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天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眼睛絲毫不願停頓,東張西望,想要在周圍的景色中找點特殊的奇景出來,若是走在前面,慢了就有人抱怨,有人催,走在後面最好了,只要不落隊太遠,沒人會說你,只是有點危險,要是屁股後面突然跑出一隻野獸,首當其衝的不就是自己嗎?不過,爲了這未見過的美景,阿羽天也豁出去了,若真到那時,跑就是了。
此時大道兩邊鬱鬱蔥蔥,翠山陡立,如刀刃一般,巍峨雄偉,一座連着一座,一點空隙都不漏,天上飄着零星的幾朵白雲,好像被這挺拔山勢的殺氣嚇到了一般,不敢靠近。
山坳竹子青翠,略帶黃色,微風一過,脆韌的細長劍樣竹葉嘻嘻嘩嘩,如無數小鈴鐺一同敲響一般,帶着特殊的金玉之音,阿羽天越聽越喜歡。山上還長着松針樹,不是太高,但是長得密密麻麻,將整個山表都遮得緊緊的,只有數株堅強的闊葉樹艱難的擠出,正逢秋天,樹葉或黃或紅,將巍山點綴的有幾分別緻。
山間有鳥,大道從山腰穿過,繞山而行,鳥聲玲玲動聽,婉轉百繞,一首又一首的歌,唱得歡快無比,阿羽天聽得更是高興,聽罷,心中如百爪撓抓,從背上笛囊中取出長笛,雙手橫握,對準嘴,一撅,吐氣,手指如落盤的玉珠,彈跳不已,應接不暇。
一首同樣歡快的曲子從長笛中傳出,在山間縈繞不絕,山中唱歌的鳥兒,也聽得這個似乎在應和自己歌唱的歌聲,尖嘴一張,又唱了一首,就這樣人鳥歌聲相和,迎來送去,弄得走在前面的族人都心癢癢的。有小樂器的,就將小樂器拿出來,自奏自樂的也有,與鳥兒相應和的也有;沒有小樂器的,在路邊撿起兩根棍子打着節奏,或者敲打自己身上和同伴身上的瓶瓶罐罐以當打擊樂,如此一個露天音樂會就在大道上邊走邊展開來。
雖然每人彈奏的都不一樣,但這些不同的音樂匯聚一起,竟然沒有半分混亂嘈雜,倒是和諧異常。這場音樂會的發起人——阿羽天早就沉浸在音樂中,哪裡注意到身邊的場景。
青木與沛玲原本想上前打個招呼,看看是否能夠同行。只是青木剛將手揚起,話已到口邊,卻看見莫可族隊伍最後面的那個人從背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笛子,就吹奏起來,與山間鳥兒的歌聲交相呼應,怎麼忍心去破壞,只得將手放下,放輕腳步,跟着莫可族隊伍前進。
接下來的情況,讓兩人欣喜連連,從一個人演奏到整個隊伍都演奏,這樣龐大的音樂會,青木都從未見過,更不用說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劍術與煉氣術的沛玲,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聽着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這麼新奇,這麼動聽!
沛玲還好,坐在小黃身上,不用自己走動,還能跟得上隊伍,而青木卻時常沉迷其中而忘記了行走,最後,只能跳上小黃身上,趕路聽音樂兩不誤。而金金波和金金櫻也是一臉癡迷模樣,前肢撐着下巴,走在小黃頭上,眼神已迷離。
這樣的情況不直持續了多久,只知道青木兩人趕上莫可人時,太陽還在頭頂上,等到音樂會結束後,太陽已有一半落入西陲,這一場音樂會下來,對莫可人的體力和腦力都是一場極大的消耗,音樂會結束,莫可人就地找了一個平坦的稍高的開闊地,紮下營地。
趁着這個機會,青木走了過去,向一名最外圍的莫可人行了個禮,算是打了個招呼,其餘的莫可人也發現了這名陌生人,卻也僅僅是瞥了一眼就不再關注,不是莫可人不熱情,而是青木找的時機不對,莫可人都在紮營搭帳篷,誰有時間搭理你!
