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是不是忘記了什麼?自從兩個月前從昏迷中醒來後,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他的家人、他的工作、他的興趣愛好還有……伊爾迷微側了頭,坐在他身邊的女孩察覺到他的視線, 馬上擡起頭對他微笑;還有, 這個未婚妻。
訂婚已經一個多月了, 在訂婚宴的那場小鬧劇之後, 奇牙又被父親關進了刑訓室。第三天的傍晚, 伊爾迷走進了那間小時候在裡面待過太多次的房子,淡淡的問:“我在上次任務之前,見過那個女的?”
“沒有。”奇牙靜靜的望着他的兄長, 看着他了解的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再次張開的口又緊緊的閉上了。
我們大家都沒有見過……可是, 或許我們本來都應該記得……記得有那樣一個女孩, 在深秋的廣場等了一夜又一夜, 等一個從沒見過她的男人。
那個他從沒看過全貌的女孩,那個微笑着說要繼續等的女孩, 那個每一句話裡都透着絲寂寞的女孩,那個把手藏在衣袖裡顫抖的女孩,那個連哭都讓他覺得驚豔的女孩……
那麼美的一個女孩,他忘不了。
他不要忘,見過就再也不要忘, 多少年都不會忘記;他要到老的時候還能記得, 有那樣的一個女孩, 真實的給了他死亡的恐懼。
奇牙低下了頭, 他不想讓別人察覺出他的心思, 就是家人也不想。
“伊爾迷!你要去哪裡?!”剛走到主屋的大門口,一個拔高了好幾度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
“母親, 有個任務。”伊爾迷回過頭,看到一身宮廷裝的母親和乖巧的站在母親身後的潔西卡。
“怎麼會?我明明和老公他們說過,這三個月要讓你和潔西卡培養培養感情,不要給你任務的!”基裘再次拔高了她的聲線,她轉過身,把潔西卡推到伊爾迷身邊,一邊抱怨一邊往樓上走:“我要去和他們說,你要和潔西卡多在一起。”
“那個……伊爾迷大哥,”潔西卡拉了拉裙襬,“我是不是有哪裡不好?”
“不會。”做爲湊敵客家未來的媳婦,她的能力已經很不錯了,不愧是流星街的大姐選出來的人選。
“可是……可是,不要說那個,大哥你從來都沒有吻過我,甚至連牽手也沒有過幾次……”潔西卡睜着漂亮的藍色大眼睛望着他。
“你想太多了。”伊爾迷平靜的望着她,“結婚之後我自然會要求你履行妻子的義務。這次的任務,對方開價不錯,我先去了。”說完他就轉身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並不是沒有碰過女人,早在十六歲的訓練時就已經接觸過各式各樣的女人,之後有工作需要時他也會和一些女人上牀;但對於這個未婚妻,他沒有□□。
當然,結婚後爲了家族他也會和她一起繁衍後代,或許某一天也會喜歡上這個女人,但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慾望。
事實上,作爲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他本身的慾望很早就已經被理性壓到了最低點,就連賺錢這個興趣也是爲了壓制慾望而選擇的一種發泄方式。
從某種意義上,他完全不能理解西索那強烈的慾望從何而來,但同時又覺得自己很能理解西索這種十分變態的表達慾望的方式。
可是……
他的腳步頓了頓。
從和奇牙參加獵人考試開始,他的確已經近兩年完全沒有碰過任何女人。雖然他不贊成像西索那樣的濫交,但也不是個禁慾主義者。這兩年裡,有什麼理由讓他這麼做呢?
