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扶門不解

齊天傲不瞭解秦鵬,所以對於瀾滄月的突然倒地心下微驚,他並不想讓此人現在就立刻死去。

公子等三人對於秦鵬卻有着足夠的瞭解,當然,他們所瞭解到的全是前世葉清風的一切,但自從穿越後,秦鵬在某些方面變化挺大,性格雖也倨傲,而且骨子裡的那種極度渴望自由的性子並沒有變,但也有些東西改變了。

他不再鋒芒畢露,性格中那些執拗的東西也逐漸消失,他變得更爲沉穩更爲睿智。但不管怎麼說,前世的葉清風終其一生也從未殺過一個人,他雖然修爲奇高,但直接死在他手中的人幾乎沒有,相信再怎麼改變,這件事應該是不會變的,所以公子等人神情平靜,看着瀾滄月倒地,他們臉上並無任何變化,就算是姓瀾的突然死去,想來各人心中也不曾有過太多的惋惜和遺憾。

在聽到瀾滄月突然提到秦大義時,秦鵬心中充滿了疑惑,不管從哪方面來看,秦大義都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雖然和這位名義上的父親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秦鵬並未在秦大義身上發現絲毫特異的地方。

他是位慈父,在爲人處事上面也多少會勢利,喜歡佔點小便宜,喜好附庸風雅,善鑽營,但總的來說,這個人心腸不壞,而且從爲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來看,他心思細膩,事無鉅細,只要牽扯到自己,老秦一般都會處理的很好,一方面他努力保持一副慈父的形象,另一方面,卻也謹小慎微的維持父子之間的關係,生怕有什麼話對秦鵬造成刺激……

這樣一個人,要說和瀾滄月有過交集,秦鵬是不怎麼相信的,可瀾滄月剛纔的表現,不僅說明他和父親認識,而且看起來還是相當的熟悉,這點讓秦鵬尤爲不解。不管怎麼說,此事也只能等到瀾滄月醒轉後再行詢問。

就在秦鵬撤去陣法後,早已準備好的**挾着新銳之氣直衝墉州城,但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過去了不到兩個時辰,北營之中卻早已沒了半個人影,李天易來到北營中軍大帳,入眼之間,一地狼藉,但卻給人造不成絲毫倉皇的感覺,可見對於此戰的失利耶律延光早有準備。

他這次入侵邊關,所率之軍皆爲瀾滄月的不死軍團,北疆戰士隨行的最多也就兩千人,撤軍之時,沒有耽誤多少時間,只不過墉州城內,早已成爲了修羅地獄。

原本被殺的兩萬多人已然被火化,被俘的數千人也盡皆遭到屠殺,不死軍嗜血如命,大唐的這些俘兵大多都是被瀾滄月殺害的,但同時肯定也得到了耶律延光的首肯。

皇帝臉色陰沉的像要滴下水來,其餘衆位將軍更是怒髮衝冠,但**卻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像臨爆發的火山,平靜的背後,極力壓制着悲憤和仇恨的情緒。

李天易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將士們,今天的慘劇你們親眼目睹,我大唐男兒有三萬兩千餘人被北疆人所殺,你們要牢牢記住這個數字,做爲唐人,我們從來都是有仇必報、有恩必償。

北狄單于耶律延光以及所有的北疆將士,全是我大唐的敵人,是你們的敵人。今日,朕在此立誓,窮我有生之年,定要率領你們踏平北疆,我們要殺掉北人三十二萬,別人給我們造成的傷害,朕必十倍報之!”

說完這番話,李天易抽出隨身所配之劍,在自己的額頭割了道極深的口子,鮮血沿着臉頰流了下來,傷口不大,但看着卻非常恐怖。

其餘唐人將士每人都重複了這一動作。這叫“黥面毒誓”,是唐人最爲看重的一種誓言,除了與對方擁有極爲深刻的仇恨外,很少有人起這種誓言,這意味着唐人和北疆之間最終只有一方能夠存活,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這已經不僅僅代表戰爭,而是某種報復和仇恨。

大唐將士包括皇帝陛下雖然衆志成城,但當下的局面並不樂觀,北狄之圍雖然暫解,但南方的局勢卻無絲毫好轉,白齊董雲四大家族舉旗自立,大將軍李澤自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往南方,想要平定局勢,只是這些南蠻子就如同耗子一般,一味躲藏,從來都不正面迎戰。

南方歷來多森林沼澤,南人往叢林裡一鑽,大唐兵士雖勇,但面對看不到的敵人卻也是束手無策。而且南蠻一向於蠱毒一術甚是精通,加之將士們水土不服,南方瘴氣又重,僅僅不到十天的功夫,唐兵已經摺損了不少,大多都是非戰鬥減員。

南人之間尤爲團結,此次與大唐開戰,他們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無論老人還是小孩,均對唐人有種骨子裡的仇視,在全民皆兵的情況下,除非大肆屠戮,實行種族滅絕的政策,否則,大唐士兵在這片土地上將是寸步難行。

