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獻的話,樑子衿的表情微滯。她的腦袋裡又回想起那天見到貝洺微的場景。
“你就是樑子衿嗎?不用這麼吃驚,我就是貝洺微。”
貝洺微與她確實有七八分的相像,就算是自己見到她那個樣子都會感覺造物主的神奇,更何況當時朱洪發會想盡辦法的把自己送到秦昊的身邊,以便於取悅他獲得事業上更大的幫助。只是眼前這個女孩似乎又和秦昊所灌輸給她的模樣,不那麼相同。她的直長髮已經變成大卷,清秀可人的小臉襯得成熟豔麗,笑容裡帶着一股渾然天成的嫵媚。
“你,你爲什麼不回到秦昊的身邊。”樑子衿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但隨即又恢復成自然,佯裝着鎮定與平靜。
“呵呵,樑小姐,你真可愛!”貝洺微聲音悅耳輕柔,笑的時候清脆的仿若銀鈴般想起,一字一句都那麼溫柔。她靜靜的看着樑子衿,仿若已經將她看穿的樣子:“你應該是想問我爲什麼當初要離開秦昊吧!”
雖然那種感覺給人很縹緲,很靈動,但樑子衿還是能察覺到她眉眼裡一閃而過的憂傷與落寞。她並不是什麼很良善的人,但也生出一股同情與憐愛來:“我直覺你不是想要真的離開秦昊對不對?”
“爲什麼你會這麼覺得?”貝洺微笑着走近她,笑意淺淺。
“直覺。”
明明直覺是那麼不可靠的東西,但樑子衿說的很是坦蕩直接。貝洺微有些微楞,但隨即笑容盪漾開來:“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很喜歡你,雖然他們都對我說秦昊把對我所有的愛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我應該嫉妒你、憤恨你。因爲你奪走了所有屬於我的一切。”說着她擡眸看向樑子衿,眸光明媚:“可是我又覺得,有你代替我陪伴在阿昊身邊多好。至少沒有我在的日子,還有一個你替代着我留在她的身邊。”
以前樑子衿聽過這樣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
現在貝洺微三言兩語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在秦昊身上所積累的所有自信,頃刻直接毀滅。就算秦昊對她在好,她也不過是代替她貝洺微才能獲得這些東西。那種感覺就像是刀子一般刻在心上,卻沒有流血,但卻是那樣銳利的痛,簡直是痛徹心扉。
“剛剛我說錯話了?”察覺到樑子衿突然的沉默,徐獻有些抱歉的說道。
“不,你沒說錯。”樑子衿回頭看向徐獻,漆黑的夜裡燈光並不明亮,昏黃的暗影之下,她依舊微微一笑,仿若是在警告自己又或是在安慰別人:“我確實有些癡心妄想了,對他動了真心,纔會離不開。但有什麼辦法,該斷的時候就得斷下,畢竟她回來了是不是。”
“對不起。”徐獻越發愧疚起來。
樑子衿聽到他的話,笑聲反而歡快起來,她擡手拍了拍徐獻的肩膀:“嘿,兄弟。其實我倒挺佩服你剛剛那套理論的,可惜用錯了對象。就像是我一樣,秦昊也對我用
錯了對象。所以我對他動心了,貝洺微沒有對你動心。算起來,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你們在做什麼?”
徐獻正擡手想要攬住樑子衿的肩膀,說些什麼,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沉冷的聲音。
樑子衿立馬掙脫開徐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披在身上的西裝也瞬間滑落在地,她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然後看向他:“你,你怎麼來了?”明明是因爲驚喜的情緒而顯得緊張侷促,此刻看在秦昊眼裡卻覺得她是因爲心虛,怒氣愈發加重:“我來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什麼?”秦昊站在走廊處,並沒有走近過來。剛剛她一時着急並沒察覺到他臉上的怒氣,現在卻看得分明。令她心中一滯,然後瞬間微涼:“你以爲我和徐先生有什麼?”
