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多魔修沒來由全身不舒服，也不知道爲什麼，不是怕，就是不舒服。
“他真的敢來啊……”章千航輕聲一嘆。
“想必，長老們與太上長老，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
衆人默不作聲，在李清閒面前，各門派的大管事竟然連準備都不配做了嗎？
不知道的還以爲來的是趙移山。
可就算是趙移山來，也不至於是這個光景。
趙移山來，大家起碼會鼓舞士氣，做足準備。
可李清閒來，要幹什麼？
大管事們相互看了看，一時間竟拿不準。
“我們……做好該做的事，李清閒的事，交給長老們吧。”
“是啊，他可是大河之主啊。”
魔修們終於清晰意識到李清閒今日的地位。
人間尊奉的共主，一共也沒幾位。
齊國之主，東鼎之主，妖族之主，之前的大將軍王只能算半個。
現在，李清閒已經是大河之主了。
低品的魔修們有點疑惑，他們知道李清閒很強，但卻不太明白，爲什麼在大管事們的眼中，李清閒會強成這個樣子。
“還有消息說，開山典禮之後，閒王要過河。”
即便是魔修，聽到“過河”兩個字，心頭也是一緊。
大將軍王隕落前的三聲過河，傳遍天下，痛徹人心。
那一刻，所有人都覺得人族數十年的委屈與憤怒，如同爆裂符缸炸開，炸得每個人遍體鱗傷。
以至於在之後的日子裡，很少有人說“過河”兩個字。
說一次，難受一次。
“這天下，終究是聖上的，過不過，聖上說的算。”章千航冷然道。
“不管他如何，魔盟成立之後，一切將不一樣。”
“有皇上在，有諸位長老與太上長老在，誰也翻不了天！”
“不管是李清閒還是趙移山，都要拜金鑾！我魔修，纔是金鑾殿前最忠誠的狗！”
一衆魔修緩緩挺直身體。
“繼續準備吧。”章千航意興闌珊，揮揮手，微微低着頭，邁步離開。
天江大橋，烏壓壓數十萬之衆自子夜過江，清晨仍未走完。
各地的文修與其他修士，意氣風發。
文修們大喊着妙手偶得的詩詞，其他修士則喊着各種口號。
“我們過不了大河，難道還過不了天江？”
“閒王殿下先過天江，再過大河，我等豈能落後？”
“草……真的假的？”一些莽漢忍不住爆出粗口。
“真的，今天早上剛傳開的。閒王殿下在天霄派親口承認，魔盟開山典禮結束，閒王軍就過河。”
“諸位義士，我們先爲閒王打前鋒，過天江，然後追隨閒王過大河，如何？”
“渡天江，過大河，大丈夫當如是！”
“渡天江，過大河！”
“渡天江，過大河！”
統一的口號如閃電般在前往魔盟的隊伍裡蔓延。
統一的約定，自江南開始，向北傳遞。
萬魔神城外，昨日出發的人，抵達城外的十里鋪。
整條道路，橫向攔出一道黑色的霧牆。
霧牆大門上，赫然飄着三個字，鬼門關。
衆文修冷笑着，紛紛取出經書，大聲唱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子不語，怪，力，亂，神……”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衆聖經典在浩然正氣的加持下，浩蕩威嚴，化作陣陣浩然正氣之風，徐徐散開。
所有文修的身體表面，泛着淡淡的白光，所有的經書無風自動，聖潔光耀。
似有天光而來，如墨汁落紙面，沿着人羣與大地，慢慢染暈。
天地間，彷彿一分爲二，一側爲黑，一側爲白。
那漆黑的霧氣輕輕震盪。
魔修們皺起眉頭，運功抵擋，一些修爲低下的魔修不得不紛紛離開，退到魔霧牆壁之後。
一尊上品魔修冷哼一聲，道：“此地乃我魔門封州，同樣乃是王之土，我等魔修，同樣是王之臣。只不過，魔盟開山典禮事關重大，爾等來人太多，難以盡數接待，自然要進行遴選。這面魔牆，便是篩選之地，只要功力足夠，便可步入其中。所有人皆如此，即便是超品前來，也需要過此大門。”
“你們將這大門叫鬼門關是什麼意思，是說你們魔修都是死人？”
“我還真去過地府，地府的鬼門關，可沒你們魔修的這麼陰間。”
“在陽間設立鬼門關，你們這幫魔修，是詛咒什麼嗎？嘖嘖……”
文修們七嘴八舌反駁，魔修們哪裡是對手，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氣呼呼乾瞪眼。
“不管你們說什麼，要想參加開山典禮，須得從此門過！”那上品魔修一聲大喝，就見黑色霧氣魔氣沖天，直直飈上虛空，彷彿將天地一分爲二。
文修們紛紛指責，但魔修們不爲所動。
天色大亮，後方的“渡天江，過大河”的口號已經傳來。
衆人沒有辦法，只得陸續上前，走向鬼門關。
爲首一人乃是四品文修，靠近門口，魔霧涌來，未及碰觸，便驟然退回。
老人輕哼一聲，昂首闊步前進，通過鬼門關，繼續向前。
衆人一看沒問題，紛紛前行。
一個七品文修邁步上前，黑霧襲來，文修巋然不懼，黑霧與人相撞，黑霧宛如無形高手，推得那文修跌跌撞撞向後退去。
文修不服氣，再度向前，再度被黑霧推開。
越來越多的人前往，但絕大部分下品都被擋下，只少數下品通過。
“魔修太過分了！”
“人族上品與中品本來就不多，這幾十萬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下品，這是在羞辱我們啊！”
“我們一起唱誦衆聖經典，對抗魔修！”
“對！能闖進去的就闖，闖不進去的，唱誦衆聖經典，弘揚浩然正氣，不信衝不破這魔牆！”
“區區魔修，妄圖學我文修正氣長城，東施效顰！”
“渡過天江，推倒魔牆！”
“渡過天江，推倒魔牆！”
衆人本來就想着攻上化魔山，結果連萬魔神城都去不了，越發憤怒。
越來越多的讀書人取出聖人經書，大聲朗讀。
隨着閱讀聖人經書的人越來越多，魔牆之外，生出密密麻麻的浩然正氣，遙遙望去，白如薄煙，越來越多，瀰漫天江。