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可以騙人,但詭氣騙不了人,人族沒人能使用詭氣。
李清閒又指着藍色令牌比比劃劃。
血口魔子猜了一陣,最終才確定,點頭道:“魔門至善,您的話我明白了。遇到手持藍牌子的,是自己人,白牌子都是敵人。您放心,只要看到有人手持白牌子,一定是白衣人的狗腿子,很可能會追殺我,在下定然出手,以報白衣人之仇。”
血口魔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勢,輕聲一嘆。
隨後,李清閒轉身向外走,又取出綠竹條,假裝對附近敲敲打打。
血口魔子看了一眼綠竹條,心中不再有任何疑慮,那東西蘊含的詭氣之重,難以想象。
遠離了血口魔子,李清閒回返之前藏身的小巷,四虎指鹿車與大青蛙留在這裡,不斷亂逛。
李清閒回憶從血口魔子身上看到的圖影,慢慢推演,細細思考。
“只要有魔神畫像在,誰動他誰死……”
李清閒繼續尋找告示,所有跡象都表明,只有發現更多的告示,才能更好解詭。
李清閒找了一陣,什麼都沒找到,但發覺附近的藍衣人與白衣人明顯增多。
有時候每條街都有,以至於避無可避,李清閒只能遇到藍衣人變藍衣人,遇到白衣人變白衣人。
找了好一陣,打穀場附近都找遍了,卻沒有看到新的告示。
突然,奇異的波動自天空傳來。
李清閒本能擡頭看去。
天降告示上,緩緩浮現文字。
“本鎮形勢危急,白衣人受異物影響,越發瘋狂,因此,新增如下須知。”
“七,白衣人過於強大,如若遇到,不要過度依賴藍衣人,請自行解決。”
“八,爲共度難關,糧食飲水價格提高。任何膽敢私下交易之人,就地格殺。”
“九,任何人不得竊取藍衣人與白衣人之物,一旦發現,就地格殺。”
“十,本鎮沒有老鼠,沒有鮎魚,如若看到,一定是幻象,馬上離開。”
“十一,鸚鵡擁有神秘的力量,在看不到鸚鵡的地方,不得發聲。”
“十二,除本告示,其餘告示皆爲假,一旦胡亂發佈告示,就地格殺。若遇到任何告示,取下,交給藍衣人,可獲得獎勵。小心,有些告示可能蘊含白衣人的邪惡力量。”
“越是危急時刻,我們越應當奉獻自我,衆志成城,成就本鎮。”
李清閒看完須知,當了多年夜衛,已經養成足夠的敏感。
這一刻,李清閒知道,詭鎮出了大問題。
表面上看,這告示沒什麼,號召大家團結。
可若掰開每個字細細看,卻發現一些似曾相識的東西,這些東西,在安朝末期出現過,在雅朝末期出現過,在每一箇舊朝末期都出現過。
這個告示表明,在特殊時期,藍衣人不僅會減少幫助,甚至還要變本加厲壓榨。
如果藍衣人有難,減少幫助可以理解,但爲什麼要變本加厲壓榨?
李清閒想不通,只是輕聲一嘆,使用法術擋住嘴防止不小心說話,而後快步向打穀場走。
一邊走,一邊繼續外放尋仙蜂探查四面八方。
藍衣人與白衣人的戰鬥,開始增多。
連原本從來沒見到出手的黑襯衣藍衣人,也出面戰鬥,但遠比無襯衣藍衣人更消極。
至於白內襯藍衣人,純粹就在假打。
偶爾看到緋腰帶藍衣人,個個兇悍無比,打得白衣人節節敗退。
更有趣的是,白衣人也不是無腦的野獸,遇到落單的藍衣人便窮追勐打,遇到強大的藍衣人便消極避戰。
好消息是,那個血內襯藍衣人始終沒有靠近。
但在靠近打穀場的時候,李清閒停下腳步。
通過尋仙蜂看到,在打穀場的中心,落下一隻綠色的大鸚鵡。
但是,一隊陌生人衝過來,抓住大鸚鵡。
周恨帶着夜衛以及其他高手圍上去,但是,許多鎮民竟然徐徐後退,竟然兩不相幫。
其中一人懶洋洋道:“我是鎮長。我姓章,叫章洪壽,我身邊的兩位,一個叫薛百勝,一個叫薛望鳴,我們是什麼人,在這裡住了有點年頭的,都清楚。至於我身後這位高大的上品,所有的鎮民,應該都見過,他就是你們口中的白骨大人。嗯,今天白天作死不聽命令的夜衛,就是他親手帶隊殺的。諸位夜衛,我勸你們看清形勢,不要自誤。”
周恨突然微微一矮身,大地炸裂,煙塵飛揚,勐地衝向章洪壽。
剎那後,兩騎高大的骸骨騎兵衝上前,揮舞大砍刀斬向周恨,而後,白骨閃在章洪壽麪前,右手虛空一抓,密密麻麻的白骨自地面升起,形成巨大的骸骨牢籠,護住他們四人。
“我是武修。周恨,你的名聲我也聽說過,我白骨雖然名聲不顯,但晉升三品多年,你與我戰鬥,未必有勝算。更何況,我們手裡有告示,這是你不具備的。只要你在這次詭霧中不與我們動手,結束之後,我便請鎮長既往不咎,甚至招納你入上山區……”
在白骨說話的時候,兩騎骸骨騎兵被周恨斬成碎塊,落在地上,瘋狂抖動,無法重新組成軀體。
不遠處的鎮民們看到這一幕,目光閃亮。
沒想到,還有人能勝過白骨的骸骨騎兵,要知道,曾經有四品高手被兩騎骸骨騎兵生生砍成肉醬。
白骨面不改色繼續道:“……若你動手,鎮長手裡的告示,能殺你幾百次。你很強,或許能殺死我們,但,你沒有告示。告示的威能,遠超你的想象,你真要動手殺了章公子,鎮長一定會知曉,你,逃不掉。你若不信,可以問問你附近的人,老乞丐,你最清楚,你告訴他。”
髒乞丐無奈一聲嘆息,輕輕點頭。
周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白骨轉頭看了一眼章洪壽,章洪壽點了一擡頭,道:“我是鎮長。諸位,你們誤會我們了,我抓鸚鵡,並不是爲了我自己,而是爲了我們大家。鸚鵡如此寶貴,若被鎮外之人得到,後果不堪設想。我乃鎮長之子,鎮長不在這裡,我便是這裡的最高管理者,我會害大家嗎?”
衆人沉默,但臉上浮現形形色色的表情,有嘲弄之色,有氣憤之色,有人面露恨意,還有人面沉似水。
“不會!”突然有人喊叫。
章洪壽點點頭,面帶微笑。
但下一刻,許多鎮民紛紛大喊。
“不會!”
“不會!”
髒乞丐喊的聲音最大。
章洪壽臉上的笑容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