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2

尋找夢裡那所城堡的過程意外順利,只是略微打聽一下就得知阿納西城北側郊外有一座城堡的遺址。庫洛洛並未得到這座城堡的資料可能是因爲它確切的來說是在城外,只能很面前的算進阿納西的管轄範圍,並且這座城堡有非常不詳的傳聞,沒人願意把它掛在嘴邊。

傳說那裡有怨靈住在高塔裡,曾經有人到過那座城堡附近,見到本已經沒有人居住的高塔中有身穿長裙的女人的影子。

雖然自己本身就是惡魔,但希壬從小就對鬼故事十分懼怕,弟弟僚太也是一樣,不過僚太好奇心旺盛,明明害怕,卻還總是拖着希壬一起窩在被窩裡看些畫面血腥的片子,嚇的兄弟倆人就差沒有抱頭痛哭了。可怕歸怕,他到底還是可以理智的分析,那個影子不太可能會是鬼怪,倒更像青鸞。

雷鳥說過,青鸞本體也是一隻大鳥,被鎖賜予的人型是一個十分漂亮的纖細男子。

“團長,只有我們兩個人去就可以了吧?城堡。”

“嗯,順利的話不需要戰鬥,況且現在纔開始召集團員的話太浪費時間了。”

意見達成統一後兩人直接向城堡方向進發,走出阿納西城大概一個半個小時後兩人就看到了城堡高塔的塔尖。能夠分辨目的地之後的前行就更有底氣了,又過了十幾分鍾希壬就踏進了城堡的後花園。

從還沒有進入城堡的時候希壬就感覺到了,青鸞就在這裡。

憑着夢中的記憶,希壬帶着庫洛洛找到了牆壁上刻有小字的位置,摸索了半天才看見那行被風沙腐蝕,被空氣氧化,就這樣過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還能看出輪廓的文字。

——如果他回來,他會想起我。

這是誰刻下的心聲?

“你找我?”

突然在背後響起的聲音驚的希壬一跳,庫洛洛也立刻翻開了盜賊極意,兩人迅速轉身,只看到一個穿着純白色日式浴衣的長髮男子笑眯眯的坐在花園裡的石凳上。

“青鸞。”希壬一眼就認清了來者,“是你叫我來這裡的?”

“呵呵,是不是呢?”

那個男子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的捋着自己的髮梢,眼睛盯着希壬身後的牆壁,那種眼神有着一種希壬不能理解的執着,讓他幾乎認定身後的字就是這個青鸞刻上去的。

如果是的話,對象是誰呢?是鎖?還是聖典?

“其實算不上是我找你來的,應該說,是你在找我纔對吧?放出這麼大的釣餌,想不介意都難呢……”釣餌很明顯指的是希壬,但是庫洛洛並不知情,也沒有過問。

希壬瞄了一眼身旁庫洛洛的臉色,看沒有什麼異常才安下心,繼續說道,“青鸞,聽說你的鎖現在還和白澤一起沉睡在塔克拉遺蹟裡,是真的麼?”

對面男子的臉色在聽到白澤兩個字的時候一下子冷了下來,“誰告訴你們這些的?”

“雷鳥。我們到過他負責守護的遺蹟,你的位置也是雷鳥告訴我們的。”

青鸞的表情在聽到雷鳥的名字時軟化了一些,又恢復到了起初時的心不在焉,“哈~那個笨蛋還活着啊?也對,不過才過了這麼一點點時間而已,惡魔怎麼會死掉呢。說吧,你們來幹嘛?”

希壬看了看一邊的庫洛洛,“團長……”

“雷鳥說也許你會對打敗白澤很感興趣,並且告訴我們真正遺蹟的位置。”庫洛洛合上盜賊極意,冷靜的說道。

青鸞聞言挑了挑細眉,蒼藍色的鳳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

金髮的那個是昨天就開始就在吊自己胃口的上位惡魔,現在似乎失去了不少靈力?再看看黑髮的那個,看上去文文靜靜的,竟然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連惡魔都退避三舍的威懾。

這個世界的人類,全都是些怪物。

“你們?打敗白澤嗎?”青鸞又再度曖昧的笑了起來,“省省吧~就算他的鎖還活着你們能碰到他,也未必能打得過那傢伙。白他是個怪物,不然怎麼會當上「主人」呢。”

青鸞的存在給希壬帶來一種微妙的感覺,讓他熟悉,但是這種熟悉感裡夾雜着難過。說起白澤的鎖他帶着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可雷鳥明明說過他們分享着同一個鎖的。

他看着笑得嫵媚的青鸞忍不住問道,“你跟白澤的鎖不是同一個人嗎?爲什麼不被允許守護遺蹟?”

青鸞的笑容收斂了一點,淡淡的看向高塔,“是啊……爲什麼呢?”

