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戰秋的三根手指頭表示的是三百萬,當然是用人民幣計算的。
三百萬,其實已經接近了他們要參加蠱獵場的報名費用,但不包括購買裝備和武器的費用在內。顧懷翼和姬軻峰對軍火買賣都算是熟悉,唐術刑略懂一些,也只是在監獄之中聽到別人平日內吹牛逼道出的那點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靠譜。
軍火交易,通常都分爲三種,其一是全新武器,這種極少撞上,而且需要預定,價格昂貴,因爲運送就很麻煩,首先運送大批的不可能,負責中間環節的商人不敢囤積這麼多,而且半路上被發現就全部完蛋。那麼小批走私就很麻煩,運費和保管費相當高,羊毛出在羊身上,自然而然也是買家承擔。
其二是返修武器,也就是維修槍械,這種量也不大,畢竟挑選可以返修翻新的武器本身就是個麻煩的過程,但通常商人手中都有這樣的存貨,價格比全新武器低兩成,沒有昂貴的運費,基本上到地方就可以拿槍。
其三是純正的二手貨,可能上午才收購到手中,下午連槍油都不灌一點,直接賣了出去,這種槍最便宜,但完全看運氣和買家對槍械的熟悉程度,否則有可能開槍就炸膛,或者卡殼,而且有些膛線本身就有問題。
其實還有一種,就是仿製武器,這種東西基本上全是賣給內地一些混混和自以爲是黑社會的人,製造粗糙,威力一般,拿到東南亞管理混亂一帶,那根本就是笑話。
如果唐術刑等人要買,肯定得預定全新的武器,時間來不及,纔會考慮現貨,畢竟蠱獵場不是個靶場。
“少了。”顧懷翼笑道,“我們還有其他的買賣要做,也需要資金,所以我們三個人,一千三百萬不二價,而且你要是黑吃黑,我們會做掉你和你手下所有的人。”
白戰秋哈哈大笑,拍着大腿笑道:“好一言爲定詳細的情況等我們出去再說,不過這次買賣必須用槍,赤手空拳只有死路一條,你們都會用槍吧”
姬軻峰當然不用說,顧懷翼也不用說,唯獨唐術刑舉起手來道:“我不會,我從前的師父是義和團的,告訴我喝了神符水,刀槍不入,所以逼得我沒法用槍。”
白戰秋繼續笑,指着唐術刑道:“唐兄弟很幽默,我喜歡幽默的人,這樣做買賣的時候纔不會緊張,不會用很簡單,我教你,只要學會了上子彈,解決一般的槍械問題,開槍殺人沒有什麼難度。”
“是嗎那請多多賜教啦”唐術刑也哈哈笑道,模仿着白戰秋的聲音,而且模仿得很是怪異,像是在嘲笑,而白戰秋絲毫都不在意。
刑二不會用槍也許是過了這麼多年,這小子全忘記了吧。姬軻峰看着唐術刑,回憶着過去,但隨後又甩着腦袋提醒自己,現在的唐術刑和從前的唐術刑不一樣了,他現在在想什麼,自己完全猜不到。
“你們都有什麼傢伙”姬軻峰問道,“能搞到部隊的制式武器最好,我習慣用那個。”
“出去再說,明天一大早,我帶你們走,在這種小地方,只要有人在外面花點錢,什麼都可以搞定。”白戰秋說着道了晚安,直接和衣而睡。
唐術刑側頭看着對面的兩人,顧懷翼還是在笑,隨後也躺下睡覺,看來真的打算是連晚飯都不吃,姬軻峰則坐在那盯着睡着的白戰秋,不知爲何,他感覺白戰秋身上有一種東西和自己特別像,難道說這傢伙是個退伍軍人從年齡上來看,也不過四十歲左右,到底是什麼人做什麼買賣
一夜無語,第二天清晨,警察開門,讓他們繳納了罰款,簽字按下手印全部放了出去,所謂拘留也只是有錢沒錢的另外一種形容。不過出了派出所之後,白戰秋卻徑直朝着外面走去,也不搭理剩下的三個人,而在派出所外面卻等着兩輛火三輪,也就是三輪摩托車。
白戰秋拍了拍其中一個三輪摩托的車篷,揮手示意唐術刑坐到他這輛上來,又指着剩下一輛示意其他兩人坐上去,等四人坐進,摩托車開始出發,朝着郊外駛去,駛上國道,又從國道離開進入鄉道,接着進了山,在某座山坡下停住,而在那裡等着一個留着長髮,全部染黃,模樣不過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
“大哥”年輕人見摩托車停下來,把菸頭一扔,立即迎了上去,幫白戰秋拿着東西,看到車中的唐術刑時,也立即展露出笑容。
四人離開摩托車後,年輕人給駕摩托車的人一人兩百塊錢打發他們離開,緊接着開始拍馬屁噓寒問暖。白戰秋則只是站在那,四下觀察着,隨後從年輕人揹包之中拿出地圖來,仔細看着,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小圈隨後收起來。
