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軒漫無目的地路過一個個紅綠燈,有在街上招客的小姐故意撲到他的身上,濃重的香水味混合着夜總會萎靡的味道讓尉遲軒皺緊眉頭,這些女人一天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上過,尉遲軒心下嘆道,不過他也沒有權力說什麼,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先生,夜裡寒冷,您願意用您的體溫溫暖我嗎?”小姐擡起脆弱得令人心疼的臉龐輕聲道,她的口腔中帶出些微的酒味,很淡,白皙的脖頸上還盛開着別的不知名的男人留下的痕跡。
尉遲軒默不作聲地將她推到一邊,從後袋裡摸出幾張紅色的票子塞進女人的手裡,而後慢慢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女人也沒有失望,拿着錢胡亂地塞進自己的紅色手提袋子裡,繼續跌跌撞撞地尋找下一個一.夜.情的目標。
不知不覺走到了帝傲世紀的正對面,尉遲軒停在了等紅綠燈的街旁,這幢不輸於祁盛集團的大廈是連傲將不合法的錢財用作合法化的一幢商業大廈,在這座繁華的都市裡已經獨佔了鰲頭,就連祁盛集團也無法比擬,自從知道了帝傲世紀的董事長是連傲後,尉遲軒花費功夫瞭解了不少關於帝傲世紀的訊息。
傳言,帝傲世紀的總裁雷因·蒙爾曾數次大難不死,與連傲結成八拜之交,不止幫助他奪下亞洲教父之位,更一手創建了帝傲集團,在這個繁華的h市裡蒸蒸日上,不出兩年,便佔據了亞洲二十多個國家的市場,成爲規模最大的跨國集團,而這除了錢財外,還要依靠連傲在道上的手段與聰明才智,與雷因·蒙爾配合得天衣無縫才能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世人只知帝傲高樓萬丈,卻未必知道里面攙和了多少人命與血淚。
盛易曾經告訴過尉遲軒,祁盛集團的根基還不穩,盛易的生意雖遍及歐洲,但是對於廣闊的亞洲地區,仍在處於開發階段,不管在人事、財力、物力各方面與連傲的帝傲世紀還是具有一定的差距。
尉遲軒看着眼前的高樓大廈,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笑容,不管再怎麼西裝革履,本質上還是個殺人兇手,不是嗎?
帝傲世紀頂層的燈亮驟然熄滅,與此同時,連傲正乘坐着豪華的總裁專用電梯下樓,門前很快停了一輛限量版的法拉利,微微擋住了與尉遲軒的視線。
車門打開,一個長相精緻乖巧的男人從車裡鑽出來,習慣性地接過連傲手裡的外套,說了些什麼,尉遲軒聽不太清楚,只能看見連傲微呡了下脣角,擡起手溫柔地撩撥着他的額發,乖巧的男人微微低頭,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
尉遲軒的心驀地漏掉了一拍,苦澀漸漸蔓延開來,原來有一天他連傲也能狠心這樣傷害他,卻又將從前的好與溫柔盡數給了另一個人……也許願意追逐真相的只有他一個人,而連傲,或許早就默認了他們尉遲家就是殺害自己父母的兇手……
那麼,這四年來一直沒有停止對他的尋找,一定是因爲想要早日了結了他,然後...便能跟那個男人一起幸福地生活了吧?
尉遲軒的指尖在微微地顫抖着,有一刻,他很想抽出腰間的手槍,將不遠處的兩人通通轟掉,但疼痛着的心諷刺地朝他直笑,冰冷地質問着他:尉遲軒,你想證明什麼?證明連傲過得很好而你什麼都不是?
磨蹭着手槍的纖細手指最終還是收了回去,紅燈閃爍,像猩紅的雙眼,尉遲軒就那樣站着,看着他們在車內笑談。
那個長相精緻乖巧的小男人溫潤的雙眼無意間地一瞥,對上了尉遲軒冰冷的視線,尉遲軒呡脣,下意識地抓過卡其色風衣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頭上,而後慢慢轉過身往回走。
“小央,怎麼了?”連傲升起副駕駛座的車窗,淡漠地問道。
遲央握緊雙拳,拼命地搖頭,連傲還是覺得不對勁,便探頭想要看看遲央的那扇窗外有什麼,遲央突然喚道:“連傲哥……”
下一秒,冰涼的脣瓣貼到連傲的嘴脣上,讓他不禁一愣,將遲央的腦袋推開,“乖,別再這樣了。”
連傲僵硬着臉孔,沒有一絲表情,信手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裡,油門一踩,法拉利無比迅速地駛過夜晚寂靜的街道。
遲央透過後視鏡看着那個穿着卡其色風衣的人正緩慢地往回走,拳頭不禁握得更緊,心下一片荒涼,如果他回來的話,那麼連傲哥,還會要他嗎?遲央恐懼而悲傷地想。
那是……尉遲家的少爺!就算化成了灰,遲央也認得他!