“你討厭你的鎖?還是白澤禁止你進入遺蹟?”希壬不死心的繼續問道,因爲他不能理解,鎖還活着卻不被允許相見應該是很痛苦的事情纔對,爲什麼青鸞可以這麼淡然。

“小鬼,你還太小所以不會明白。我跟白都活了很久很久,久到這個世界還不存在的時候我們就漂流在這裡。漫長的時間裡那是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的鎖,怎麼會討厭他呢?白他只是想要獨佔時守而已。”說完頓了頓,“白在提防我殺了時守。”

時守?就是他們的鎖?

庫洛洛一直對惡魔和鎖之間的關係很感興趣,聽到這裡有了疑問,“惡魔跟鎖之間應該有契約牽制,這樣還會想要殺掉自己的鎖麼?”

“會啊,惡魔也有不守信用的嘛。”青鸞滿不在乎的笑笑,“時守他已經不能算是還活着了,白卻還是不願意放手。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達成時守最後的願望。”

——即使那個願望是殺了他。

說到這裡這個一直笑嘻嘻的男子垂下了眼睛,看着這個表情希壬一瞬間明白了青鸞身上的熟悉感來自哪裡——獨角獸米加。

米加也常常露出這種悲傷的表情,自己問過K2,他說那是因爲米加想起了他的聖典。希壬知道米加曾經找到了聖典卻沒有得到聖典的愛情,難道說,時守是青鸞的聖典?

“你們,”青鸞整理了一下心情又重新開口道,“我可以給你們遺蹟的位置跟進去的方法,反正就算你們死掉也不關我的事,但我有一個要求。”

惡魔們真的很相似,都喜歡這種等價交換,庫洛洛在心裡想到。

“如果你們幸運的打敗了白,在離開遺蹟之前,請你們替我殺了時守。”

聽到這句話希壬覺得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

怎麼能要求別人殺了自己的聖典,那不是在親手毀滅作爲一隻惡魔一生唯一的追求麼?

“青鸞,時守不是你的、”

這個問題最終沒有問出口,因爲青鸞閃現到希壬面前用手掌按住了他的嘴脣,“小鬼,我討厭太過敏銳的人哦。唔、搞什麼啊?很危險的吧?”

庫洛洛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卞氏刀,劃過青鸞覆在希壬臉上的手掌,不過被青鸞在千鈞一髮時一閃身躲開了,所以手指纔不至於被割斷。

“呦,吃醋了?真沒耐性呢~”

庫洛洛完全不受挑撥,恢復了看似友善的微笑收起匕首,“抱歉,手滑了一下。”接着不動聲色的站到了希壬身前,“還有關於你的提議,我願意接受。”

“哼哼,不可愛的傢伙,遲早會被討厭的。”表達了對庫洛洛強烈的不滿之後青鸞開始敘述遺蹟的位置。

時守所在的遺蹟入口開在海上,所以絕沒有人能輕易進入,危險的海域就是遺蹟入口的第一層保護,再加上裡面有像雷鳥那樣的惡魔看守着大門,想要進入遺蹟就要打敗那些惡魔,並且持有鑰匙。

“鑰匙?”

“對,鑰匙。一把在我手裡,另一把在一個洞窟的結界裡。”青鸞從手裡拿出了一把凸凹不平的紫水晶鑰匙,遞到了庫洛洛手裡。

看到鑰匙的一瞬間希壬和庫洛洛都是一愣。

那種水晶,跟希壬脖子上的項鍊一模一樣。

“兩把鑰匙都是用稀有的紫水晶做成的,這是白的惡趣味,說是什麼「愛的守護石」。那個白癡,有愛的話我們早就死掉了,還會活到現在麼。”青鸞的語氣明顯在諷刺,但是諷刺的對象不知道是白澤還是他自己。

“你們兩個,現在仔細聽好,放着第二把鑰匙的洞窟,在盛產這種水晶的村子裡。那座村子位於艾珍大陸西南側,一旁窟盧塔山深處的一個洞窟中。破壞結界,就能得到鑰匙。”

“窟盧塔?那不是擁有火紅眼的一族麼?”庫洛洛聽說過這個神秘的種族,情緒激動的時候眼睛會變成緋紅色,被稱爲世界七大美色之首,是他一直想要入手的收藏品之一。

希壬聽到這個名字後就一直沉默不語,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我知道那個地方……”

這句話讓庫洛洛跟青鸞都迅速的把頭轉向他。

青鸞本想說具體位置得你們自己去找,結果希壬就蹦出來一句‘他知道’。

庫洛洛也不解。窟盧塔族的位置十分隱蔽,如果不是這樣他早就帶着旅團去村子裡把火紅眼奪來了,這樣的地方希壬怎麼會知道?

“窟盧塔是……窟盧塔就是我之前生活的村子。”

說完這句話,希壬擡頭看向庫洛洛,庫洛洛也一語不發的看着他。

這纔是殘酷童話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