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如果，那麼……
又快過新年了。
看着街邊熱鬧的人羣，月芽放下手中的書。
已經三年了，她找了三年也沒找到任何可以讓人聯想到泣月的信息。
倒是幻影旅團終於發展到了她最早所知道的樣子。
而被她剪斷的記憶如果庫洛洛所說的一般，再造了。
只是，大家看她的眼神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單純的放縱寵溺了。
她明白，她真正剪斷的，是他們對她的那一絲莫名的情感。而這，大概也是在庫洛洛的計算之中吧。
畢竟，他不能放任一個對旅團有影響的不確定因素繼續發展。
看着窗外閃爍的路燈，她又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可是心思完全沒在上面。
再望了一眼對街那耀眼的新年告示牌，她下定了決心，放下手中的書，她摸出了手機。
“喂？”庫洛洛拿起電話聽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隨便你，玩得開心點。”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庫洛洛，是你的朋友嗎？”一位衣着華麗的小姐微笑的望着剛剛收起手機的人。
“也可以這麼說吧。”庫洛洛也回以微笑：“對了，克麗絲小姐，聽說……令尊在新年的舞會上會向世人展示你們家族長久以來收藏的一對精美牙雕飾品？”
“是的，現在外面都在傳。爸爸也真是的，這樣到處宣揚，也不怕招來不法之徒。”克麗絲抱怨了一聲，又繼續說道：“對了，庫洛洛，你是學考古的，一定對這種東西也很感興趣吧。”
庫洛洛點了點頭：“可惜，我只是個平民，沒有機會一睹爲快了。”
“哎？庫洛洛你是平民？開玩笑的吧？！你的談吐比一些貴族都要好呢！”克麗絲有點吃驚的說道。
“啊……我只是小時候……在一個貴族家生活過一段時間。”最初的教導會產生潛移默化的力量。
“庫洛洛，明天我送一張邀請函給你。好不好？”克麗絲一臉小女兒態的問道，她知道有些男性不太喜歡女人爲他們出頭，覺得這樣很沒面子。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庫洛洛的笑意大了幾分，連旁邊幾桌的女性也看得紅了臉。
“又在玩這種遊戲了。”當庫洛洛把那個貴族小姐送上車的後，月芽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這是最快也最安全的收集情報的方法。”庫洛洛轉過身對矮了他一個頭的女子說道。
“順便還能欣賞一下美女。真是一個好方法。”月芽一邊說也一邊轉身，準備離開。
“欣賞美女？”庫洛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入自己懷中，摘掉那副過大的墨鏡之後，一張絕世的容顏出現在他眼前，“我不覺得會有比這張臉更美的女人出現。”
“怎麼會沒有……”別過臉，月芽低聲說道：“我已經知道考試的地點了，幫我謝謝俠客。”
“明天要和我一起去那個舞會嗎？”庫洛洛問道。
“和你一起？那位小姐會生氣的。”月芽冷笑了一下，“時間不多，我怕我到時會趕不到。”
“先陪我去吃點什麼吧，剛剛只喝了咖啡。”庫洛洛只是笑了笑，又轉了話題。
“鈴鈴……”手機的響聲讓庫洛洛和月芽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書。
“喂？”庫洛洛接通了電話。
“庫洛洛嗎？我是克麗絲。”一個好聽的女聲從手機中傳出。
月芽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冷風馬上吹了進來，讓她精神一振。飯店的最高層總統套房啊。真是有錢的平民。
“克麗絲小姐，有什麼事嗎？”庫洛洛又翻起了手中的書。
“我剛剛和我爸爸提到你的事情。爸爸他說很想親自見見你。可以嗎？對了，明天你只要到我們家門口和門衛說一下你的名字就可以進來了。”對方的聲音很開心，看來她很高興她父親能點頭同意讓庫洛洛去她家。
“真是太感謝你了。”庫洛洛的聲音很溫柔。月芽則背靠着窗臺靜靜的望着他。
“那……那就這樣了，明天見。”對方的話說得很快，語氣似乎有點嬌羞。
“好的，明天見。”說完，他就乾脆的按下了掛斷鍵。
“庫……如果……那個女孩對你說‘我愛你’。你準備怎麼回答她？”坐上窗沿，她望着掛斷電話的男人。
“‘謝謝’……‘這是我的榮興’。”想了想，庫洛洛答道。
“那……如果是派克對你說‘我愛你’呢？”隆冬的夜風十分的刺骨，讓她的聲音有點發涼。
“她不會對我說這種話。”沒有思考，庫洛洛肯定的回答。
“如果我跟你說……我愛你呢？”緋紅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對方，想要看清對方任何一個表情動作。
“啪！哐！”一陣狂風從窗戶吹了進來，頭髮一下子擋住了她的視線，房間內的一幅掛畫掉了下來，玻璃碎了一地。
“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撥開頭髮，她似乎聽到了他說了什麼，卻沒聽清。擡起頭，庫洛洛已經低下頭看着手中的書了。
“關上窗戶吧，風很大。”庫洛洛沒有回答她。
“……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你……”嘆息了一聲，她張開雙手向後倒去，整個人溶入夜色中。
“月芽？”擡起頭，庫洛洛只看到被風吹得翻飛的窗簾在夜色中亂舞。
起身來到窗邊，擡眼望去，天空中一彎明月清冷，而俯看腳下，萬千燈火如滿天繁星。
“鈴鈴鈴……”手機又響了起來，庫洛洛看了下就接通了：“喂。”
“庫洛洛……是我。”一個帶點羞澀的聲音在手機另一端響起。
“克麗絲小姐還有什麼事嗎？”望着月亮，庫洛洛淡淡的問道。
“那個……你明天晚上……會來吧？能陪我出席舞會嗎？我……”
“當然，我已經答應你了不是嗎。”轉身，庫洛洛打斷了對方的話。
“……庫洛洛……其實……其實有句話，我怕我明天沒有勇氣當着你的面說。”少女的不安從話筒中傳了過來。
“克麗絲小姐可以現在告訴我，不管是什麼話都行。”磁性的嗓音說出誘人的話語。
“那個……庫洛洛，我愛你。”少女在內心中一遍遍的勾勒着心上人的一切言行。
“……謝謝，這是我的榮興。”沉默了一下，庫洛洛說出剛剛的答案。
“庫洛洛？怎麼了？你的聲音有點……”似乎聽出了對方的語氣變化，少女的聲音有絲焦急。
“我只是很感動……”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庫洛洛答道。
“我是認真的，庫洛洛。我真的愛你。”少女強調着。
“謝謝……明天我們舞會上見，好嗎？”視線遊走到那碎了一地的玻璃上。
“好，明天見。”少女似乎在那邊笑了。
“再見。”掛斷手機，伸手梳過被風吹亂的頭髮，他又拔了一個號碼：“派克嗎？通知大家，明天晚上八點準時開始行動。”
“是，團長。”一個幹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就這樣吧。”掛斷電話，他回到沙發處坐下，繼續翻看剛剛那本書。
十七歲的時候，他覺得離開是一種背叛。
二十歲的時候，他開始相信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
二十二歲的時候，他曾想過，如果永不分離是否就不存在背叛。
而二十五歲的他，終於明白，“如果”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如果”，只是一種毫無根據的假想，
所以，他不想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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