“伊爾迷大哥!”快到山下的大門時,潔西卡再次追了上來:“母親說,讓我和你一起去。”
“隨便。不過這次任務的錢……”伊爾迷停下腳步。
“我不要錢的。只要和大哥你一起就好。”潔西卡帶點開心的跑到伊爾迷身邊才停下,同時帶來一陣香風。
“出任務時不要用香水之類的東西,容易暴露目標。”伊爾迷走到門前伸出雙手輕輕一推,最小的那扇門就開了,他走出去時這麼說道。
“媚吻”的確是不錯的媚香,但對他來說完全沒有用。
而且比起這種人工調製的香料,少女真實的體香更能刺激男性的慾望。
想到這,他猛然停住了腳步,看着因爲他的停頓而跟着停下來的女孩。他在拿她和某個人做比較。而可笑的是,做爲比較的另一個對象是誰他連一點印象也沒有,就連一個模糊的輪廓都找不到。
搖了搖頭,伊爾迷決定不再繼續想下去,做爲一個殺手,只要想着任務內容就好。
“咪嗚……”
安妮停下了腳步,側過頭,看見一隻溼漉漉的雜色小貓正縮在一個小小的破盒子裡望着她,好像希望她能給它一點食物。
“你也和我一樣被拋棄了嗎?”安妮彎下腰,把撐着的傘遮到小貓的身上,然後又站起身:“抱歉,我幫不了你,因爲我也在等人來救贖我。”說完,就轉身淋着雨離開了。
“咪嗚……”小貓輕輕的抖了抖身上的水,把自己縮得更小的躲在傘和盒子形成的無雨空間裡。
“請給我一杯熱牛奶。”走進一個小小的咖啡店,安妮來到吧檯前說道。
酒保看了眼一身溼漉漉的安妮,丟了一句:“抱歉,沒有牛奶,要咖啡還是紅茶?”就繼續拿着抹布擦着吧檯。
“有綠茶嗎?”雖然好奇這個店裡竟然不買牛奶,不過安妮也沒什麼不滿。
“有,請到A—6號包房等,馬上送來。”聽到安妮的話,酒保這才放下手中的抹布,去拿杯子。
包房?看了看很空曠的大堂,安妮走進了掛着“A—6”牌子的房間。
“竟然有人穿着婚紗來參加獵人考試。”酒保這麼嘀咕着,衝了杯綠茶,連同號碼牌一起放到一個托盤裡,讓服務生送了進去。
“獵人考試?”看着手上的號碼牌,安妮的嘴角抽了抽,她已經漫無目的的遊蕩了兩個月了嗎?不,竟然這麼巧的讓她給蒙對了這一次考試的地點和暗號纔好笑。
算了,反正自己那張獵人證已經沒有用了,再考一次也沒什麼。這個世界真的把她遺忘了,或者說,這個世界中從來就沒有過她……
既然從來沒有過,那麼就重頭來過吧。
電梯箱終於落到了最底層,安妮一邊腹誹着獵人考試的沒有創意性,一邊走出了電梯。
“姐姐!”獵人考試的鈴聲剛響過,安妮就聽到了小杰那元氣的聲音。
“喲,原來這次考試的考官是你和奇牙啊。”安妮無精打采的打了聲招呼,就坐到了一邊的地上,“那麼,等下一關開始之前再叫醒我吧。”說着就已經靠着牆睡了過去。
“喂!女人!”奇牙皺着眉跳到安妮身前,伸手就要去拉罩在她頭上的面紗,卻在下一秒改變了動作,彎下腰背上安妮,嘴裡卻還在罵:“你又操控我!!”
“呃……那麼……我們一起向第二場考試的地點出發吧,能跟上的人都算通過第一次考試!”小杰想說什麼,可看奇牙一臉不樂意卻還是小心的背好安妮,只好這麼說道,然後就轉身帶着一大羣人開始狂奔。
奇牙揹着安妮在後面跟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縈繞在他鼻尖處,讓他微微的紅了臉,“喂!女人……這兩個月你一直都穿成這樣?”
“……是啊,好看嗎?我收集了很多不同風格的婚紗喔……將來奇牙你要結婚,我可以免費送您妻子一套世界名師設計的婚紗喔~”安妮在他背上笑着說道。
“不用了!”奇牙先是咬着牙吼了句,然後又小聲的說:“你……還是不要等我大哥了……他不記得你,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安妮用手臂緊了一下奇牙的脖子,“我也很想……可是如果我連喜歡他這件事都忘了,那我就真的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奇牙沉默,很久之後才又問道:“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安妮的回答快速而堅定。
“我知道了。”奇牙這麼答道。
“?知道什麼?”安妮好奇的側了頭望着奇牙,對方留給她一個難得一見的堅毅的側臉。
我答應你
所以別再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