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獻本來是帶着樑子衿過去,當擋箭牌的。順便交流交流感情,沒料到被金燦燦這麼胡攪蠻纏的一打攪,雖然也是攪亂了一鍋粥,但與他想要達到的目的,還相差甚遠。
不願意在與金燦燦多費口舌,在說圈子裡素來有“捧高踩低”的遊戲規則。金家到底是個暴發戶,土豪級別的。和他們這種自小長大的公子哥,富二代、富三代相比,水準差了不是一丁半點。徐獻對她的不屑之意來的十分明顯,而且相較於其他人,即便是對陌生女人都保留紳士的徐獻,對金燦燦可以說到達厭惡的地步。
“廢話不多說,今天這事就當是我吃個虧了。早知道是你提的創意,你爸組的局,我就該對我家的徐夫人好好叮囑一番,日後見到你們就該躲的遠遠的。”
徐獻說話越來越發難聽,無外乎帶着屬於他的脾氣,還有惱怒。
他在生氣,而生氣的理由,與金燦燦有關。但到底有關度達到百分之多少,樑子衿不確定。她不敢在這個時候問,也自覺作爲朋友這種時候,她應該做的先是順從,然後等到他脾氣稍微減弱幾分的時候,在逐一擊破。
“那個啥,金燦燦小姐你不必在意,徐獻就這樣的性格。他無心的,絕對不是嫌棄你的意思……”
“你看連你都這麼解釋了,他肯定是在罵我是暴發戶。沒關係,反正我早就被人罵慣了。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秦昊,你回去告訴陸逸凡,我跟他的事徹底黃了。叫他以後別再讓你來監督我,我愛嫁給誰嫁給誰,反正他也不在意我。連抽空來看我的時間都沒有。”
“陸逸凡”,樑子衿在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個名字。她記得陸逸凡是凡·影視公司的的總經理,也是影后陸雨鈴的親哥哥。而聽金燦燦的意思,她的心上人應該是陸逸凡,而作爲陸逸凡好友的秦昊,只是代人前來照料的。
沒來由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裡鬆了一口氣。而這種感覺,令她對自己生出一種覺得很可恥的心情。
徐獻已經走到門外,站在大門口多時,明顯在等她。
樑子衿加快腳步朝前走了十幾步,才氣喘吁吁的走到徐獻的旁邊:“你……”一個字剛脫口而出,徐獻轉身就朝着前面的馬路走了。
被人仿似一陣風地就這麼赤/裸/裸地忽視了,有種強烈不甘心的感覺。但前面的人是他的上司,即便他們也是朋友。但好像領導這個詞好像顯得更貴重一點。至少還在上班期間,她沒有任何權利置喙他不等她吧!
就這樣遠遠地跟在徐獻的身後大約走了十來分鐘,徐獻本身就是個男人,佔據身體優勢,再加上他本來走得就很急很快。樑子衿在後面跑的是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他們一前一後走得都很急,一個忙着在前面走,一個忙着在後面追。誰也沒有發現,就在他們後面不遠的地方,有輛桑塔納正默默地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秦昊,你喜歡的是那個姐姐。”金燦燦整個人悠閒的坐在後座位上,透過駕駛位的後視鏡,與秦昊清冽地眸光正好對視。
秦昊沒有說話。
金
燦燦卻感覺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秘密一樣,把他這樣沉默的態度當做是默認。撒了歡似的,湊到駕駛位的旁邊,一臉興奮地跟秦昊聊天:“我看得出來那位姐姐對那個討厭鬼沒有什麼感情,秦昊你還有機會的。”
“討厭鬼”指的是徐獻。
“我比你大。”
前言不搭後語,但帶着秦昊特有的溫度。
金燦燦無語地撇了撇嘴:“可我叫陸逸凡叫的就是全名,他喜歡我,我喜歡他,我們是平等的。即便他比我大十歲,二十歲,三十歲,那我都是可以叫他名字的。你也是這樣。”
“我不喜歡你。”秦昊說。
“哼,你別自戀了,我說過喜歡你了嘛,我只是打個比方,你是陸逸凡的兄弟,那就是我金燦燦的兄弟。兄弟間哪裡在意什麼大小的問題,古時候稱兄道弟,還有古稀老人跟小朋友交朋友的,那叫做忘年交。再說我都沒嫌你年紀大,你還想怎樣嘛。”
“我和你達不到忘年交的程度。”
金燦燦被秦昊氣的不行,偏偏人家坐在駕駛位上,打不得罵不得,畢竟他現在正開車,誰知道等下會不會情緒受到影響。拐個彎沒拐好,撞車了,或者翻車了,都是有可能的。
金燦燦的媽媽就是因爲酒駕撞車給撞死了,當時她就坐在副駕駛上,那時候她還小,才七八歲左右,就親眼目睹了這血腥的一幕,從此就成爲了她的心理陰影。慢慢長大知道酒駕不僅累人累己,不過她媽媽還好,撞車沒把別人撞死,只把自己給撞死了,也算是積累了一件功德。
只是她不敢再學開車,也不敢再坐在副駕駛位上面,生怕再一次舊事重演。現在隨着年齡增長,稍微好點。但是她對這件事情還是保持着十二萬分的警惕的。
她現在纔剛二十出頭,因爲家庭的緣故,老爸寵的很,完全保留着十幾歲女孩的天真。歪着腦袋,絞盡腦汁纔想到怎麼反駁秦昊的話:“你就不能假裝跟我忘年交一下嘛,再說我們扯得完全不是這個話題,你要是喜歡人家姐姐就去追嘛,男未婚女未嫁的,你矜持個什麼勁啊!”
