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此曲可是出自瓦崗英雄傳之中？”這唱腔當真特別，雖是短短几句，但卻讓人耳目一新。
“是啊，是啊，要不，李大人再唱一段？”
“院判不要謙虛嘛，我上月還聽遺愛說你在書院拿胡琴亂彈呢。”
“這，諸位大人……”李躍被瞬間圍了起來，一個小小的戲曲至於這樣嗎。
而且還非要纏着自己去唱秦瓊賣馬，這東西能傳出來嗎？這唱了讓以前瓦崗混過的人怎麼去想。
隋大業起到武德年間統一天下，還真沒幾個人對得起單雄信，反觀單雄信還真沒有攜恩求報。
從賣馬，皇槓，結拜，破陣，散將，洛陽等，全是單雄信在背鍋，打碎牙自己咽！
雖然有不少人說，單雄信初投翟讓，又投李密，又投王世充，是三姓家奴，反覆無常，這也是李二殺他的原因，但這是對單雄信的誤解。
單雄信開始是翟讓的部下，李密火併時，單雄信投靠了李密。
李躍覺得這應該是因爲單雄信考慮自己孤掌難鳴，反抗只能白死，只好暫時迷惑李密，想找個適當的時候替翟讓報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後來李密和王世充對陣時，單雄信故意按兵不動，讓王世充打敗李密，替翟讓報了仇，他也因此投靠了王世充，再也沒換過主人。
如果說單雄信是三姓家奴，那麼秦瓊呢？徐世績呢？
秦瓊投靠李密，又投靠王世充，又投靠李唐，爲什麼沒有人說他是三姓家奴？搞雙標？爲什麼李二不因秦瓊反覆無常殺他？李二也搞雙標？
一次打仗時，單雄信還衝到李二跟前，剛要下手，徐世績向他求情，他饒了李二一命。
這表現的是什麼？是義，給結拜兄弟徐世績面子。
忠義難以兩全，要給徐世績面子，就不能爲王世充盡忠，也不能給自己哥哥報仇。但這裡他選擇了結拜兄弟情義，又讓兄弟在李二面前立一大功，自己放了仇敵，也放棄立一大功的機會。
如果下次再遇到李二，沒有徐世績在場求情，他就要下手了。
反過來說，如果是徐世績遇到王世充，正是殺死王世充的絕好機會，單雄信向徐世績求情，徐世績肯定不能不給單雄信這個面子。
而秦瓊因見李唐勢大，拋棄王世充投降李唐，單雄信也看見了李唐勢大，但是他不投降李唐，爲什麼，這應該是狗不嫌家貧的品德。
李躍思來想去都覺得再唱下去不妥，再搞，徐世績也要出來找他麻煩了。
雖然被圍住了，但李躍一個閃身就溜了出去，“諸位大人，小子就是一時口快罷了，秦國公賣馬的事情我是一點也不清楚，你們既曉得，還請講於我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房玄齡只能一臉惋惜道：“既是如此，李大人可別忘了把這曲子補全，老夫初聞此曲便是歡喜的不行。”
李躍應承了下來，快步出了宮門。
時值深秋，天氣也慢慢寒冷了下來，冬季，歷來是流感的高發時節，李躍思量了一下，若是能做出口罩來，自己不僅可以小賺一筆，而且還能降低冬季的死亡率。
遠遠傳來馬蹄聲，李躍沉默了一下，不用轉身就知道來者何人。
敢在長安城當街縱馬的，也只有程處默這樣一號人了。
“這些日子去了隴西，也不見你給我回書信，都在書院做甚呢？”馬蹄聲在身後停住，程處默粗獷的聲音傳來。
李躍聞言很想翻個白眼，自己爲什麼不回書信，不是因爲別的，純粹就是因爲李躍看不懂程處默寫的字罷了，吐槽歸吐槽，面子上的禮節不能少了，“處默近來可好？”
“你看你又來虛的！”程處默對禮節的事情顯的極爲不耐煩，胡亂的拱了拱手，“聽說你弄出了防治天花的東西，我這次來也是代表隴西軍找你要這個的。”
李躍點點頭，“這還不簡單，正好我要回書院，你我一起去便是。”
書院的變化還是非常大的，程處默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一路上大驚小怪個不停。
“李躍，你拿玻璃和紅磚搭的房子是作甚，我怎麼看裡邊還有小草苗苗？”
“小草苗苗？”
李躍：“……”
無語了一下，李躍解釋道：“綠菜，大冬天吃的綠菜。”
“冬天有綠菜？”程處默對這東西根本不敢相信。
“只要肯做，就一定會有。”
程處默對這回答很是不滿意，“大冬天種綠菜怎麼個說法？”程處默好奇地指着李躍搭建起來的溫室，“拿紅磚和玻璃搭幾個房子就有綠菜吃了？”
李素嚴肅道道：“那自然不可能，世上的事哪有如此容易？想在大冬天吃綠菜，不僅要搭房子，而且每日要對溫度進行檢查，還要不斷施肥澆水，因爲也是才做，所以聘請來的老師傅就算有本事，但也要小心對待才行。”
程處默眼睛有些直了，震驚地看着李躍，“這麼說你真的有把握種出來。”程處默顯得很是急切。
這從古至今皇家貴族自不必說，這幫貨漢代就搞出了溫湯監這一號東西，吃的蔬菜比老百姓多得多了。
一般北方山東河南河北地界的老百姓也就在那幾樣菜裡選，白菜，號稱百菜之王不是吹的，芹菜，蘿蔔，主要也就這幾樣，還有其他的小菜，如菠菜、茼蒿、香菜之類，甘藍、萵筍也有。
冬天進入後半段其實啥菜都能凍爛了，一般都是挖菜窖保存菜，不過可想而知保存很久之後的質量了，但普遍如此，見不着更好的也不去想更好的，便無所謂了。
沒有溫室技術之前，窮人富人都要吃些醃製食品。而且說窮人了，李二也未必頓頓有新鮮蔬菜吃，住在關中沒有塑料大棚，沒有冰箱，最多也只能吃些耐儲存的菜。
吃多了肚子裡都是一股子黴味兒，據李躍的觀察，李二不想吃這玩意了，就會拿出來一部分當做冬季賞賜，用來收買人心，李躍也收到過，不過被他做成一鍋菜湯給李泰等人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