樑子衿不怕秦昊的怒氣,甚至敢跟他頂嘴。覺得他不對的地方她會去阻止,覺得不想跟他理會的事情,她會戴上假面對他虛以爲蛇。卻唯獨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秦昊總是拿過去的事情來想她,總是要莫名其妙的誤會和冤枉她。
“難道不是?”秦昊反問,笑意裡帶着冷嘲。
徐獻瞧着他們之間的互動,頓時也理解過來。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西裝,輕輕的拍去灰塵,然後在舉止優雅的套在身上。穿戴妥帖才擡頭看向秦昊:“秦先生,我想您真的誤會樑小姐了。不過。”說着他回頭看向樑子衿,笑意溫和起來:“我到很想看到你們之間有誤會,因爲這樣我纔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不是嗎?”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眸光已經沉意襲來看向秦昊的方向,帶着十足的挑釁。
樑子衿有一瞬並沒有反應過來,徐獻的意思,不能理解徐獻怎麼會對秦昊說這樣的話。隨後她的臉色微變,看向徐獻也不似方纔的柔和;“徐先生恐怕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拿我當替身,但也更厭惡被別人當利用的工作。如果這只是你們有錢人之間的遊戲,那麼請不要拉我入場。因爲我玩不起。”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並沒有看秦昊一眼。徑直的走到他的身邊,然後錯身而過。
“樑小姐。”徐獻叫住她,微微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樑子衿已經回頭,走廊昏黃的燈光下,照耀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有種說不出來令人心驚的美麗。她微微一笑,笑意甜美:“謝謝徐先生今天陪我說這麼多話,我想是多餘的人總是要給更適合的人騰出位置來的。如果你是爲了她而來,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希望今天之後我們不會在那麼巧合的多次偶遇,而你也不用再這麼費盡心思的接近我。”
大廳裡依舊華燈初上,人聲鼎沸,大家都帶着笑意溫和的面具周旋和遊走在各色人之間。明明是十分熱鬧的場景,但是看在樑子衿的眼中,卻忽覺厭煩與落寞。她感覺露肩的抹胸禮服穿在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冷意,令她感覺孤獨與恐懼。
“樑小姐,剛剛那齣戲精彩嗎?”
宋容庭不知道什麼時候漫步走了過來,他端着精緻的高腳杯,依舊儒雅俊逸,也依舊高高在上,仿若像個救世主一樣。但那笑意流瀉的好看面容看在樑子衿的眼裡卻覺得無比諷刺。
她突然有些可憐眼前這個男人。
“宋先生在旁看戲不是看的同樣精彩,又何必多此一問,白費口舌惹人討厭呢?”
樑子衿挑眉笑看着他,眸光裡雖然是在笑,卻泛着無盡的冷意。那種冰涼像蛇般幽冷的目光,令宋容庭莫名的心驚。但隨即又將自己眸光裡的閃現的東西掩藏起來,笑意依舊:“樑小姐似乎對我有些誤會啊!我過來純粹就是關心樑小姐的處境。畢竟剛剛那樣確實有些尷尬,換做是常人只怕早就哭的不能自已。樑小姐這番氣度令我十分欽佩,我說的話也會一直有效,宋氏集團隨時歡迎你過來。”
“是嗎?宋先生不覺得你對我已經過界了。如果不是之前宋先生做了威脅我的事情,我恐怕都要誤會你對我有點意思了。”樑子衿笑問着看向他。
宋容庭在商場上也算是巧舌如簧,顯少會遇到那種讓他啞口無言的時候。若是放在尋常他有一萬種可以將這種尷尬化解的方法,但現在他看着她的目光卻覺得語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樑子衿已經收回自己的目光,沒在看他一眼。纖細的脖頸對着他微微點頭,然後就轉身沒入到人羣之中,在也沒見到身影。
“哥,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樑子衿了吧?”
宋容爭從宋容庭走到樑子衿身邊的時候,就已經在旁邊看戲多時。現在瞧見樑子衿不過一番話,就將自己這個玉樹臨風堪稱商業奇才的哥哥給激成這樣,不免氣憤不已。但是在看着宋容庭那望着樑子衿背影逐漸轉沉的神色,她又不由對之前的事情產生聯想:哥哥對樑子衿過於關心的態度有可能真的是因爲看上了她。而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想到這她的眸光愈發寒冷起來。
宋容庭已經恢復如常,任是在眼精的人看起來他也與以往無異。仿若剛剛那突變的神色只是別人的錯覺,現在纔是最真實的他。精緻的眉眼笑意流轉,任浮光流瀉。他挑眉看向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嗓音溫和:“容爭,你覺得呢,你覺得哥哥會喜歡上樑子衿嗎?”
會嗎?宋容爭突然搖頭,十分肯定的對宋容庭說道:“不,不會喜歡上樑子衿。就算你真的喜歡了,也要馬上忘掉她。哥,你要記住她是我的仇人,就是我們宋氏集團的仇人。你必須幫我死命的折磨她,折磨到死。不準產生任何的憐憫與同情,因爲她不配,不配。”
瞧見自己的妹妹又開始變得歇斯底里的樣子,宋容庭的脣角微不可聞的浮上一抹嘲諷,隨即又想起樑子衿那落寞的背影,眸光裡產生一些不知名的光芒,令他突然產生一種慾望:把那個女人拉到身邊來的慾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