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裕景的辦公室裡,徐穎就在門外敲門。
他合上面前的文件夾,市場部經理剛在給他彙報國外神話集團這季度的紅酒銷量,依舊慘不忍睹。甚至因爲他們的價格沒辦法調整,導致滯納嚴重。
很多客人都寧願自帶紅酒,也不願意在酒店點紅酒。這樣的現象只怕維持不了幾個月,就該徹底崩盤了。
他按了按眉頭,顯得頗爲疲憊的樣子,揮了揮手:“你先下午吧,這個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等我確定好在通知你過來!”
市場經理也很爲難,這種狀況繼續下去,只怕會摔得更狠。但秦董事長不在,齊總又事情太多,也沒這個權利做主。如果秦總還在這裡,也不至於落到這麼慘。他人脈廣,自然有辦法把虧損降到最低。但現在他們只能這樣聽之任之,可能真的要應了外面那些傳聞,神話集團這次得垮了。
徐穎與市場經理擦身而過,走進齊裕景的辦公室裡。
“齊總看來你業務還是很繁忙啊!”
“繁忙不繁忙的,徐經理你難道還不清楚,無非就是那幾樣事情。倒是你,來找我了,看來是考慮好了。”齊裕景雙肘困在辦公桌上,身體微微向前傾了半分,神情略微輕鬆幾分,沒有先前的冷凝。
徐穎忽然輕輕地一笑,揀過旁邊的凳子,拖到齊裕景的對面坐下:“我確實考慮好了,不過,我也有條件!”她從隨身的包包裡面掏出來一串鑰匙,放到齊裕景的面前來:“你知道的,我這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聲音,我要跟秦昊見面談,你幫我約他!”
“你要見秦昊?”
齊裕景身體微揚,躺在身後的椅背上,神情恢復寂冷:“既然如此,你可以直接約他,何必來見我?你我都很清楚,假如你拿這樣東西放到他面前,他不至於心狠到連你面都不見的!”
“是的,但我想讓你轉個手。你知道的,秦昊忒狠,我得確定我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才行。這些年我被秦振澤整怕了,也被秦昊折騰怕了,秦振澤的手段,你我都很清楚。背叛他是怎樣的下場,誰能承受的來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如果沒有個墊背的一起,這趟渾水我死也不淌!”
徐穎這話裡明顯帶着威脅,齊裕景倒也不怕她的威脅,就是覺得這個事確實該按她說的辦。大家相互有個證明,找個能拖下水的,也就不怕到時候被人暗地裡放槍。
他防着徐穎,徐穎也防着他。
起身取過椅背上掛着的黑色西裝,套在身上,他身材略高,比秦昊差不離多少。他邊系胸前的鈕釦,邊繞過辦公桌走到徐穎的跟前來:“我帶你去楓山別墅!”
—
齊裕景先前就跟秦昊知會過。假如徐穎要見他,怎麼辦?
秦昊說:‘沒事,你人帶來就成了!’
他是該慶幸之前一語成箴,還是該說他把徐穎這個人看的太準。依舊是助理小陳開的車,一路開到楓山別墅,天漸漸地黑了。
楓山別墅靠近郊區,快到的時候,眼見着房頂上燃氣炊煙。樑子衿現在身體不好,都是宋明開的調理的藥在喝。那中藥得用燉罐熬,藥性才能發揮最好!柳姐就親自在外面駕了個爐子在外面燒。
驅車開到院門外
就停了下來,小陳還有事,等等在回來接他們。
徐穎是頭次來到這裡,她早知道秦昊名下有好幾棟別墅。以前秦振澤攛掇程安青來鬧騰秦昊的時候,提過這個地。當時她就躺在秦振澤的牀上,聽過一嘴,順便也就記住了。
也沒想過有天會來這麼個地方,畢竟做他們這行的,明天這個事情是無法預料的。風勢走向都沒個準頭,她也早已習慣了。
跟在齊裕景身後就朝裡面走。
柳姐跟齊裕景打招呼:“齊助理,你來了!”她依舊稱呼的是舊稱,常年在別墅裡呆着,也沒什麼機會接觸到外面的事情,齊裕景不反駁,就這樣聽着,柳姐也就這樣叫着。大家都沒改,他喜歡這種懷舊的感覺!
點了點頭:“我帶個朋友過來見秦昊,先進去了!”
柳姐點了點頭,拿了把破扇子繼續煽火,大約很久沒用過這種很懷舊古老的東西,頗有幾分費力。
徐穎疑惑的多瞟了柳姐幾眼,穿着高跟鞋踩臺階的時候,差點沒踩穩……
“你沒事吧!”
眼前一個年輕姑娘扶住她,笑容親切。
帶徐穎站穩之後,才擡頭看向她,正要開口跟人姑娘道謝:“謝,你是……”她很像樑子衿,但明顯眉眼之間的那種感覺很不像,她同樑子衿打過好幾次照面,對她也算熟識。
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人她們很像,但她就是知道她不是。
腦袋裡閃過一個人名來,“你是貝洺微,貝小姐。”
“你就是徐經理,徐穎?”