李天易此刻正在帥帳和一衆大臣商議,因爲此戰有功,秦鵬也破例被邀入,墉州城危已解,齊天傲已於上午帶領鐵騎離開,大唐的安危,他並不如何關心,對於鐵騎來說,永遠執行主人的意志纔是第一要務,至於那些權利和國土之爭,從來都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之內。

老齊臨走前曾找秦鵬談了一番話,具體內容是什麼無人知曉,兩人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協議,瀾滄月醒轉後秦鵬第一時間內就某些疑惑做了詢問,結果並未出乎他的意料,瀾滄月一句話都沒有說,最終還是被齊天傲帶走。

“墉州之危已解,不日朕便要班師回朝,兵部幾乎每日都有公文傳來,南方局勢不容樂觀,國內羣情激昂,甚至有些年輕的學子們都鬧到兵部去了,好幾位大臣被那些激憤的民衆丟了石頭,據說大學士陶潛因爲說了幾句公道話,被人用石頭砸破了腦袋……衆位臣工,對此你們有何良策?”

面對皇帝的詢問,左相柳洵第一個站了出來,他的建議仍舊是招安,現在墉州之圍已解,如果運用得當,給南人施加壓力,剛柔並濟,不難迫使他們低頭。

從某種程度來說,柳洵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倘若要維持大唐以前的局面,和解並非沒有可能,但李天易很快便否決了這一建議,原因無他,如果不借着這次機會平了南方,像今日之事以後肯定還會發生,對於李天易來說,他並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皇帝一說話,大臣們便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無法和解,那就只能打,將那些南蠻子打疼了,打怕了,讓他們一提到唐人都會渾身發抖,只有這樣,或可保數百年平安。

方向既然定了,接下來就是如何去打的問題。在戰略層面上,衆人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建議,只是戰術上卻多了不少主意,有人建議用火燒、也有建議斷糧的,更有人提議派遣高手去搞刺殺,但無論哪一種,皇帝都不置可否。大夥兒議論了半天,具體如何實施卻一直都沒有定下來。

李天易一直都在傾聽,此刻他擡頭,看了秦鵬一眼,問道:“秦公子,你有何良策……秦公子?”皇帝連着問了數聲秦鵬才反應過來,他有些茫然的擡頭,問道:“什麼?”

左相臉色冷峻,他沉聲說道:“秦公子,陛下在問你平定南疆的策略,看你神思不屬,莫非心思根本就沒在這裡?”

秦鵬斜乜了他一眼,笑了笑,說道:“我於戰事一途根本就是個門外漢,這次過來旁聽,也是趕鴨子上架,在座的諸位全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你們都束手無策,我一介布衣,能有什麼辦法?”

柳洵其實說的沒錯,秦鵬此時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如何平定南方,他在努力回想一些事情,到現在爲止,令他疑惑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關於秦大義及秦府諸人的,另一件是關於唐營中突然出現的那股神秘而強大之極的氣息的。

秦鵬自來到這裡以後,與秦大義的見面屈指可數,據聞老秦有弟兄五人,但除了秦大義外,其餘的幾位叔伯他一個都沒見到過。

秦家家大業大,父親的另外兩房太太他倒是見過幾面,也都是平庸之輩,二房三房所生皆是女兒,眉目倒是清秀,但性子粗野而且嬌蠻無禮,和以前的秦鵬有得一比,見過幾次面後,秦鵬就不再待見她們。

自上次昏迷後醒轉,那兩個名義上的二孃三娘和他之間的談話也都甚少,因爲氣質使然,這兩個女人對於現在的秦鵬再也不敢過於放肆,關係也淡,倒是李若若至此之後,再也不被父親的那兩房妻妾欺負。

據管家老宋講,秦大義年輕時天南海北的闖蕩,不但走遍了大唐境內幾乎所有的地方,更爲難得的是他還曾去過境外,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秦大義多有留下足跡,也吃了不少苦。

護院耿彪聽說倒是學過武藝,不過據秦鵬來看,身手也是平平。秦府之內,唯一讓秦鵬覺得有些看不透的就只有那個老園丁,老人成天都是半眯着雙眼,天晴的時候曬太陽,天陰下雨時便在偏院的小房子裡喝酒,話不多,和秦鵬有過不多的幾次交談,倒是下棋的次數不少。

老人棋藝很臭,但卻很癡迷,第一次和秦鵬手談了三局,輸的的極慘,後來每次見到秦鵬都會拉着他下幾局,但十局中往往贏不了一局,於是便會吹鬍子瞪眼,狀極生氣,秦鵬卻總是微笑以對,老人翻翻白眼,也是無可奈何。

後來混的熟了,秦鵬會給他教一些棋譜,多是比較高深的,老人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些奇怪,後來他送給秦鵬一根黑不溜秋的棍子,說是上古神器,秦鵬頗爲驚異,這根棍子非鐵非銅、非金非銀,即使是他也從未見過此等材質,當下也不客氣,便也拿了,老人頗爲高興,當天晚上連着喝了三大壺酒,此後便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見了秦鵬也不打招呼,成天就是曬太陽、喝酒睡覺,也不再和秦鵬下棋。他找了老人幾次,見到此等態度,也就漸漸的不再過去,現在想來,若說秦府之中真有高手,怕是這個常年睡不醒的老頭子纔有可能。

