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斷案

李睿雙手掩面跟在秋長風后面,不是因爲他感到羞愧要裝作不認識此人,而是因爲京城之中有不少大員認識自己,雖然相隔五年,無論身形還是相貌上面變化都是很大,但誰也不能保證京城中沒人會在第一時間認出自己。他失蹤了五年,既然現如今已經來到京城,遲早都會和這些人碰面,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沒有秦鵬的允許,他甚至都不能遠遠的看父皇一眼。

衙役們看到這兩個年輕人施施然的上了公堂,尤其是前面走的這個人,雄赳赳氣昂昂,儘管會時不時的咳嗽兩聲,但無論是神情還是氣度,竟然沒有絲毫緊張之感。這裡畢竟是天子腳下,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達官貴人,其子侄多有閒逛者,看這兩人的穿着,價格着實不菲,一時間,堂上堂下的所有人幾乎都被他們氣度所懾,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說出喝止的話來。

審判這樁案子的那名官員今年已有五十五歲,他姓單,單名一個靖字,是京城中有名的清官。這裡的清是指這個人作風清廉,從不貪污,也不行賄受賄,但他能力着實有限,之所以能夠爬上如此高位,只是因爲他有一個了不得的岳丈,靠着這一點,他平步青雲,京城之人背地裡都叫他“茅石”,意思是他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偏生這個人經常自以爲是,性格執拗的厲害,是以他爲官雖然清廉,但聲名着實不佳。

單靖看着秋長風不疾不徐的來到堂下站定,一時間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做事雖然有些二,但腦子不笨,在還未弄清楚來人的身份之前,他並沒有大呼小叫,只是沉聲問道:“堂下所站何人?爲何阻止本官審案?”

“我叫秋長風,之所以不讓你對這位姑娘用刑,是因爲她本非兇手。你作爲一方父母官,緣何不問青紅皁白便要動手?豈不是屈打成招?”

他不稱草民,單靖心中越發覺得沒底。其實秋長風對於官場上的這些稱呼壓根就不懂,無論見着誰都是我怎麼樣怎麼樣,除了秦鵬外,別人在他眼中根本沒有絲毫敬畏之感。

單靖窒了一窒,不悅問道:“公子何出此言?”

他看這個年輕人器宇軒昂,說話不卑不亢,自己心中倒是先弱了三分。

“自古以來,但凡殺人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動機,二是能力。若她真要殺夫,想來必然會有原因。但我剛纔聽大人審理此案,她家並不富有,而且這女子極守婦道,並未做出亂七八糟於家門有損之事,既如此,她又有什麼理由殺了自己的丈夫?其二,這位姑娘身形消瘦,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能夠謀殺一位成年男子?大人審案,一概緣由不問,只想屈打成招好早早結案,豈不讓人失望寒心?”

單靖啞口無言,圍觀者也都是頻頻點頭,即便是李睿也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睛,定定的瞧了秋長風幾眼,心說這傢伙邏輯縝密,推理頭頭是道,看起來他那個理想還真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青山雖然站在人羣外圍,但他何等樣的修爲,秋長風的一舉一動他全都看在眼裡,老頭子眼中不自禁的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倒是越發覺得看不懂他了。

“那依你所言,難不成田繼光是自殺?”單靖強壓下心中的怒氣,他一面詰問,一面悄悄派人去打探這少年的底細,倘若這個人真的很有來頭,那今天這口氣自己咽也得的嚥下去,不咽也得嚥下去,但若是這少年並無背景而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詞,哼哼,就休怪我單某人心狠手辣。

秋長風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他是被毒死的。”

“啊?!”不要說是單靖,圍觀之人也都發出一聲驚歎,就連一直低頭伏在地上的女子也都猛的擡起頭來,面帶驚詫的望着秋長風。

秋長風很享受這樣的眼光,他頓了頓,吊足了衆人的胃口,這纔對着女子說道:“這位姑娘,請你將當初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再說一遍。”

那女子低聲抽噎了幾聲,便又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如何送飯、丈夫如何暴斃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後,秋長風繼續問道:“請問姑娘,你當時給自己的丈夫送的是什麼飯菜?”

“魚湯米飯!”

“在送飯途中,你可曾在哪裡有所停留?”

“當時天熱,奴家曾在荊林下休息了一會兒。”

秋長風這才擡頭對着單靖說道:“請大人命人重新做一份魚湯米飯,我自有用處。”

單靖一臉的疑惑,下意識的問道:“公子可是未曾用膳?”

秋長風有些哭笑不得,他搖搖頭,道:“大人,案子的真相很快就能明瞭。”

單靖不再多言,命人速度做了一份魚湯米飯,然後交給秋長風,秋長風對着李睿耳語了幾句,李睿有些驚奇的睜大了眼睛,然後瞬間離去。不多時,他便拿了樣物事走了進來。

“大人,我剛纔讓我這位朋友去找了一些荊花,大人請過目。”

自有人將東西呈上,單靖哪裡認得出荊花是個什麼東西,於是轉手交給了站在身旁的那名書記官,那書記官看了半晌,然後湊在鼻端下聞了聞,說道:“沒錯,這是荊花。”

秋長風將荊花放在魚湯裡,然後又讓人從府衙外面捉來一條流浪狗,將放了荊花的魚湯米飯給狗吃了,不多時,那狗便抽搐着死去。

衆人盡皆驚異,秋長風不緊不慢的說道:“大人,這位姑娘一片善心,顧念自己的丈夫田間勞作不易,因而便做了魚湯,自己都沒捨得喝一口,全都送給了丈夫。但她不知道的是,荊花不能和魚蝦類的東西混在一起,她當初在荊林下休息,不知道有一些荊花落在了魚湯裡面,荊花和魚混合後,會產生劇毒,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砒霜,他丈夫田繼光在服食之下,又如何能夠不死?所以說,女子根本不是殺人兇手,這件事因緣際會,僅僅只是巧合罷了。”

圍觀衆人恍然大悟,眼看着少年推理絲絲入扣,隨口說來也是井井有條,便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單靖臉色變的很難看,衆人的掌聲在他看來簡直就是甩在自己臉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疼,他眼中閃過一抹狠色,現如今只等手下探子的回報,一旦確定秋長風沒有背景,他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個少年折磨致死。

青山心中暗歎,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個秋長風平日裡看着癡癡傻傻的,爲人處世一竅不通,然而一旦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腦子轉的比誰都快。秦鵬當初曾給他說過,這少年身上有一種單純的力量,平日裡根本看不出什麼,但總有一天他會讓你大吃一驚。秦鵬說的沒錯,青山在感慨的同時也更加佩服秦鵬的眼光,他總能看得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而且,他爲人處世,總是天馬行空,往往要等到很久以後你才能夠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有什麼目的。

案子既然破了,圍觀之人沒什麼熱鬧可看,自然散去。秋長風整了整衣領,剛想離開,單靖便叫住了他。

“請問這位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處?”

秋長風還未說話,李睿便冷冷的開口說道:“梧桐樹上落鳳凰,點蒼山中臥蒼龍。單大人,好自爲知!”

說完這句話,李睿拉起秋長風,頭也不回的離開。而單靖,臉色則是瞬間變得蒼白,直如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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