“他是耗子,我的小兄弟,做事比較機靈,人很忠心。”白戰秋說着,也不介紹唐術刑等人,而是直接問耗子,“耗子,你媽的事情安排得怎樣了”
耗子點頭道:“大哥,我都安排好了,交了五年的錢,還有個固定的保姆。”
“那就好”白戰秋點頭笑道,“以後給你老母親養老送終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謝謝大哥”耗子趕緊道謝,但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對勁,唐術刑等人也看到了白戰秋眼中閃過的殺氣,還未有所動作,白戰秋直接用胳膊鎖住耗子的喉頭死死勒着,耗子雙眼瞪大,雙腳不停蹬地,終於在十來秒之後嚥氣死去。
白戰秋鬆開耗子,將其屍體扛起來,朝着山上走去,顧懷翼緊隨其後,唐術刑和姬軻峰依然站在原地,白戰秋走了幾步,回頭來看着止步不前的兩人道:“愣着幹什麼走啊”
姬軻峰沒說話,唐術刑卻嬉皮笑臉道:“白大哥,你連自己的小弟都下手,這不合規矩吧這要是什麼時候你朝我們背後開黑槍”
“耗子爲了錢,把自己親爸都害死了,也爲了錢,賣過我一次。”白戰秋冷冷道,“我留了他五年,五年了他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這次我老婆拿了五萬塊錢給他,他自己吞了三萬,剩下兩萬給了警察,如果他活着,遲早有一天還會把他媽給禍害死,我給過他機會,讓他安頓好他媽,但是這個王八蛋把錢買了黑彩,把他媽扔在大街上,要不是我派人送到敬老院,他媽早死了”
說完,白戰秋扛着耗子的屍體繼續走,邊走邊說:“老來得子,就這麼悲哀,根本不明白什麼叫慣子如殺子”
唐術刑擡腳繼續走着,姬軻峰跟在最後,四個人一直在山林中跋山涉水,走了大半天,終於停在山林小溪邊的一處早就搭建好的帳篷外,帳篷挨着矮灌木,上面還有僞裝,看得出來做這些事情的人絕對受過軍事訓練。
“小心跟着我的腳步走。”白戰秋扛着屍體小心翼翼地邁着步子,“周圍我下了獸夾,還有陷阱,踩進去腿就廢了。”
身後三人一直跟着白戰秋的腳印走着,來到帳篷跟前之後,白戰秋從帳篷中拿出四把摺疊鐵鏟,遞給唐術刑等人,自己拿着一把,四下看了下,在山澗小溪挨着山體一米開外的地方開始挖着,也示意唐術刑等人來幫忙。
這是挖埋屍坑,唐術刑三人心知肚明,唯獨顧懷翼笑嘻嘻地指着前面緊挨山體的位置道:“在那裡挖坑吧,不容易被發現。”
白戰秋緊握着鐵鏟,問:“爲什麼”
“萬一漲水,有可能沖刷外面的泥土,有人打獵就會發現,屍體會暴露,埋屍嘛就是不想被人發現。”顧懷翼走到那個位置,將鐵鏟插進泥土之中,“再者,如果下暴雨,山洪暴發,出現泥石流,在這個位置上面的泥石流也會瞬間滾下來將埋屍的位置覆蓋好幾層,這種深山老林不會有人來除開淤泥,所以保不準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好主意。”白戰秋提着鐵鏟走了過去,開始挖土,又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以前幹過”
“忘記了,誰去記這個。”顧懷翼笑着道,臉上的笑容那麼的陽光。
半小時後,在四個人的飛快揮剷下,一個深達一米多的坑出現了,隨後唐術刑和姬軻峰擡着耗子的屍體走過來,剛要扔進去的時候,顧懷翼上前將耗子的屍體翻了一圈,讓其保持面朝下的姿勢,解釋道:“下面是舊土,舊土多蟲,新土進蟲要花點時間,面朝下,纔會在最快的時間腐蝕面部和身體正面,身體正面腐爛程度比背部快,萬一被發現了,也不會在短時間內確認身份。”
白戰秋在旁邊拿着菸斗,塞進菸絲,隨後朝顧懷翼豎起大拇指,表示讚賞。
扔進屍體,填好泥土,一切完事之後,抽着菸斗的白戰秋也燒好了開水,泡了一壺苦丁茶,每人倒了一杯後,以茶代酒,敬了三人一杯,自己則一口喝下那滾燙的茶水,發出一聲巨吼,滿意地抹着自己的嘴脣,問道:“你們知道如來之眼嗎”
如來之眼那是什麼佛教法器唐術刑看着白戰秋搖着頭,姬軻峰則抱着茶杯看着篝火堆,顧懷翼依然在笑,目光落在先前埋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