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面命骸化作沙塵,什麼也沒留下。
右面命骸死亡後,卻只是屍首分離。
所有人如臨大敵,屏住呼吸,緊盯命骸。
就見命骸縫隙之中的苔蘚慢慢化作漆黑,接着,極淡的黑綠色霧氣涌出,附帶輕微的嗡嗡聲,好似組成煙霧的是無數細小的蟲子。
宋白歌右手一揮,文氣化作純白色浩然正氣落在命骸身上。
原本嗡嗡聲突然化作吱吱亂聲。
黑綠色霧氣如同雪遇豔陽,迅速消散。
命骸的縫隙中,依舊冒出黑綠色霧氣。
浩然正氣持續落在命骸之上,直到黑綠色霧氣消散,宋白歌才收手。
衆人望着命骸兩種截然不同的死相,百思不得其解。
王不苦一指命骸屍身,道:「那是正常命骸的死狀,死亡後有邪魔氣息散逸,經過浩然正氣洗濯後,頭顱中還存在一顆命星,命術師可以獵取。至於這邊的命骸死狀,沒聽說……」
衆人望向被李清閒殺死的命骸那裡,細沙已經被風吹得幾乎消失,地面只留一些殘痕。
沈小衣看了一眼李清閒,正要開口,但卻改爲暗中傳音∶「這邊的命骸死亡後,化爲細沙,並沒有冒出毒霧,說明邪魔力量與命骸一同消亡。你說說怎麼回事?」
李清閒微笑道:「諸位也看到,我獲取了方尖塔的力量,這個命骸,就是被我的方尖塔力量鎮殺。」
「原來如此,那豈不是說,我們完全不怕中品命骸了?」宋白歌問。
「不好說,也可能是這個命骸太殘破了,恰巧讓我碰到。」李清閒道。
王不苦道:「你們先別動,白歌,你用浩然正氣包裹我,我去檢查命骸屍首。」
在王不苦檢查的時候,沈小衣又傳音道:「說吧。」
「說完了。」李清閒傳音道。
「你糊弄別人行,瞞不過我。你一定動用了特別的秘法、力量或寶物。「沈小衣道。
李清閒微笑道:「確實,不過,我不能說。」
「你起碼說個大概,我並非覬覦你的秘密,而是對你我都好。我們江南商會,不缺寶物。」沈小衣道。
李清閒心思百轉,不可能說氣運,也不可能說自己能易星換局,那……
李清閒心中一動,想起乾坤鐲裡有一個自己的冰裂紋白龍託浪貫耳瓶,立刻查看,隨後愣住。
之前的貫耳瓶灰濛濛的,像是青瓷瓶的表面,覆蓋一層薄薄的灰色琉璃,髒兮兮的,只是表面裂紋十分好看。
現在,乾坤鐲中的貫耳瓶,灰色消散,散發濛濛光芒,瓶身下水波盪漾,白龍遊動。
原本的圖案竟然活了。
與此同時,貫耳瓶之內,懸浮兩團黑亮霧氣,球狀霧氣中心,凝聚一點金黃。
李清閒仔細一看,這金黃色很熟悉,不就是從詭城命星中吸收的國運力量嗎?
李清閒心中琢磨:「黑亮霧氣的氣息,與命骸一模一樣,絕對錯不了。很可能是命骸死後,激發了貫耳瓶的力量,並被貫耳瓶吸收了部分力量。咦?黑亮霧氣正慢慢向下流淌,最後落在瓶底,如同黑水。」
黑霧落下,金黃國運則越來越亮。
不一會兒,兩團黑亮霧氣盡數落在瓶底,宛若黑亮色水潭。
李清閒望着兩點金黃國運力量,試探着用神念接觸。
與之前的國運氣息一模一樣。
隨後,將其引入命府。
命府之中,李清閒看到那兩團國運直奔四相方尊上空的君運光團,兩者融合爲一。
一股莫名其妙的氣息輕輕一震,宛若一陣風吹過。
李清閒本能地感覺到,自己的命府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但是,卻也找不到實質的區別,只能隱隱感覺君運光團氣息變化,可又不甚清晰。
自己學過的命術中,沒有這種情況。
李清閒心道:「既然兩點金黃真是國運,那貫耳瓶的作用也就明晰了。它能吸收死界舊國的力量,同時清除黑色……既然不清楚那種力量叫什麼,看着不是善類,就叫惡力吧。吸收死界力量,吸收惡力,分離國運,這大概就是白龍託浪貫耳瓶的正式作用。」
李清閒原本還想把這個瓶子當藉口說給沈小衣,現在深知不能說。
「若是這件寶物的作用公之於衆,不要說命術界,整個人族都會震驚。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寶物或力量能吸收死界舊國的力量,哪怕邪派魔門的力量源自死界舊國,那也是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並非像這樣直接吸收。這個瓶子的秘密,堅決不能外泄。」
「等等,這個瓶子是被好運生看中的……好傢伙,如果說之前他九成九的可能是人子,那現在可以斷定,他一定是人子。只是他沒想到,被我半路……德者居之。好懸,幸好這東西沒在他手裡,不然,他很可能憑藉這東西吸收到足夠的死界舊國國運,催發氣運,反克壓龍術。萬一我反被壓龍,必死無疑……多虧周叔跟我去定南王府,沒有周叔,我一個人真可能爭不過好運生……」
李清閒只覺心煩意亂,搖搖頭,拋開其他思緒,嘗試將貫耳瓶收入靈臺,失敗。
再嘗試收入命府,成功。
「你想什麼呢?」沈小衣問。
李清閒知道再想借口來不及,隨口胡謅道∶「這個秘術,是姥爺教的,他說,只能告訴自家人。」
「你……」沈小衣狠狠剜了李清閒一眼,邁步向命骸屍身走去。
李清閒也跟着走過去,與衆人仔細觀察命骸。
王不苦道:「安全了,這命骸的力量耗盡,邪魔之力被浩然正氣淨化。葉兄,我想請你幫個忙。」
「哦?「李清閒望向王不苦。
「能不能將命骸放到你乾坤鐲中,帶回去給黑燈司?憑藉這具命骸屍身,你可以換一本不錯的命書。若是你有上品命骸屍身,甚至可能換一道大傳承。」王不苦道。
李清閒剛動心,沈小衣微笑道∶「王兄,不好意思,這具命骸是我們隊狩獵的,由我們隊處理。另外,我的命術師長輩們,也需要命骸,就不麻煩黑燈司了。」
王不苦愣了一下,微笑道:「是我唐突了。」
李清閒道:「這東西,又不是什麼希罕玩意兒。這具本就是小衣獵獲的,我不插手。至於不苦想着黑燈司,也挺好,這樣吧,如果我能再獵獲一具命骸,就送去黑燈司換命書,如何?」
「謝了。」王不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