遲央還清楚地記得尉遲軒來到訓練營的時候,連傲臉上溫暖的表情,還有那對他寵溺的態度……以及明明他已經死了四年多了,連傲從沒有放棄地尋找,每天偷偷打給尉遲軒的手機說話,遲央能夠看得出來,連傲很想念尉遲軒,不管是因爲愛或者恨,但是,他真的很想念尉遲軒。
同時,他也嫉妒起尉遲軒來,十四歲那一年連傲帶他離開,卻沒有與他同住,而是將他獨自一人留在了德國,一年,僅來看他一次;直到尉遲軒死在那場大火裡,而德國波恩亦開始不太平起來,他才被接回與連傲同住,如果...尉遲軒再次出現,如果,尉遲軒沒有死的話,那他又會遭到第二次的拋棄嗎?
遲央不敢去想,他不想再回到過去的日子,像狗一樣被大大小小的孩子欺負,被人戳着鼻樑咒罵“不吉利的賤種”,更不想再住回沒有東西遮住天空的破爛屋子,不管生病還是痛哭,都沒有一個人理會!每天被那些壞孩子打完便顫抖着身子到大街上翻看垃圾桶裡有沒有能吃的東西……
遲央一直將那些生活、那些日子埋在最心底,對任何人也不曾說過,他害怕那些過去會一直跟着自己,不管到達哪裡,他都要面對別人異樣的眼光,是連傲改變了他,讓他讀書,給他優渥的生活,供他吃住,不是對他有什麼企圖,只是簡單地對他好,他想就這樣下去,就算連傲不能愛上他,他也希望就這樣下去,起碼,他是最接近連傲的人!
但是……尉遲軒還沒有死,如果尉遲軒回來,那他該怎麼辦?
遲央無助地看着窗外,手指糾結地絞在一起,脆弱的眼中流下幾滴眼淚,連傲沉默地抽着煙,雙眼平視着前方,大掌摸了摸遲央的後腦勺,“怎麼了?說你幾句而已,不高興了?”
“沒有...”遲央帶着些哭調道,用手背擦乾了眼淚。
尉遲軒吹了夜風,回到家裡便開始不停地擤鼻涕,找了幾粒感冒藥吃,幸好沒有發燒,不過因爲生病的原因睡眠倒是好了很多,一下子就睡到了中午,嚴菈打電話過來問他怎麼沒有上班,他纔想起今天是星期一。
“好,我馬上過去,合同和方案先放到我的桌面上,吃過飯後我會過去看的。”尉遲軒掛了電話,盛易不在,連需要總裁簽字的公章也交到了尉遲軒的手裡,導致他的工作量很大,一個早上沒上班,不知道又積累了多少文件。
下樓沒看見英姨,尉遲軒猜測英姨又出去看兒子了,桌面上擺放着豐盛的飯菜,尉遲軒喝了一杯蜂蜜水,感覺喉嚨好受了一些,纔開始吃飯。
嚴菈的車停在別墅門外,尉遲軒搞定一切後恢復了silver的疤痕臉戴上了墨鏡上了車。
“怎麼了嗎?今天到集團沒看見你,打電話回來英姨說你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嚴菈今天凃了一層淡紫色的口紅,看起來淡雅大方。
尉遲軒搖頭,“沒事,昨晚吹了一些冷風而已,對了,我上班的時候,讓luther守在我門外,不要隨便放些奇怪的人進來,如果是盛易的客戶的話,能回絕就儘量回絕,不能回絕的再轉電話進來。”
嚴菈有些疑惑,卻沒有多問,只淡淡地點頭,“我知道了。”
有luther守在門外,尉遲軒安心地在辦公室內工作,不時地讓人送咖啡進來,他揉了揉酸澀的眼角,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文件,告訴自己打起精神來,大不了等盛易回來,再狠狠宰他一筆……尉遲軒想到。
“鈴鈴鈴,,”尉遲軒正想起身去外面的桌子上拿空調遙控器,空調的溫度太低了,吹得他有點兒頭暈,奈何電話在這時候響起,讓他又坐了回去。
“喂您好,我是祁盛集團silver,請問您是……”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低沉、帶着不易發覺的一絲.誘惑:“今晚八點,豪宴酒店e座總統7號套房,silver,我想請你吃頓晚飯,順便告訴你個好消息,我手上的那批貨,盛易答應了,五五分成,所以爲了讓我們更好的合作,慶祝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