貝洺微淺淺地笑,她現在完全變得超脫起來,擺脫過去的桎梏之後,畫風陡變,連帶着笑意都是無拘無束的那種。她並不認識徐穎,但之前聽到過慕寒跟秦昊的談話,所以知道幾分。現在一番聯想,也就猜測到了。
“貝小姐很聰明!”
徐穎算是間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哈哈,謝謝你的誇獎。你也同傳說的一般模樣,眼光犀利獨到!”貝洺微依舊在笑:“行,那你們先去忙,我去看看柳姐那邊中藥煮好了沒?”
徐穎擡頭看見齊裕景正回頭在看她。沒在吱聲,點了點頭,就讓開路來,讓貝洺微過去。然後繼續跟着齊裕景走了進去。
—
宋容庭完全沒料到陸寧椿會來見他。
老歐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是宋容庭的助理接的。聽到陸寧椿的大名,宋容庭便欣然應允。
約在東方之珠,純粹是因爲方便。一方面宋容庭覺得好招待,第二他覺得既然是陸寧椿約的他,那麼自然他有把控主動的權利。
而陸寧椿也並沒有任何的異議。
“宋總,陸總到門口了!”
宋容庭正巧遇見個熟人過來,在打招呼。坐在邊上喝了幾杯,他白天剛上了新聞發佈會,晚上這邊客人就高朋滿座,處處都是來看笑話的人。他很清楚,但卻並不在意。他的身份,旁人想看笑話的成分對比起來,佔的也全然不多。再說他現在的地位,也全然很難讓人看到笑話。
正確來說,應該是沒幾個人敢。
喝完最後一口酒,扭身對着旁邊的領班點了點頭:“帶到我經常待的包房
,我立馬就來!”
領班應了聲,拿過呼機立刻就吩咐大堂的人準備。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宋容庭才踩着微醺的步子,朝着那邊包廂走過去。陸寧椿沒被氣走,實屬不易。他也沒料到,他都半分臉面沒給他了,陸寧椿竟然還按捺的住!
他剛走到門口,老歐正好從裡面拉門出來。倒不是陸寧椿要走,純粹是老歐覺得裡面悶,打算出去轉轉,正巧就迎面碰上宋容庭。
老歐之前不大懂,現在反倒敬這個宋容庭宋總是個人才,確實有幾分能耐,能讓他們家小陸總在這裡等這麼久,着實不容易。他頗爲敬佩他的勇氣!
“宋總好!”老歐語氣很淡,是本性,他對陸寧椿講話也就這樣,陸寧椿習慣了,倒是宋容庭擰了擰眉,覺得老歐這聲‘好’,問的不情不願的。
不過沒等他開口說話。
陸寧椿已經在裡面淡淡的開口:“我這是十八年苦守寒窯,總算是把宋總您給盼來了,看來宋總白天爲宋氏集團忙前忙後的,到晚上還得到夜總會來,瞻前顧後,陪客喝酒,忙的很吶!”
這話頗爲含針帶刺的,聽到耳邊極爲不順耳。宋容庭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沒怒反笑起來,繞過老歐就走了進去。陸寧椿坐在他尋常所坐的地方,他迎面走進去,反倒有幾分反主爲客的做派。
“陸總這話就算是折煞我了,不敢不敢,只是最近神話集團和宋氏集團鬧騰的厲害,這不,我這邊剛澄清新聞,晚上我這邊客人都翻了一兩倍,大家都是給面子來看我的,我必然不能顧全大家給的面子!”宋容庭停頓了下,話意一轉:“這不,耽誤了小會兒,陸總應當不會跟我較真的吧!”
陸寧椿好笑:“若是跟你宋總較真,那你覺得我還會在這裡苦等嘛!再說我也不是容易受欺負的人,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左右不過你來我往,大家彼此彼此罷了。放心,宋總,你敬我的好,我都記得。也必然會投桃報李的還給宋總你的!”
話到這裡,刀劍交鋒,彼此彼此。
“哈哈,陸總這話就忒客氣了!”
宋容庭此番才收斂玩笑的心思,正經坐在沙發上,微醺的醉眼,迷濛的望着陸寧椿:“陸總約我,榮幸之至,不過不知道陸總約我是什麼事?我可聽說你同神話集團的老程董頗有幾分交情,不至於看着神話集團直接衰敗的纔對。既然我已經澄清同神話集團的關係,陸總應當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纔對!”
“自然,我也不是那麼好多管閒事的人!不過是敬你宋總是個人才,過來見個面,問候聲就走!”
說完陸寧椿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純白潔淨的白色西裝的灰塵:“得了,既然客套話我也講完了,目的達到。宋總是怎樣個人,我也見識過。那就不耽誤宋總繼續招待客人了,”他悠悠地一笑:“畢竟在宋總心裡,外面那些人的面子比我大,不是?”
宋容庭喉嚨乾澀,頭皮頗有些發麻,沒料到陸寧椿是這麼個油鹽不進的人。到顯得他此刻做的事情很沒風度,沒話能攔住陸寧椿,事實上他也不大搞得清楚陸寧椿到底是什麼意圖。
在沒有搞清楚之前,他歷來覺得先觀望纔是比較好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