思緒飄的有些遠,他歷數了秦府中的所有人,若說曾有人混跡過江湖,那個看不出深淺的老頭子算一個,耿護院算一個,秦大義……真不怎麼像,雖然老宋有說,但看父親的脾性,怎麼都不像是個江湖人。

但細細想來,或許這正是秦大義的高明之處,如果說老秦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秦鵬雖然懷疑,但並非絕無可能。

像秦大義這種人,秦鵬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深淺,但一個能將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的富商,又怎麼可能如此膚淺、如此沒有城府?在一起的時候秦鵬從未仔細打量過父親,他記憶力超羣,過目不忘,此刻想起父親待人接物時的神態,秦鵬悚然一驚,那是一種閱盡繁華、歷盡滄桑後所流露出來的某種平靜。

他雖見誰都笑,但骨子裡卻有一種傲氣,一種霸氣,一種睥睨四方的豪氣,這些東西平時不怎麼注意,所以並未發覺,現在想起來,秦鵬心中暗叫一聲慚愧,自己兩世爲人,竟然絲毫未覺一直在身邊的父親是一個城府如此之深的人,他一味低調,一味隱藏,到底是在隱瞞些什麼?

不覺間,冷汗溼透了衣背,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當初憑藉無上的修爲生生撕破了空間來到這裡,他所圖甚大,如果真的因爲一個不察便陰溝裡翻船,那死的可真是冤枉。公子等三人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感覺上秦大義對自己似乎並無絲毫惡意,但人心難測,尤其是像秦大義這樣的人,或許在自己叫出那聲“爹”時,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之所以對自己沒有采取任何措施,想來並非不能,而是不願。至於原因,秦鵬猜不到。

當時和瀾滄月交手,此人的武功着實不弱,倘不是自己的梵離十八轉玄功已然修煉至第一層,要想勝過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聯繫瀾滄月昏迷前喊出的那些話,憑藉秦鵬的聰明,不難猜出一些什麼,定是當時姓瀾的作惡被秦大義發現,然後此人向秦大義說了些什麼,使得老秦並未痛下殺手,若真如自己所料,那麼秦大義的身手就有些恐怖了。

還有一件事,在自己等人剛到營地之時,他曾感覺有一股異常強大而神秘的氣息突然出現,探查之下,竟然是從白軒身上發出的。

秦鵬在震驚之餘也不免疑惑。這股氣息中所隱含的力量絕非人間所有,他對這股氣息並不陌生,但讓他不解的是爲何白軒身上會有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一股如輕風般柔和,另一股卻如海嘯般爆烈,白軒靈力充沛,雖然她體內的靈力被一股強橫的力量所壓制,但絕不是秦鵬曾感覺過的那股力量。

白軒,這個貌似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其身世也絕不簡單。

回想起齊天傲臨行前的那番話,他眉頭皺的更緊。老齊活了一千多年,這點真有些出乎秦鵬的意料,但也並非不能接受,但他請求秦鵬所辦的那件事卻有些天馬行空,僅僅只是一個承諾,齊天傲便答應他一旦需要鐵騎,老齊將毫不猶豫的給予支持。

要知道,這支強大而神秘的傳說部隊,就連當朝皇帝李天易都無法驅使,他秦鵬何德何能,齊天傲竟對自己如此慷慨的幫助?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只是秦鵬思來想去都覺得並無任何吃虧的地方。

老齊臨走前曾頗具深意的看了白軒一眼,雖然眼神只是匆匆掠過,但秦鵬仍在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他的異常,莫非老齊對白軒也有所懷疑?

看來要弄明白這些事,或許得找公子好好談談了,畢竟公子對於這些奇聞軼事極爲關注,他或者知道一些什麼也說不定。

秦鵬歷來都是想做便做的性子,此時心中有大疑惑,便也顧不得皇帝在前,匆匆起身告了聲罪,閃身就出了帥帳,留下一幫大臣目瞪口呆,皇帝李天易隱有些怒氣,但不久後也只能苦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剛出大帳,秦鵬便停住了腳步,按理說,憑着皇帝對公子的信任,像今日這等大會,無論如何也要請公子過來一同商議,但此時公子明明還在營中,爲何皇帝竟獨獨沒有叫他?

秦鵬眉頭越皺越緊,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聲音:“別想了,皇帝對我已經起了戒心!”

公子臉上有些無奈,他正和蕭楚寒、馬德三人緩步行來,看到秦鵬皺眉沉思,公子便開口說道。從他的表情來看,似乎對於此事並不是十分介意。

秦鵬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其餘三人也都面露微笑。蕭楚寒一聲長嘯,四人展開身形,也不顧唐營中將士們驚異的眼神,起落間便已遠離,只留下四道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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