣,一時沒收回來那嘈雜的人聲就如同擴大了五六倍一樣擠壓過來。後來收縮到自己身上,這種情況便在王烈的接受範圍內了。
李星楚帶着王烈來到了一張人最多的賭桌面前,王烈只看見桌子中間有兩個吃飯用的碗扣在一起,桌子後有一個人周圍都沒什麼人,桌子的其他地方可是擠滿了人。
桌子上的碗裡發出什麼東西碰撞的聲音,等聲音停止之時,這人便揭開了上面的碗:“四五六,大!”
這人一句話出口,桌子周圍其他的人有些臉上頓時洋溢起一片笑容,另有一些人臉上頓時哭喪起來。
“來來來,要下注的趕緊下注了啊!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僅隔了一會,這人將手中的碗扣在桌上的那隻碗上,兩手捏起兩隻碗在空中搖了起來,同時嘴裡喊出一句。
就在王烈的不解中,李星楚突然向王烈問到:“有沒有銀子?”
王烈反應過來,回了句:“有。”然後便從懷裡掏出一小疊銀票,有多少他也沒數,直接遞給了李星楚。但想來也不多,可能就幾百兩的樣子。
李星楚沒有跟王烈客氣,伸手就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銀票。然而收縮了感知的王烈並沒有發現,在他拿銀票給李星楚的時候,他身後兩個壯漢眼睛亮了亮,相互看了看,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