“你不懂。”
這次秦昊回答的很快。
“我是挺不懂的,你們不就是比我們多跨一個年頭,差了那麼八九十,怎麼戀愛觀跟七老八十的老頭一樣頑固。就比方說那個陸逸凡吧,富家公子一個,要事業有事業的,要樣貌有樣貌的,怎麼談個戀愛,遇見個喜歡的人,偏偏因爲自卑不敢追。要我說談個戀愛多大點事,至於這樣嘛。喜歡就說,不喜歡你也說嘛,這樣拖着我算怎麼回事。有時候我感覺我跟他在一起,就像是個笑話一樣,分分鐘地在應證着一個老梗,到底是我重要,還是你自己重要。而毫無疑問,陸大總裁最愛的就是他自己。”
樑子衿突然停在了原地,半蹲着身子,好像是鞋跟壞了。秦昊停下車子,忍住自己想要下車的衝動。清冽地眸光靜靜地停留在前方的瘦弱身影身上,視線牢牢將人鎖在眼底。可偏卻手指握緊的不是眼前那個女人的手,只是橫在面前的方向盤。
秦昊突然覺得好笑,他問金燦燦:“你喜
歡陸逸凡什麼?”
“喜歡他什麼?”
金燦燦好像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突然就被秦昊的話給問倒了。沉默了兩三分鐘沒有開口。
眼前的樑子衿已經將高跟鞋脫了下來,看起來應該是鞋跟壞了,她神情有些惱怒、煩躁,蹲在地上也有兩三分鐘的時間,想必是終於想通了,才從地上站了起來。鞋跟壞了一邊,她便索性將兩邊的鞋跟都給扭斷,成爲一雙平底鞋。
解決完眼前麻煩之後的樑子衿,神情變得輕鬆很多。擡頭朝徐獻走的方向看了看,愣了十幾秒,突然滿臉竊喜地模樣將鞋跟丟進隨身拿着的黑色公文包裡……
全程秦昊就這樣坐在車上,將樑子衿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計算清晰。精確到幾乎連她每次打盹、每次思考的時間都精算到秒針。
金燦燦在旁邊看着秦昊看着樑子衿的眸光,總覺得有什麼氤氳在胸前,有些難受。從來她的世界簡單,即便喜歡上陸逸凡又因爲他的態度煩惱的時候,也沒露出過這樣悲傷難過的神情。
“秦昊,你很愛那位姐姐吧!”金燦燦淺聲問他。
桑塔納突然又開動起來,嗡鳴的車子發動聲音,令金燦燦有瞬間的迷惘。隨後她擡眼看到前面已經開始小跑着走近到,已經停下步子在等那位姐姐的徐獻時,又化作了瞭然。
“其實明明很喜歡人家,但卻裝作冷漠的態度。故意不看、不想,壓抑之後的感情纔會更加痛苦吧!如果換做是我,這樣痛苦的愛情,我即便從未嘗過,也不希望去品嚐這樣的痛苦。”
“呵,小姑娘你還小。”
金燦燦平生最厭惡別人說她小,現在頓時滿臉的怒氣,透過前方的後視鏡,將小臉皺的兇巴巴地打量着前方的人:“你也不老呀,成天說別人小的。再說你和那位姐姐不會也是因爲年紀問題,還有重要或者不重要的千年老梗沒在一起的吧!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會鄙視你的。”末了,金燦燦加上這一句。
“假如說你很喜歡一個人,但是你又因爲某種原因爲了她好而不能和她在一起。你會怎樣做?”
秦昊問她,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十分可笑。他猜想自己一定是瘋了纔會跟金燦燦聊這樣的問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會聽得懂他所說的話嗎?
“你可以不用回答我。”他補上這句。
“你既然問了哪裡還能有收回的道理,說白了我不覺得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令兩個人分開的,因爲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只要是跟對方在一起,都會感覺到幸福感爆滿,哪裡又會在意什麼在一起之後的不幸福。更何況不幸福的事情都是以後的事情,我只知道假如兩個人相愛,而他們沒在一起的每個日子都會比以後的不幸福,要不幸福百倍。如果是那樣,我寧願抓住眼前的幸福。”
金燦燦說着滿臉的感慨,表情上佈滿堅定,好像做下了某種無言的決定。她說:“謝謝你,秦昊。我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了,我愛陸逸凡,我要和他再一起。現在就要再一起,管它在他心裡到底誰更重要呢,反正有我就行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更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