莫可人都是一襲長袖淡黃色綢衣,一條青色硬質腰帶纏在腰間,腳上一雙軟獸皮靴,厚實的鞋底,頭上紫色髮髻高高的盤起,長相都極爲秀氣,眉清目秀,脣紅齒白,脖子上戴着一個一寸見方的青銅牌子,上面寫着莫可人自己的名字,除了一個包裹和一兩把樂器,就沒其他外物掛在後背,腰帶上配着兩把窄刀,一長一短,長則四尺,短則一尺,刀柄纏着緻密的繩索,沒有其餘的裝飾,一身清爽。
不過青木對面的莫可人還是很友好地對青木笑了笑,因爲正在搭帳篷,樂器放在一旁,莫可人只能用手語跟青木交流,在莫可人拿着青銅牌子給青木看了,青木才知道對方叫阿羽天,手語極爲容易懂,青木接下來與阿羽天交流也不費勁。
“你們這是往哪去?”青木問了一個對其他人都是比較忌諱的問題,但對莫可族卻不是忌諱問題,因爲他們的名氣大,才藝卓絕,總會有人看了一場甚至幾場都不覺得盡興,就會跟着莫可族到下一個演出地點,再看一遍。
“我們要往中央區域邊緣的東部去,路上遇到部落和聚集點都表演一番,賺取生活之本。”阿羽天兩隻手的手指如蝴蝶一般,變換着不同的手勢,恭敬地回答請木問題。
聽得阿羽天的話,青木心中一蕩,也是去中央區域邊緣的東部,莫不也是去參加那場超大型拍賣會的?莫可族都是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走,這樣一來表演一場的報酬更多,另外,人多,打聽的消息就更多,對之後行程的安排也會有很好的參考作用。
“莫不也是去海獅大鎮,趕那場超大型拍賣會?”青木連忙問道。
阿羽天一聽這話,心中一驚,一時間不知青木是怎麼知道,是否有其他居心?心中思量着,卻不敢再隨意說話。
阿羽天的表情變化,青木全部看在眼裡,特別是聽到‘海獅大鎮’這四個字,阿羽天明顯很驚訝,青木心想有戲,看着阿羽天猶豫的樣子,爲避免誤會,趕忙說道:“我是去海獅大鎮看看超大型拍賣會的盛況的,不知是否同行?人多也有個照應,小弟別的什麼不擅長,但有着一把子力氣,打獵驅盜什麼的,都能做。”
聽到青木話語,阿羽天又看了看青木身後的小黃和沛玲,特別是坐在小黃頭上玩耍的金線鼠,眼珠轉了幾圈,小心答道:“啊,這樣啊,我不能做主,我去問問長老們,客人請稍等片刻。”
青木點頭,表情沒有絲毫什麼變化,依然充滿和善的微笑,道:“莫克盡管去!”對於莫可族,最習慣他人的稱呼還是“莫克”,無論男女都一樣。
看着阿羽天走進了營地,青木轉過身來,叫下沛玲,沛玲聽到叫喚,身子輕盈飄起,如花蝴蝶一般,眼中閃現一道黃金光澤,叫青木看得分明,這是修煉《正氣歌》還未大成時的表現,青木照鏡子時也發現自己眼眸中帶有一絲金光,但有了此前的金雕王的金氣饋贈,《正氣歌》又有這種正常現象的記載,青木就不再關心這種異狀。
沛玲白衣飄飄,與青木並列,乍一看,還真以爲是一套普通的練功服,只有那不時隱晦地流淌的銀光,宣告着這件白衣的不凡。這一件練功服樣式沒有什麼奇異,不凡處是材質,南極雪蛛蛛絲織成的布裁剪而成,這種蛛絲布,不懼水火,不畏刀兵,不沾灰塵,冬暖夏涼,又能清涼靜心,凝聚心神,絕對是一件寶衣。也是青木覺得沛玲不受那一萬貢獻值的分成,就在獵士府買了這件寶衣送給沛玲,足足花了青木一千五百點貢獻值,這比一件傳奇之地還要昂貴!
一盞茶的功夫,阿羽天領着一名花白頭髮的莫可人走了出來,想來就是這一團莫可人中的長老之一,青木和沛玲行了個禮,對面來人連忙回禮,花白長老明顯老練許多,眼睛在青木和沛玲身上掃過,又看了乘黃和金線鼠,心中一定,不是妖孽,身上衣物鎧甲兵刃都不是凡品,又是開啓血脈的乘黃,都是有身份有能力的預備獵士。
遞過青銅牌子,青木也知道了對面的長老的名字——阿伯舟,伯舟長老笑容可掬,道:“兩位客人不趕時間?我們雖是同路,但,客人也知道,我們需要在沿途演出賺取生活之資,走走停停,需多了許多時間,罷了,客人一同走吧,宛若哪天覺得我們走得慢了,客人可隨意離去,可好?”
什麼話都讓伯舟長老說了,青木還能說什麼,想了想,沒什麼不妥,就答應了下來,自己二人有很喜歡這些吹拉彈唱,莫可族也是要趕到超大型拍賣會開始前到達海獅大鎮,那就沒什麼問題,一路下來,行走有伴,又能時不時聽些曲子,看莫可族的隨性演奏,最好不過。
如此安定下來,青木和沛玲也就在阿羽天邊上搭起了帳篷,青木小心謹慎,沒有露出空間袋,而是早就將帳篷和其他日用品讓小黃馱着,如此,沒讓莫可人感到驚奇。
當日落西山,月現枝頭時,阿羽天就來邀請青木沛玲兩人去聚餐,這讓正打算用什麼藉口去參加莫可人晚宴的二人求之不得,連忙答應,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